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老爷给你的。”刘姨将一封白色的信递给了顾青洛,“小姐,老爷还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姐任何需要,都可以找少爷。”
“谢谢刘姨”顾青洛接过信封,匆匆回了房。拆开信纸,纸上一行行字浑厚苍劲。
可爱的青洛:爷爷很抱歉,一年的时间只陪了你零落的几十天,现在,洛氏集团在国外有一项研究成果快要完成,爷爷来不及跟你告别,就要匆匆飞往国外,预计要待上好几个月才能回来看青洛了。爷爷不在的时间,一切交由青堂打理,有什么需要的,不明白的,青堂都会解决。青洛,我和青堂都是你的家人,爷爷希望可爱的青洛能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洛家。
署名:爱你的洛爷爷。
那一夜顾青洛哭得像个小孩,她以为谁都不能给她的答案,洛爷爷却给了她。
所以她不能辜负洛爷爷的期待,做任何不利于洛家的事。
“喂,顾青洛,你快过来把洛青堂带走,洛爷爷不在,你们俩拆天了,是吧!”
握着手机听着掐头去尾的话,懵得一愣一愣,简单地理解了一下后,顾青洛回道:“我跟刘姨说一下,让司机过去。”
“司机过来能干什么?赶紧的,把人给我接走!”手机另一头,临粢毫不客气地大声嚷嚷着。
“……”顾青洛有些犹豫,她不想去。
“老子一会儿还要约会呢!!!要是约会不成后果你俩给我承担!”临粢见电话没了声音,换成了直接咆哮。
顾青洛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扔了,急急忙忙伸开手臂把手机拉得老远,匆匆回了一句:“马上来。”电话里只剩下一阵阵嘟嘟声……
临粢挂了手机,一阵气愤,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人一顿吐槽:“老子生来的优雅全被你俩给败光了,我是上辈子糟了什么罪,遇到你们这俩,一巴掌膈不出一口气,还要上赶着收尸!”
顾青洛也不知道临粢那边什么情况,她需不需要带点什么,胡乱拿了一个包,跟刘姨知会了一声,匆匆忙忙让司机开了车赶去了。
出门时,刘姨突然拉住了顾青洛,小声道:“小姐,不要跟少爷生气了,哄一哄少爷,他就回来了。”
顾青洛失语般地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为什么他们都觉得跟她有关呢?她做了什么,又有什么本事可以……
阖了阖眼眸,眼底落下一片细碎睫影,顾青洛答应了刘姨:“知道了,刘姨。”不管怎样,把他们心目中重要的人带回来就行了。
顾青洛抵达的地点,是青院外的一幢公寓。临粢顶了一头鸡窝已经在楼下等她了,看到她,也不废话,直接按电梯到达了顶楼,打开门,将顾青洛带进了公寓。
“人在里面,四十度高烧,昨天让家庭医生过来看过了,药什么都配好了,一会让他吃了,好了赶紧带他回家。”
临粢的语气不太好,顾青洛忐忑地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
然而,顾青洛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临粢直接爆了:“问他啊!问你啊!我怎么知道,我要是你们肚子里蛔虫,用得着呆这这副鬼样?”临粢是真的生气了,他自己生病都是爸妈照顾的,更何况洛青堂,一个在他眼中牛逼得可以上天入地的人,发烧不肯回家,天天半夜在外吹风,跟脑子有病一样。这几天,他自己手忙脚乱的都快训练成保姆了。
见顾青洛被他吼得脸色有些苍白,临粢又有些于心不忍。瞥了一眼卧室,临粢放缓了语调:“听人说,最近半个月,有人看见他半夜开了车去海边吹风,早上估计也没好好吃饭,要不是好几天没去学校,主任说是生病请假了,我也不知道他这样了。”
顾青洛抿着唇,半响才开口:“你回去休息吧,我照顾他。”
见顾青洛态度良好,临粢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好好照顾他,好了赶紧回洛宅,整天呆在外面被洛爷爷知道了这副模样,铁定生气。”
