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麻袋看着挺大,不过都是些中药材,份量倒是不怎么重,出了仓库,眼见的药材店门口的车辆还没有离开,林东问了一声:“李哥,多少钱,我在这里给你吧。”
“下次一起吧,我去看着点三叔,帮他打个圆场,别再犯了犟得罪了人家。唉,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你也别走大路了,省的让这帮扒皮看见,又是麻烦。”
这一麻袋药材看着挺多,其实也不值几个钱,种类又多,零零碎碎的算起来也得好大功夫,李大友也不怕林东赖账,都是老熟人了,林东又不是王申,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目送李大友离去,林东也不就留,说了声:“回头见。”之后就认准了小路,一路小跑的飞奔而去。
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王胜利来了没有。嘴里嘀咕着,又转过了一道弯儿,林东搭眼一看,一辆破破烂烂的货车正停在前面路口的边上,至于王胜利,早就躲到一边的荫凉地儿抽烟去了。
看见林东急奔而来,王胜利也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不急,不急,时候早着呢,我也是刚到。”
林东呵呵一笑,发一声喊,双手发力,借着冲劲将手中的麻袋直接抡起隔着六七米的距离扔进了货车早已打开的车厢里。
“好好好,本事见长啊你小子,来根?”
王胜利熟门熟路的掏出烟火递过来,林东则是习惯性的伸手一推,王胜利也不坚持,笑着收了起来:“怎么,跑这么快,后面有狼撵?还是招惹谁家的大姑娘了?跟哥说,哥帮你提亲去。”
跑了十来年的货车了,作为一个老油子的王胜利眼皮子极杂,各路的牛鬼蛇神都认识一些,要不是这两年行情不太好,早就换个新家伙了。想要换个行当吧,可这隔行如隔山,还不知道得交多少学费才能熬出头来,现在虽然行情不好,但收入还算可观,想想还是算了,只能先这样将就着了。
“嗨,李老三的店让人查了,估计得消停一阵子了。”
“哈,又查啦?这次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将药材店的见闻说了一遍,王胜利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只是点评了一句:“那个行业都有这样的事情,只要想找你的麻烦,一准能挑出毛病来。你以后也注意点儿,老神仙不在了,人走茶凉,以前的那些人估计早就把老神医的恩情忘的干干净净的了,你连个行医资格都没有,真要说起来,咱们寨子里所有人给你担保都没用。”
对于林东医术的认识,估计王胜利自认第二的话,也只有已经故去的老神仙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了,经常拉着林东来县城进货,同来同往的,林东以前也是个闷葫芦,倒是和王胜利很对眼,经常能说上一路,这次是林东兴致不高,来的时候才没说几句话。
只可惜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亏得是寨子远了些,老神医活人无数,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的也时常有人前来探望,不乏一些位高权重、富可敌国的人物,如今故去了,估计等消息传出去,明年就不会有什么人会来了,到时候,林东岂不是就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了?不过王胜利清楚啊,老神仙也好,现在的林东也好,都不是利欲熏心的人物,医者父母心,给人诊治获利极地,哪里有什么油水?
算啦,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这医馆不开了。王胜利踩熄了烟头,老神仙不在了,自认这条命都是老神仙捡回来的王胜利心下已经有了腹稿,打定了主意要护得林东周全了。
“去球,走。”
招呼了林东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这辆十年的货车轰鸣着载着两人返回了寨子。
还真被王胜利猜中了,不等两人回到寨子呢,这麻烦就找上来了,一辆小车自后面追了上来,速度极快,也不怕在这盘山道上刹不住车,一头栽进山沟里摔得粉身碎骨。
王胜利缓缓减速,让出了道路,哪知道这辆车超过去之后竟然不是急着赶路,反而是压着王胜利的货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走下了两个身穿制服的人。
该服软的时候要服软,这是一个货车司机的基本准则,要不然吃亏的肯定不是别人,两人下了货车,王胜利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这车来的奇怪,王胜利自认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找上了自己?
“去去去,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找他。”
林东一脸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奇道:“找我?”
“对,就是找你,你的案子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案子?什么案子?林东更加奇怪了,拧着眉头问了一声:“什么案子?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废话真多,带走。”
两人说着就来抓林东,王胜利急道:“两位同志,两位同志,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位小兄弟一直都在寨子里,连远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有什么案子?”一边说,一边自兜里掏出一把红花花票子往这两个人兜里塞过去,献媚着说:“您说是不是?”
被塞口袋的那位满脸正气的将王胜利塞钱的手拨开,不耐烦的说:“你再这样,我就当你妨碍公务,一块带走了啊。”
“别介,别介,同志,同志,通融一下嘛。”
“通融?我倒是想呢,谁让他犯事了呢?”
