在场的众人中,损失最惨的首推冥河,其次是鲲鹏,这两人见手下法力大损,无不大怒。
“竖子,要你的命。”
冥河老祖低喝一声,伸手一震,左手食指、中指竟然其根而断,当空一晃,变成一片清焰,围住乾坤鼎乱烧,不图伤敌,只求将林东困住。这冥河也是下了死力了,足下一顿,血莲盛开,载着冥河教祖就飞到了乾坤鼎上方,而后层层血光笼罩之下,将想要离开的乾坤鼎镇压了下去。
鲲鹏也怒,好容易有了三个勉强能拿得出手的手下,怎知就在今日被林东算计了一把?气的这位妖师差点咬碎了满口大牙,扫了一眼连飞行就难的开明兽三个,数不尽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双手连扬,河图洛书脱手飞出,落到乾坤鼎下方,绞成两仪之势,团团旋转,配合冥河将乾坤鼎牢牢吸住。双手一撮,法力狂涌而出,形成一道绿光长河,和冥河老祖放出的血光相互配合,一上一下,冲进乾坤鼎中,就要强炼此鼎。
眼下和方才的试探不同,方才是准备不足,没想到林东隐藏的这么深,从而差了一手,以至损失惨重,被林东废掉了大半手下,一时无法参战。
如今有了准备,乾坤鼎已被两人合力镇住,以这两人无数年的法力修为,即便林东此刻化身纯阳也是比不过的,时间一久,定然不支,要被夺了乾坤鼎,到时候才真的是麻烦大了。
两大巫也没有闲着,相柳也扑上来,化作九头真身,虽被林东斩了一头,不过以相柳的底蕴,重生一颗也算不得什么麻烦事,如今九头嘶鸣,各自张口,喷出一颗元丹出来,合计九颗,熠熠生辉,围住乾坤鼎团团旋转,放出一片惨白之光,连成一片,也朝乾坤鼎涌来。
刑天并没有出手,双手一捞,将盾牌、巨斧拿在手中,严阵以待,严防林东反扑,见得如此,另外三人稍稍安心,全力运转法力,力求早日炼化。
此时不同斗法,尤其是林东吞噬了乾坤鼎的器灵,化身先天之宝,以其自身的道行运转乾坤鼎,顿时将乾坤鼎的潜力尽数开发出来,鼎中阴阳二气往来冲撞,轰隆运转,三人法力虽厚,一时间也攻不进来。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若是没有乾坤鼎,哪怕林东恢复了纯阳修为也支撑不了太久,能有个数十年的功夫就是幸事了,如今吞噬了乾坤鼎之后,林东暗暗计算也便放下了心来,没有个数百年的功夫,那是休想夺走乾坤鼎的。
数百年的功夫,足够林东使用了,若是放在掠夺三妖、众魔王的法力之前,林东自然无计可施,如今却不同了。
正是一步错,步步错,冥河等人错漏了一步,以至于被林东从三妖和众魔王身上得了天大好处,眼下一时无忧,正是林东好好消化的时候。
而外面的冥河等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是以法力越转越快,力图早日功成,灭了林东这个祸害。
“前辈,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现在都没有回来?”东君府中,凌香公主皱眉问了一句,毕竟,林东和刑天等人的争斗闹出的动静太大,尤其是最后火球爆炸的时候,在蓬莱仙洲都能看见,天幕被火球爆炸时的亮光撕开,如同白昼,而后火雨缤纷,各色光芒闪耀不停,如今早已恢复了平静,却没有见到林东归来,凌香公主的心思在众人中毕竟还是单纯了些,脱口问出。
董永闻言沉吟,他的水镜术在最后的时候也被人击碎了,没看到最终结局,推算之下,只觉天数纷乱如麻,理之不清,顿时明白过来,有人颠倒了天机,使人推算不出有关林东的任何事情,虽然有些担心,不过以林东往常的表现来看,应是无事的,尤其是乾坤鼎的器灵早就开化完全,顶多被人困住,不至于丢了性命才是。
又朝后院看了看,在后院的一处地方,摆放着百圣之像,光芒虽然没有在天湖书院时那么耀眼,也很不凡,如今百圣之光也没有任何变化,董永暗暗放心,正思量间,忽听仙娥禀报:“元帅,有个叫孔宣的要见您。”
化龙先生打理内务,蓬莱的事情还能处理,其他的,无论是见识还是阅历,都不如董永,眼下林东不在,府中以董永的修为最高,自然是以董永为主,耳听得孔宣到来,董永面露喜色,言道:“快快有请。”
片刻之后,仙娥将孔宣请了进来,双方见礼过后,董永问道:“道兄何来?”
