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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云舞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探讨。她心中的顾铭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样,这个人分明优秀,却从不显摆。他就像一条沉默的影子,阳光能照到哪里,他就能映在哪里。
他只是不像某些男生那么耀眼,并不代表他比那些男生差。甚至于,他比那些人还更为优秀。
刻意去奉承或吹捧这样一个人,除了使之生厌,别无他用。
千云舞切换话题,问:“你先前说谢谢我,仅仅是谢我把陈小帅的不对劲的地方告诉了你?”
顾铭点头。
千云舞露出怡人的笑颜,“想不到你会为这么小的事情道谢。”
顾铭道:“我也想不到你的好奇心如此之强,仿佛任何事情都要刨根问底弄个清楚才肯罢休。”
千云舞眨眨眼,笑问:“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顾铭认真道:“这样有好处,至少不容易上当受骗。”
千云舞很聪明,她知道顾铭的话只说了一半,直接问:“那坏处是什么?”
顾铭道:“若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那样会很累。”他偏头,平静地盯着千云舞,问:“你累吗?”
千云舞怔住,神色变得飘忽起来。
——累吗?应该很累吧,或者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累了……
千云舞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又想起了尘封在心底深处的往事,血淋淋的往事。
但这次,她的心里竟没有那么多的悲伤了,反而有了一抹诡异的感动。
她知道,顾铭这句随口的、简单的三个字问句,是双关,一语双关。
千云舞从未想过有人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她最亲的爷爷不曾问过,她的“男朋友”卿欢也没问过。问她这个问题的人反而是平日里对她漠不关心,宛如陌生人的同桌,顾铭。
她眼里噙了一抹泪光,却不待泪水汇聚成珠,便被她抬手擦去。
她露出宛如春风过绿林的美好笑靥,重重点头:“累,非常累。”
顾铭淡淡道:“累的话,就收起好奇心,不问,不做,不管,整个人就轻松许多了。事实上,有的事就是这样,不去管它,它自己就解决了。”
这句话又是双关。
千云舞却没再点头。
顾铭不看她,步子加快了,大概是想回宿舍休息了。
“等等!”
穿过沙地操场,眼见着顾铭要进男宿舍了,千云舞忽然叫住他。
顾铭问:“还有事吗?”
千云舞把手中的两张彩纸分开,一张捏在手头,另一张用嘴唇含着。
她的手很灵巧,似乎天生就有把控尺度和力度的天赋。
她飞快地折叠手头的纸,却并非无限对折,而是做折纸。
她的每一次折叠都很精准,折痕也相当漂亮。
仅半分钟,一只漂亮的纸鹤在她手中成型了。
她把纸鹤递给顾铭,嫣然笑道:“帮我拿一下。”
顾铭略微惊讶,接过纸鹤,问:“你先前在教室里拿彩纸就是想折纸鹤?”
千云舞笑而不语。
她开始折第二张彩纸,动作行云流水,同样是短短半分钟便把纸鹤折了出来。
她再拿出蜡笔,一支红色,一支黄色。
红色的纸鹤画黄色的眼睛,黄色的纸鹤画红色的眼睛。
不得不说,她的手工的确完美,尤其是给两只纸鹤画上眼睛那一刻,竟有一种“画龙点睛”、“神来之笔”的奇妙韵味。
顾铭将两只纸鹤托在手心,感觉它们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展翅飞走。
“这两只纸鹤送给你和卿欢。黄色的给你,红色的给他。”
千云舞拍拍手,将蜡笔收回兜里,再度眉开眼笑。
顾铭问:“你送我们纸鹤干什么?”
千云舞笑道:“你们不是要对付唐见虎吗。我送你们纸鹤,预祝你们马到成功啊。”
顾铭又问:“那黄色和红色代表不同的含义吗?”
千云舞点头道:“红色代表喜庆,黄色代表……咦,我一时间还有些想不起来了,总之它的含义是美好的就对了。”
顾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送卿欢一只喜庆的纸鹤,是想和他早日成婚吗?”
千云舞睁大了眼,一脸古怪地说:“你明知道我在他面前是装的,为什么还说这样的话。”
顾铭道:“既然是装的,为什么不送他其他颜色的纸鹤?”
千云舞说不出话来。
顾铭又说:“谢谢你的黄色纸鹤。至于红色纸鹤,你还是亲手交给他吧。
今天放假,就算你并非真心做卿欢的女朋友,也不至于直接疏远他吧。我想等不了多久,他就会打电话叫你一起去吃饭。你到时候顺手把纸鹤递给他就行了。”
他说话时,把红色纸鹤递到千云舞面前。
千云舞却没抬手去接,而是疑惑道:“你明明那么聪明,怎么会说出这么笨的话啊?”
顾铭皱眉:“我刚才说的话有问题?”
千云舞莞尔道:“中午的时候卿欢就和我说了,他今天有事,下了课就不和我一起了。不然以他的性子,岂不是一有空就主动找我来了,还能等到吃饭时间再叫我?”
顾铭又把红色纸鹤收回来,点头道:“那好吧,我待会给卿欢打个电话,问他在干什么。如果能和他碰面,我就把纸鹤给他。”
千云舞点头,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像透彻的春雨。
顾铭招呼了一声,大步回了宿舍。
这个周末,寝室一个人都没有。
沈路,邱山,何军,陈小帅四人不用说,他们要么回家了,要么忙其他事情去了。
奇怪的是,往日一到周末就兴奋不已的沈路也不见踪影了。
他兴奋,是因为每到周末他就可以和杨小燕睡一张双人床上了。
顾铭觉得,一个人也好,总归能得个清闲,便不多想。
他躺床上,如往常一般,给风雪发一个信息,直到信息石沉大海。他又给风雪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得到的回复还是“我很累,想休息”。
顾铭变得有耐心了。他知道,风雪这个样子只是暂时的,因为他每次和风雪通话,都能听出风雪的声音里藏着的东西。
以往的时候,风雪的话音里总有一分忧伤。但最近要好很多了。她虽然仍拒绝和顾铭说那些软绵绵的情话,甚至都拒绝和顾铭交流,但她的声线明显变得活跃、轻灵了。
顾铭相信,最多再等一个星期,他就能和风雪正常聊天了,而非每天玩一次枯燥无味的对诗游戏。 写心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