这位说完,不再理会王胜利,自车上又下来一个一身便已,留着寸头,一看就是精干人物的汉子,指着王胜利说了一句:“别给自己招灾,啊?真当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告诉你,我们能追到这里,肯定是有真凭实据的,有什么事儿去局里问去,再这样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王胜利没有办法,只能强压住心头的火气,低声下气的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啊,我回去也好交待不是?出来的时候是跟我来的,他现在回不去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就你事儿多,都告诉你是他的案发了,案情还处在保密阶段,你要是想问,自己去局里问去,没人拦着你,但是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别在这里拉拉扯扯的。”
王胜利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另外两个人已经一左一右的架住林东,向车里拖去了,林东知道,如果他现在反抗的话,原本没事的也变成有事了,只是朝王胜利说了一句:“王哥,我没犯罪,一定会没事的。”
王胜利心下一揪,正是这样才让人担心啊,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抓走了呢?要是真有事的话也就罢了,就怕这样的,进去的时候没事,谁知道在里面会遇到什么?能不能出来都是两说呢,不行,得想个法子才行。
想到这里,王胜利也不回寨子了,掏出手机给乡老打了个电话将林东的事情说了说,等抓了林东的小车离去之后,找了个宽敞地方掉头又返回了县城。
他受过老神医的大恩,对于林东早就当成自家兄弟了,如今弟弟遭难,怎能袖手旁观?不过光通知乡老也是不行的,眼下不回家了,还得跟家里打声招呼才行啊。
这一路上王胜利抱着手机就没有放下,一路走走停停的,原本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县城的边儿上,没办法,林东出事了,寨子里关心的人太多了,虽然没有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不过拳拳之心还是有的。
手机就跟炸了一样,一个接一个,到了后来,就连附近寨子里的一些认识不认识的人也知道了消息,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王胜利的手机号,又是好一通折腾。
午后的审讯室里,刚好卡着上班的点儿,林东的对面坐下了两个人,本该一身正气,左边的那个却是歪眉斜眼的,右边的那个则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林东,不时的打量一下手中的文件,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发出一阵轻微的翻阅声。
“说说吧,最近都干什么了?”
“吃饭,睡觉,上山游玩。”
“别的呢?”
“没了。”
“没了?再好好想想。”
林东耸了耸肩膀,装模作样的仰头想了一会儿,无奈的说:“真没了,要不,您给点提示?”
左边那个人伸手一拍桌子,发出‘嗵’的一声大响,脸上顿时换了颜色,做愤怒之状,瞪圆了一双眼睛,指着林东喝道:“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不交代是不是?给你机会了,你自己抓不住啊。”
林东闻言一乐,反倒被这位给气笑了,要是换个普通人或者说是真有案子在身的人来,这话说不定还有点效果,只可惜林东是谁?那可是能在大天尊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一点小手段唬住?
而且,通过读心术,林东已经轻而易举的弄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底牌在手,更不愿多说了。
“告诉你,你的事情大了,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看见你后面的八个字了么?老实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不然的话,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扫了左边的这个装腔作势的人一眼,林东指着右边正在翻看着资料的那位呵呵一笑:“你们不是都准备好了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么,我可提醒你一句,要是证据不足的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嘿,还反了你了。”
左边的那个立马站起了身子,脚下一动就要冲过来给林东来上两下,却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正是一直没出声的那位同事,怒色稍稍收敛,恨恨的坐了下来:“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小子,明白告诉你,关于你的拘捕令已经打了申请了,别做梦一样,以为撑过去二十四小时就会放了你。今天不说清楚你的问题,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林东抬起眼皮,收回了正在打量手指的目光看了这位一眼,‘噗嗤’一声乐了,好整以暇的说了一声:“证据?对了,我还没吃饭呢,饿了。”
“嗨呀嗬,你个刁民,真当自己时大爷了?在这里,你屁都不是。”
这一次,右边那位伸手一拉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拉住,仔细一看,自己的这位同事竟然真的动怒了,冲到了林东身前,抬起巴掌就扇了下去。
“啧。”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看吧,这小子的作风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野蛮,太野蛮了。
不过野蛮也有野蛮的好处,就像现在,收拾林东一顿让他知道点颜色也是好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么?还在这里装大半蒜,装,让你装,知道什么叫‘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么?知道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么?反正又没开摄像头,打了也是白打,任你是滔天的背景,只要下手的时候注意一点,这个哑巴亏你是吃定了。
只可惜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不等右边的这位得意完呢,伸手打人的那个就已经闷哼一声,被林东一脚踹在小腹上,去得快,来得更快,一屁股撞翻了审讯桌,眼前一黑,差点没把他疼晕过去。
“你,你敢袭警,好小子,就算你本来没事,现在也有事了。”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那位见同事被揍,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查看他的情况,反而是转身冲出了审讯室,招呼外面的外面的同僚们进来,指着林东大喝:“这小子竟然袭警,快快快,快点取证,哈哈哈,本来还想着怎么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老老实实的听话呢,现在好了,连借口都省了。”
倒在地上的那位本来还窝了一肚子火呢,耳听此言,顿时眼珠子一转,大声的惨嚎了起来,一边早有人架起了摄像机,将这一幕忠实的记录了下来,甚至还在倒地的这位的脸上拍了好一会儿,着重将他的痛苦表情记录了下来。
“小子,你麻烦大了,哈哈哈哈哈。。。。。。”
林东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丢了个白眼过去,开始认真的思考,指甲有点长了呢,是不是该剪剪了?
“你,好,咱们走着瞧。”
这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然后自同僚手中拿着收集起来,已经装进了密封袋里的证物,急匆匆的冲了出去,刚出门就变了脸色,满面红光的冲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邀功去了。 踏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