临粢出门的时候,一声“谢谢”合着关门声飘入了耳朵,迈出门的脚顿了一下,按下了去一楼的电梯。
顾青洛没有进卧室,而是在不太宽敞的客厅沙发,静坐了半个小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洛青堂的这一间顶层公寓,简单而又低调,可里面的一桌一椅,电器沙发细瞧之下,买的都是高端品牌。
指尖微动,顾青洛迟疑再三还是打开了卧室的门。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一脸不正常的潮红,似乎整间卧室的温度都比外面热了几分。
床头柜上留了张字条,应该是临粢临时备注的用药情况,字迹有些凌乱,但尚可辨识。
桌上还有打包的粥,抬手摸了摸,已经凉了,似乎一动也未动。顾青洛叹了口气,将打包盒里的粥带出去扔进了厨房里的垃圾桶。翻了翻冰箱,发现什么都有,除了空锅冷灶。想了想,可能是临粢买了一堆打算自己煮,然而最后还是选择了外卖。
打开水龙头,把锅碗瓢盆重新洗了一遍,淘了米,倒进锅里,加了水,煨在了燃气灶上。客厅里有净水器,不过看日期,净水桶里的水应该不太能喝了。厨房里有一个保温壶,顾青洛晃了晃发现里面是空的,便重新烧了水,灌了进去。
在厨房一通忙下来,时间也快接近下午四点了。瞥了眼窗外西斜的落日,映着晚霞,斑斓绚丽,顾青洛唇角不经意间多了一丝温暖笑意。
世界再不美好,自然还是很美好的。
凉了凉粥,听见响动,顾青洛下意识回头,不经意间撞入了一双暗沉的眼眸,捧着碗的手突然紧了紧,喉间顿时有些干涩。好久没见,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生疏和尴尬的氛围,顾青洛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怎么起床了?”
身子倚着门框,洛青堂木然地盯着顾青洛也不说话。敞开的胸膛上一片不正常潮红,映着脸颊,说不出的诡异。
哐得一声,直直坠下。
“洛青堂!”顾青洛甚至来不及将粥碗放好,瓷片碎落的声音,小小的身影匆忙跑过去堪堪扶住了沉沉的后脑。眉眼低垂,微微颤动的睫毛落下一片剪影,薄唇轻启,幽幽一声:“洛青堂,你个疯子。”
半响,在顾青洛以为洛青堂因为高烧晕了过去的时候,洛青堂干涩的唇瓣上扯出了一抹弧度:“疯了不好吗?”黯哑的过分。
“不好。”顾青洛用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将人扶回床,洛青堂滚烫的体温贴着她,加上过多的用力,顾青洛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浸湿。要是一早知道要留在这,她就多带几身睡衣了。
顾青洛去厨房取了早已放温的玻璃杯,递给了洛青堂。
洛青堂浅浅地喝了一小口,身体沉重地只想滑入被窝,他手脚发软,头疼得厉害,实在是不舒服。
顾青洛皱了皱眉,“喝光”淡淡的两字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发烧就要补充水分,洛青堂这样,体温怎么降得下去。
洛青堂闭了闭眼,已是累极。
“我扶着你,喝光。”顾青洛坐上床沿,扶着洛青堂的背,让他靠在她身前,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举了水杯,递到洛青堂唇边。
一双滚烫的手覆上了顾青洛相比之下柔软又小巧的柔荑,两手相贴托着水杯一点一点喝光。
顾青洛觉得这一刻的时光是那么的漫长,捂在中间的手也连带着烫得厉害,抵了额头靠上洛青堂的右后肩。
“洛青堂,你说我是不是只有一个人,就像潘多拉之心里的兔子,一万年一亿年都只能沉寂在黑暗里。”顾青洛说得很低很低,低到大概只有尘埃能听见。
一室安静如针落,飞花亦无声,只有手表里的指针在滴答滴答响。
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光,顾青洛抽了手将杯子放上了床头柜。她有些后悔在洛青堂面前失言,于任何人而言,这是她顾青洛一个人的事,不该说与他人听。没人可以给她答案,连她自己都给不出。
看着一秒睡去的人,顾青洛轻轻将洛青堂扶下,掖好被子,他的眉眼极是好看,只是好看的人总是不乏人喜欢。
