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数天,未央剑到了钟灵儿手中的消息传播开来,再次震动了修道界,一时间激流暗涌,风雨欲来。
少女听了此事之后,仰天就倒,不省人事。
小道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咬牙切齿,暗中咒骂了不知道多少遍,罗洪明明知道太子东认错了人,为何还要如此?他这是要把小姐逼死啊。
美妇唉声叹气,在少女床头走来走去,满面愁容,张秉天面色阴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未央剑啊,诸子百圣送给太子东的贺礼,跟着太子东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仙魔鬼怪,早就通灵,怎会从了钟灵儿?她抢了太子东,如今又抢先一步,拿走了未央剑,唉。”
张庆道长叹一声,站在窗边朝外打量,漫天雪花伴着寒风洒落下来,落在旁人眼里,怕是一副难得的奇景,可在他看来,似乎就是龙虎、茅山等派的末日就要来了,凄凉而落寞。
罗洪啊罗洪,你又为何将未央剑给了钟灵儿?未央剑又为何要跟着她?难道,这钟灵儿还是太子东的守灵之人么?太子东啊太子东,你枉费了我等苦心,秀儿受苦还情有可原,可你为何又将我等推进了深渊啊。
想着想着,这位天师的脸色就愈发阴沉,到了后来,更是‘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也佝偻了许多,正如一个暮年之人,在细细的计算着还能在人间活上多少时间。
夜深了,天师清醒过来,扫了一眼房间,问了一声:“玲儿丫头呢?”
本是顺嘴一问,只是问出之后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美妇皱眉道:“她说回房拿点东西,为秀儿守夜,不能吧?”
张秉天抢先一步冲出,到了隔壁房门,仅仅是伸手敲了一下,房门便打开了一条缝隙,心脏不争气的跳了几下,一把推开,只见屋内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小道姑的影子。
张秉天头都大了,手脚冰凉,一股寒气自尾椎直冲天灵盖,小道姑精灵古怪,就如妹妹一般惹人怜爱,若是有了闪失,可如何向林东交代?
双目一扫,看到了桌上的一张纸,伸手就拿了起来,一看之下,更是大惊。
“老爷,夫人,公子,见字如面,我知道你们疼我,我已经没有家了,却在龙虎山找到了一个新家,我很高兴呢。就在刚才,乾坤剑有反应了呢,我先去找东哥,他的主意可多啦,说不定能有办法。而且,我觉得未央剑的事情很奇怪,罗洪给我的感觉,算不上书上说的至诚君子,但至少不是坏人,小姐也说但凡成为亚圣的,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没有一个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也许我还没有找到东哥,找到罗洪,就被人抓了,也请小姐安心,东哥会救我的。自从书院回到了龙虎山,小姐就跟失魂了一样,成天自责,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正好任性一回,像老爷说的,就和东哥一样,直面风霜,无怨无悔。”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山上的一片亭台楼阁中下了雪山,离开了这处地方,在风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她不敢御器飞行,甚至不敢动用真元,怕被天师捉了回去,在这漫过了腰间的积雪中前行。
北极极冷,若不运功,哪怕她是先天水灵之体,但没有踏入神通境,不运功的时候,这先天水灵之体的特性并不会显露出来,只能以先天级的体制硬抗,嘴里不停的往外哈着热气,脸蛋冻得通红,浑身哆嗦个不停。
身上的寒冷并不能熄灭小道姑心头的暖意,她要去找林东,一叙相思之苦,再也不分开,还要去找罗洪为小姐讨回个公道,不能让待她亲如姐妹的小姐吃这样的亏,她还要。。。。。。她想要的太多太多,甚至还想和林东回到东海渔村隐居,去为父母除掉坟头的杂草,和林东一起建个房子,再也不出世。
只是还没有等她走出太远,身后恶风响起,她并没有运用真元,察觉的太晚,等她感觉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脑后一疼,失去了知觉。
极高的天空之上,有一座金碧辉煌,极尽奢侈的宫殿隐藏在云海之间,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的异常,非得进了范围之后才能看到,宫殿中,面带轻纱的钟灵儿立在殿中,未央剑挂在腰间,不见任何神异。
“这未央剑可是真的没了灵性?”
问话的,是瑶池的掌门,天琼真人,一身宫装的端坐在宫殿尽头的宝座之上轻声发问。
钟灵儿轻笑一声,解下未央剑丢了过去:“是或不是,掌门一看便知。”
天琼真人接过未央剑,赞了一声‘好剑’,真元流转,神念放出,将未央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数遍,终于满意的笑出了声,仍将此剑丢给钟灵儿。
“那罗洪怎会答应你抹去了此剑的灵性?”
“哈,根本就不用我说,这剑到了罗洪手中的时候就被抹去了一切灵性,成了一件死物了,说起来也是太子东自视太高了,以为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想不到被罗洪算计了一把,借他的意念稳住了亚圣境界,而后反手就将他的意念和剑上的灵性抹除的干干净净。”
“哦?会不会是这罗洪使诈?”天琼人老成精,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却见钟灵儿笑的花枝乱颤。
“掌门糊涂了,这剑已经没了灵性,如何使诈?”
“也是如此,如此说来,罗洪也有可能成为我们的人了?”
“这件事情倒是说不准,不过依眼下的形势来看,只要过上一段时间,他自然会倒向我们,倒时候有他牵制化龙,就不怕这个老东西跳出来作怪了。青云子说,这罗洪并不在意过程,只在意结果,今次为了挣脱太子东给他布下的局,更是将未央剑送给了我,借我之名,名正言顺的切断和太子东之间的牵连,可见也是一个不甘被人束缚的人呢。”
山洞中,林东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朝外打量,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正向此处行来,在他身后,则是垂头丧气的茅阳五人。
“小娃娃,老夫手痒,想要试一试亚圣的本领如何,来吧,比划比划?”
