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不了了,我小妹今年应该十四岁,失踪十年,我也找了她十年,她小时有个桃形的红胎记,找到她,帮我照顾她。”
“还有……万蛇谷……泥人……帮我谢……”
莫大忠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到谢字的时候,已经咽气,死时瞪大了眼睛,极不甘心。
秋堂触景生情,在万蛇谷救了莫大忠一命,知道他要感谢的那个泥人就是自己,可他没有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想哭,他心里只有仇恨。
秋堂知道这是一场刺杀,只不过莫大忠舍身救了他的命,放下恩人的尸体,心中悲恸交加,蓦然间怒吼道:“来人啊……”
一声怒吼,如雄狮吼震鬼幽谷。
程梓媚带着丫鬟最先赶来,点了蜡烛,看着内室鲜血满地,一具尸体瞪着大眼,吓得尖叫一声,穿进秋堂的怀里。两个丫鬟见状,赶紧将她从秋堂的怀里拉出来。
大管家陆天机和大管事柳峰最先赶来,而程云带着贴身心腹冷无星和冷无月,以及儿子程荣随后进了房。
陆天机先看了看现场,盯着那把刀,见程云走来,“谷主,这不是李玉龙的刀嘛,怎么会在这里?”
程云气得猛然一拍桌子,“来人啊,将李玉龙给我擒来,他若反抗,格杀勿论。”
冷无星和冷无月转身便走,很快将李玉龙拧押过来,而这货还醉眼蒙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秋堂回想着那刺客的背影,绝对与李玉龙是一样的穿着,可总觉得不是他做的,一个醉成这个样子的人,不会行刺,再者说了,他若是刺客,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宝刀留在作案现场。
“谷主,我看不想是李玉龙。”
话音未落,一个来报,“启禀谷主,我问过值夜的兄弟,有人看到有条黑影进入到李玉龙兄妹的宅院,就在这其间,就听到有人喊‘来人啊’,应该就是秋少侠喊的。”
程云见李玉龙还在装醉,伸手就给他两记耳光,打得这货嘴角流血。
“玉龙,你杀了人,还要在这里装吗?”
李玉龙被两记耳光打醒,看到眼前的尸体,吓了一跳,出了一头的汗,酒也醒了。
“谷主,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啊?”
陆天机冷哼一声,“李玉龙,你不要装模作样了?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对秋少侠怀恨在心?”
“他夺了本属于我的姑娘,我怎么不恨他?”李玉龙说得斩钉截铁。
“所以你就一个人喝闷酒,然后酒壮人胆,想杀了喝醉酒的秋少侠?”
“我没有,我李玉龙还不是那种人。”此时李玉龙也知道被人陷害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刀就在尸体上插着呢。
程云沉声问道:“玉龙,那是你的刀吗?”
李玉龙低下头,“是的,谷主。”
“你不会说,你喝醉了酒,被凶手偷了你的刀,然后用你的刀去杀人吧?”
“我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p><p style=''>陆天机用手摸了摸山羊胡,“谷主,以在下看来,这事就不必问了,事实胜过一切雄辩,杀人就得偿命。”
就在程云犹豫不决的时候,李世英跑进来,一看这阵势,再看兄长的刀在尸体上,就明白了。
她听说一些关于刺客的事,给程云跪下来,哭道:“谷主,我哥平日是高傲了一些,可他还不是这样卑鄙的小人,还请谷主详查。”
程云很喜欢李世英这姑娘,把她当女儿看待,将他扶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在事实面前,也不是我做谷主的就能说了算,那样会寒了兄弟们的心,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李世英看了看得势而骄横的兄长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抹着眼泪,啜泣着,“哥,富时应思穷时苦,穷时应盼富时足,我百劝你不听,即使是冤死,你还有何怨?”
小姑娘高义无双,而话里有话。众人听了这一番话,一个个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陆无机轻轻戳了一下程云,程云发话了,这种事只有他有权处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来人啊,拖出去,将李玉龙砍了。”
李世英一听到这句话,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李玉龙看着妹妹,临死前跪下来,“妹子,哥对不住你,应该听你的劝,好好做人,不要学人家争权夺势,可哥过怕了穷日子,过怕了受人欺负的日子。哥现在明白了,穷时亦有志,富时不由心的道理。”
李世英只是哭,什么话也没有说。
李玉龙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他无法解释清楚,因为鬼幽谷的人都知道,天下第一刀从来刀不离手。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布置精心的陷阱,卷进一个被人嫁祸的漩涡。
他走出门口时,回头看了秋堂一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哭泣的妹子,转过身去,双腿重如千斤,步步艰难。
“就在院子里砍了,为莫少侠报仇。”
“慢着。”
秋堂一声大喝,看了喊话的陆天机一眼。
陆天机一愣,“秋少侠,难道李玉龙杀了你的朋友,你还要袒护他吗?”