“我去盛点粥,一会儿吃药。”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着空气说,顾青洛忽而有些失笑。
洛青堂一觉睡了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卧室开了一盏夜灯,顾青洛换了宽大的t恤,盖着薄毯缩在了单人沙发上。
感受到床上的动静,顾青洛睁了睁眼,掀开薄毯,起身屐了拖鞋去厨房拿了一碗粥和一杯水。
宽大的t恤罩在顾青洛身上,颈下的锁骨一览无余,挂在床沿上的小腿白皙而匀称。洛青堂支起身子靠在了床背上静静地看着她。
顾青洛舀了一勺粥,递到洛青堂唇边,洛青堂张着嘴一口一口含了下去,一碗粥很快便见了底。放下瓷碗,顾青洛剥了药片,另一手取了水杯递给了洛青堂。看着洛青堂喝下药,顾青洛便又扶着他躺下。待床上的人合了眼,顾青洛起身关了夜灯,重新缩回了属于她的单人沙发。顾青洛没有离开卧室,因为她担心洛青堂半夜再烧高,她得让他去医院挂水。
盖好薄毯,顾青洛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单人沙发睡觉不是很舒服,挪动了身子,找了一个稍微可以将就的位置,顾青洛渐渐眯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一双手怀抱了自己,裹在了暖暖的被窝里。她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搂住了这份温暖,也许一睁眼就消失了,这是十年一梦才有的温度。
她时常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冷,起初喜欢冬日的温煦,到后来只有炎炎的烈日才能让她汲取那一丝少之又少的暖意。
卧室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的,一室黑暗,顾青洛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睁了睁眼,发现自己似乎睡在了床上,那洛青堂呢?摸了摸床畔,不在……睡意尚未完全走开,卷了卷被子,顾青洛轻嗯了一声,手臂探出床沿,一片慵懒旖旎。
洛青堂伸出手,将小人儿的柔荑握在了掌心,俯身撑在她身侧,嗓音黯哑而诱惑,响在耳畔:“起床了,猫儿。”昨晚一夜后,他的烧退了。
僵硬一瞬间遍及四肢百骸,顾青洛羞愤得恨不得立刻躲进被窝,可惜被子被洛青堂压地死死的……顾青洛内心一阵暴风哭泣。
转念之间,顾青洛想着洛青堂不让她这样,她还不能那样吗?上了性子,顾青洛咬了咬牙,恶作剧般地双臂环入洛青堂的后颈搂住了俯身咫尺之距的人,刻意嗲了嗲嗓音:“青堂~”一阵恶寒袭来,顾青洛恶心得不能自已。
洛青堂睫毛微抖,偏了偏头,又凑近了几分,肌肤之间,只差毫厘,“再说一遍,我喜欢听。”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环上了她的后腰,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触感柔软温润,昨晚他搂着睡了一整晚,现在掌心还留有它们的温度。
“洛青堂……”顾青洛突然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身子往后缩了缩。
“嗯?”搂在腰际的宽大手掌向身前托了托,洛青堂垂眉吻上了因不知所措而拘束不已的人儿。黑暗中,是满目的温柔。
顾青洛,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现在可以知道了吗?
一晌贪吻,洛青堂在顾青洛呆滞的目光中,将她用薄毯裹住,横抱着坐上了一早停留在楼下回洛宅的车。
只是那日后,顾青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变化,一切照旧如常。那个吻,似乎从未发生。 繁间 . 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