孔宣微笑回应:“因是东君落难,一时不得脱身,恐有妖魔作祟,是以大日如来传话与我,着我来此坐镇,道友勿怪才是。”
董永闻言大笑:“道兄高义,贫道谢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当下,双方坐定,谈论一阵之后,孔宣起身告辞,由仙娥带路,去了董永为其安排的房间静坐去了,待其去后,董永笑道:“有明王坐镇,我等也能安心了,你等各司其职,不得懈怠。”
众人应是之后,各自散去,董永拉住化龙先生,言道:“殿下此去,还不知几时能回,为免蓬莱局势糜烂,殿下归来之后不喜,先生若有安排,尽可施展了。”
化龙先生闻言一呆,叹道:“二十年可够?”
见董永摇头,化龙先生再叹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兀自离去了。
孔宣方才传音时已经说了,林东此去,没有百十年的功夫是回不来的,这些时间若是放在天仙之辈眼中还算不得什么,若是放在蓬莱的凡人中间,就是好几辈人,若不能好好安排,只怕百圣同辉之日,再也见不到了,念及此处,董永也有些丧气,被七公主劝慰了几句之后才稍稍好转,去了担心,回返北海而去。府中有孔宣坐镇,那是最为稳妥不过了,林东不在,董永也不好擅离,免得被人抓住痛脚,在大天尊面前参上一本,到时候连替他出头的人都没有。
董永和七公主能夫唱妇随,完全就是在林东的护翼之下才有今日,董永不想给旁人指摘的机会,一点也不想,旁的还罢了,就怕七公主不好做,到时候在大天尊面前抬不起头。
东胜神洲,蜀山,剑气凌空堂。
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双手负后,看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漂浮在半空,少女身边还有七柄飞剑环绕,只要其中一柄飞剑一动,其余六剑也被带动,进退之间暗合七星之意,来回刺击,在少女手中飞腾变化,极是好看。
“起。”
少女一声娇喝,七道剑光冲天而起,遍布虚空,围拢成阵,随着阵势成型,自极高的天穹之上落下来七道星光,附在七剑之上,为这七柄飞剑镀上一层银光,冰冷肃杀。
长眉道人见得少女能布下七星剑阵,捻须微笑,在殿外飞来一人,十三四岁的模样,远远见了七星剑阵,先是一惊,而后又见怪不怪了,除了在心中腹诽长眉怎地如此偏心,连移星换斗这样的大术都随便教人?这姑娘才入门多长时间?就不怕教错了人么?不过这些事情都是长眉道人该操心的事情,少年也懒得多说,只是落下地来,朝长眉道人行礼,口中言道:“师祖,您老人家唤我?”
长眉道人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金蝉来了?唔,我看看,这一阵长进不小嘛,肉身圆满,元神稳固,是不是把法相彻底巩固了?”
“正是。”
齐金蝉也不多说,长眉的本事远在他之上,这事情也瞒不了人,有什么可说的?
“秀秀乃是天生道体,又在蓬莱打下了基础,进步神速也是正常,尤其可喜的是道心通明,一点就透,怪不得张天师非要把她引荐到贫道门下,如此良才,实在是我蜀山之福啊。”
听了长眉道人的感叹,齐金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对啊,蜀山的弟子中,天生道体又一心向道的人也有不少,从没见过长眉如此重视过,不仅亲自教导,还刚进门就把移星换斗之术穿了下去,更是赐下了七星伏魔剑这种重宝。事有反常必为妖,齐金蝉念头一转,只是暗暗留心,并不点破。
“你带她去剑池闭关渡劫吧,以她的心性,直接成为天仙也是正常的。记住,挑最好的地方,一应丹药、器物也要准备充足,不可有任何差池。”
长眉道人说的干脆,不过齐金蝉还是听出了一点话外音,师祖这话斩钉截铁,容不得任何人反驳,显然是早就有了定计,至于为何会如此,齐金蝉想来想去,终究是不得要领。
只是,这位小师姑入门还没有半年,就此带去剑池重地,师祖是不是偏心的太明显了一点?仅仅是为了交好张天师么?