秋堂心里不说,程云都没有发话,你急着杀李玉龙做什么,这种杀人的事,本是谷主亲自过问,你一个大管家,先未免太强势了吧?
他心里想着,却是道:“李玉龙不是杀我的凶手,我醒来时模模糊糊看到刺客的身形比他矮一点,但不排除是女人。”
秋堂怀疑之人是红掌,因为红掌就是杀手,她原来的任务就是要杀自己,蛊花和鬼幽谷联手杀过朱棣,那么他们也可以联手再杀了他,然后找一个替死鬼,而这个最好的替死鬼就是因爱生恨的李玉龙。
程云干咳了一声,“秋少侠,你模模糊糊看到不是李玉龙,而凶器是李玉龙的宝刀,此事就难解决了,不如先将他关在牢里,等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秋堂一拱手,“就以谷主的意思。”
程云点了点头,安排仆人和丫鬟收拾房间,便唉声叹气地走了。
程荣没有走,扶起李世英,“妹子,玉龙哥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你还是过去谢谢秋少侠吧?”
“不必了。”秋堂摆了摆手,“程兄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成亲?”
“父亲不让。”程荣叹息一声,看了李世英一眼。
李世英羞答答地低下头,还是到秋堂身边拜谢。秋堂将她扶起来,看着这么懂大义懂大道理的妹子,心中大为惋惜,唉,她什么都好,就是胸小了点。
程梓媚见秋堂这么长时间没理自己,还生气了,上前拉着他的手,“公子,你房里这么多血,还是到我那边去睡吧!”
这丫的可不管兄长还在,拉着秋堂的手就走。
程荣气得上前拍了妹妹一巴掌,“大姑娘拉着人家小伙子进闺房,你还羞不羞啊!”
程梓媚嘟着嘴,“哥,人家的身子早被他看光了,就是他的人了,我羞什么呀?哼,我可不像你,明明喜欢世英姐,就是不敢跟爹提出来。如果爱一个人,就说出来,告诉她,有这么难吗?我觉得秋公子跟我很对头,在一起有什么害羞的?”
她说到最后,还得意起来,倒是程荣和李世英很尴尬的低头不语。
程梓媚看到老哥想拉人家的手,伸了几伸没敢拉,上前扯着两人的手,摁到一起去,然后拉着秋堂的手就跑了。
这妞,够前卫!
秋堂心中对程梓媚大加赞赏,只是今晚他的恩人死了,他没有心情跟这小头谈情说爱,轻声道:“梓媚,带我去见你爹爹。”
这年头,小娇娇女喊父亲为爹爹,喊母亲为娘亲,普通女子喊爹娘,或是父亲母亲,这在疼爱程度上是有差别的。
程梓媚见秋堂跟着她喊爹爹,还认为他要当面向爹爹求亲呢,高兴的像只小百灵鸟……程云的宅院,里外防守的都相当严密,不过有程梓媚领着秋堂来,值守的人还是赶紧通禀,然后领他们俩去了书房。
程梓媚依旧拉着秋堂的手,兴奋地说:“公子,你快说呀!快向我爹爹求亲啊!”
秋堂故意一瞪眼,“谁说求亲了?”
“啊!”程梓媚气得撇开秋堂的手,用小手指着他,“那深更半夜让我带你找爹爹做什么?”
秋堂一本正经地道:“人多嘴杂,有些事不好当面说,我得亲自跟谷主面谈。”
“你讨厌死了,让人家空欢喜一场,得惩罚你。”程梓媚跳起来,双腿盘住他的腰,双臂勾搂住他的脖子,张口就吸住秋堂的嘴唇,吸拉的老长,“再罚你一个。”
这丫的又跟他打了个啵,那响声跟后世开啤酒瓶的声音差不多,也不知道她怎么搞出来的。
秋堂下面有了反应,怕当着程云的面支起大篷丢丑,拍了拍程梓媚的小屁股,赶紧让她下来,气得这小丫跳下来,掐了他一把就走了,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又伸过头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表明她在生气,而且还是很生气。
这才一天呢,女儿竟然跟人家小伙子都亲昵成这样了。
程云心里急的要命,脸上堆上笑意,摇了摇头,“秋少侠,我这个女儿从小被娇惯坏了,缠了你一天,还望不要介意。”
有美人缠着,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介意? 哥是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