这道人捻须而笑,一副高人派头,哼,听说昆仑的牵机带着一众高手都在这小子手下吃了大亏,就在不久前,青城的一个太上长老也被这娃娃打伤,本还不敢如此上门挑衅,却惊闻未央剑被罗洪送给了瑶池的钟灵儿,顿时让这位高手起了心思,暗想,你能有这点名头,无非是未央剑的缘故,如今未央剑没了,还有什么好牛气的?
林东听了此言,一阵的好笑,好嘛,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跳出来作乱了,估计也是昆仑和青城故意为之,说的不明不白,遮遮掩掩,让外人以为自己就是靠未央剑才能做到的这一切,这是故意坑害这些人呢吧?当然,也不无试探自己现在还剩下多少实力的意思。而在附近的虚空之中,还有不少神念在潜伏,等着看林东的笑话,看看这位失去了未央剑的亚圣还有几分手段?
三息,仅仅是三息时间,林东连动都没动,只是让洪天展开了那把折扇,虽然没下狠手取了这人的性命,也足够他老实一段时间的了。
“小娃娃,咱们后会有期。”
这位六阶真人在林东这里吃了大亏,三魂受创极重,连林东已经手下留情了都不自知,还在兀自说些狠话,惹得林东挥了挥手,一声惨嚎过后,这位六阶真人就被那个‘杀’字吸光了全身真元、神念,连三魂都不能挣脱,进入了‘杀’字之中,为其平添凶威,如此手段,倒是近乎魔道了。
“怎么,还有人不服么?尽管放马过来。你们不是说我是杀圣么?哈哈哈,来来来,今天就杀个痛快。”
林东哈哈大笑着自洞中飞出,伸手一点,那个‘杀’字光芒大作,无穷无尽的血光爆散开来,四面八方的攒射不停,虚空中,不知有多少人的神念被血光所伤,有那知机的,虽然吃了点亏,也知道和亚圣作对的后果,胜了不能杀,败了更难看,整个一滚刀肉。
也有昏了头的,比如方才那个六阶真人所在的门派,数声呼喝之后,飞来几个道人,为首的竟然是一位七阶真人。真人境,每升一阶实力都会翻上一番,可这位七阶真人的气息还有不同,那是已经挖掘尽了阳神时期的潜力,体内纯阳真元已经开始了蜕变,正在向着法力迈进,一旦转化完成,就是渡过仙劫,成就仙人的时候。
这样的人有个特殊的称呼,叫做半仙,由于体内纯阳真元已经开始了变化,威力随着转化的进度而慢慢增加,让他们有了越阶战斗的可能,能够和八阶甚至是九阶的真人争锋,不可小觑。
而落后这人半个身位的,则是一位八阶散仙,散仙不是仙,只是在阳神境时出了岔子,失了肉身之后,一时三刻又没有肉身可用的时候转修而成,实力仅比同阶真人稍差一点,而又高过同阶阳神。
“好好好,七阶半仙,八阶散仙,是你们点苍这一次出动的全部菁华了吧?哈哈哈,给我死来。”
林东才懒得跟他们废话,大喝一声,天地陡然变暗,飞舞的雪花也静止了下来,而后一下恢复了正常,就在为首的那位七阶半仙开口嗤笑的时候,却见林东好整以暇的弹了弹肩头的衣衫,抖落了一片雪花。
随着这一弹,几位点苍的高手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法却又没有完全被定住的状态,而四周的雪花却急速坠落,使得这一方天地与外面截然不同,如同两个世界,那雪花飘落,直接无视了几位高手的护身真元以及保命的法宝等物,穿身而过,好似这几人只是个影子,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可是这几位高手却同时张嘴,各自吐血,身上凡是被雪花穿过的地方都已变成了一个个血洞,为首的七阶半仙和八阶散仙面色大变,一脸的恐惧,想要开口求饶,可是身上的迟缓动作并没有停止,而林东,又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
‘杀’字暴起,将这几位高手的肉身、神念瞬间抽取的干干净净,变成了数张人皮,随着衣物掉落了下去,还在半空,就被林东放出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杀’字好像是一口吃的太多来不及消化,落在扇面上,如活物一般,蔫头耷脑的没有精神。
“这是何苦来由?”林东装模作样的轻叹一声,扫视一圈,森然的笑了起来,大袖一挥,这几人留下的东西自然被他收进了袖中,也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来抢林东的战利品,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
只是,随后掉出来的活人却让林东再次杀心大起。
半仙的真元,已经有了些法力的属性,自然能收摄活物,林东大袖一挥,将那虚空中掉出来东西收了个干净,唯有活人不行。
落下地来,仅仅是看了一眼,林东就已知道不好,这装束,这气息,不是小道姑还能是谁?
一把扯掉了头罩,林东阴沉着脸蛋将小道姑唤醒,解开了绳索,满面寒霜的问道:“你怎么被他们抓了?你不是和天师他们在一起么?”
可能是被林东的样子吓到了,小道姑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我,我,我。。。。。。”
“你什么你?有话就说,墨迹什么?”
“哇,你欺负人,你凭什么凶我?”自以为可以为爱情不顾一切,为姐妹之谊也能奉献牺牲,满怀着崇高情义,下山寻找林东的小道姑此刻终于哭了出来,刚下山就被人抓住,还被点苍的那几个牛鼻子吓唬了一通,见了罗洪,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委屈,哇哇大哭。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啊,你不是。”
“呜呜,你欺负人,呜呜,我怎么不是了?呜。”
“你是先天水灵做的,再哭下去,我这身衣裳可就全湿透啦。” 踏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