这话齐金蝉没问,也不是他该管的,话又说回来,即便师祖真的如此偏心,谁又能拿他如何?
待齐金蝉去后,长眉道人也反身回了密室,燃起信香,轻声禀报:“师兄,秀秀进步极快,我已经让她去剑池闭关了,等她出来的时候,估计就是天仙了,师兄可还有什么吩咐?”
过了片刻,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叹道:“你喊师兄喊了多么多年,又把祖师宫中的那两个夯货招呼的不错,说起来,总要给你点好处才是。善待这娃娃吧,你若关心蓬莱之事,也应该知道她和谁人有牵扯,日后,她就是蜀山脱劫的希望。”
这个声音说完之后就再无动静,长眉道人等了一会儿,见再无动静,也离了密室,唤来齐金蝉,问道:“你对蓬莱的事情了解多少?有没有听说过你这位小师姑的事情?”
齐金蝉满头雾水的看着长眉道人,吭哧了一会儿才道:“师祖,不是您老人家说的,不去蓬莱趟浑水么?”
长眉道人闻言无语,言道:“那你就快去找人问问,你师姑在蓬莱仙洲到底与何人有牵扯?”
齐金蝉去的快,来的也快,只是一张脸上的神情怪异无比,见了长眉道人,竹筒倒豆子一般讲张毓秀和林东之间的事情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遍,这事情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蓬莱仙洲的有心人,知之甚多,齐金蝉稍稍一问与蜀山交好,而眼下又在蓬莱厮混的许多同道,立时就知道了个清楚。
“东皇之子?陆压道君?也就是眼下的东君?”长眉道人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张毓秀竟然还和这样的人有感情纠葛,此事若是处理的好,对他蜀山而言,岂不是大大的助力?
只是,齐金蝉有些不同的看法,言道:“虽是好事,可是这位东君殿下的敌人也不少,听说现在正被困在幽冥之中,生死不知呢。”
“你懂什么?这样的人那里是如此容易就能杀死的?”长眉道人瞪了他一眼,踱步而行,沉吟道:“此乃天赐良机,不过我蜀山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免得你师姑不满。唔,你先去传她七十道地煞大术,助他修炼,其他的,就要从长计议了。”
长眉道人摆了摆手,齐金蝉领命而去,不过临去之前,又去齐漱溟那里走了一趟,毕竟如今的蜀山掌门并不是长眉,而是齐金蝉的父亲齐漱溟,于情于理,齐金蝉都要说上一声,免得闹出什么误会出来。
倾蜀山所藏,地煞大术也只有七十路,并不圆满,一来难寻,二来么,蜀山也没人能承受住此等大运,是以只有七十路,如此一来,对于另外两路也早就断了寻找的念想。
张毓秀看着手中的秘典,将这七十路地煞大术一一记下,正要依法而行,将自身还没有修炼的许多大术练成,却觉胸口微微一凉,少女呆了一下,伸手拿出来一看,却是那颗一直挂在身上的真龙之眼竟然在渐渐融化,连忙用双手捧住,口中念念有词的念诵着咒文,想要阻止真龙之眼的融化,只可惜徒劳无功,任她如何也不能阻止真龙之眼的融化。
就连最后一点凭据也要消失了么?念及此处,少女只觉心口一疼,随后天旋地转,世界倒塌,都朝她压了过来,而后眼前一黑,躺倒在了地上。
然而真龙之眼的融化还在继续,融化成一滩汁液,滴落在地,却并不消失,反而渐渐凝聚在一起,等到真龙之眼全部融化完毕之后,这一滩汁液猛然间起了变化,化作一只洁白无瑕的玉兔,在地上蹦跶了两下,两只眼睛打量了张毓秀好一会儿,人性化的点了点头,一下跳到了少女身上,消失不见。 踏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