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有人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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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落红,梨花飘白,黄莺鸣叫燕飞来的时节渐渐过去了。
六月还未至,天已入了暑。
滩头村日头高悬,天气燥热,几乎没有一丝雨水下落。
照着往年的经验,等入了六月天儿,就会连月下雨,故而村子里要赶在出月前,把地里的麦子都收了。
麦收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除了待嫁的闺女,基本人人都要下地干活。麦地里此时金黄一片,麦浪由风拂过,低偃起伏,一波接着一浪。
大伙儿背着箩筐,手里提着连枷不停挥动着,发出“啪啪啪”的打麦声。他们的脸让太阳光晒得黝黑发亮,满头满身都是豆大的汗水掉落。
算起来,还是西林院子凉快些。
白墙黛瓦被边上一大片的碗口粗的竹林掩映着,落下斑驳的凉荫。
秦深家里今年没有种麦,所以也不必为此忙碌,只是喊了二叔秦水来帮忙,把储间里的陈粮拿出来暴晒几日,防着里头的麦牛子祸害了粮食。
还有地里种的番薯、大豆,也趁着天气好,翻出来拾掇拾掇。
秦水站在院子里,拿木掀子翻着地上的粮,眼神四处乱瞥着。
这还是他应了地里活后,第一次迈进西林院子呢,之前他都在山里的地头干活,就是挑水、劈柴,也是大早上送到门外放下就走的。
今日要不是晒粮,他还进不来。
四处张望探寻,他心里盘算着:外头都传这家有钱哩,也是,能帮着把老秦家的地契赎回来,裁作个衣裳还花钱雇人,吃得席面也是有鱼有肉的,哪里会没钱。
只是平日里看大门紧闭的,除了卖笋子去城里,也没听说有别的进项哇?
秦水手中干活不利索,是能偷懒就偷懒,要不是秦深偶尔过来督工一番,他几乎要躲进凉棚里跷二郎腿,喝起大碗凉茶了!
……
秦深也很无奈,因为荆禾进宫去了,不然,她也用不着使唤那位不靠谱的二叔呀。
说起荆禾,他入宫拣选还是很顺利的,这日去,第二日就回了消息:
他应选得了太监的宫号,又拜了敬事房的掌事徐太监为师傅,跟着学习规矩。
回信上他还特意添了一句,说这徐太监原本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为着日后能指派去坤宁宫提前埋好了路子。
他那里能顺利,她也就安心了。
想着荆禾为人机灵,身上又有那股倔巴死磕的劲儿,应该能熬过进宫这段最是难捱的日子。
到了晌午饭口边,日头太过毒辣。
秦深虽心厌秦水偷奸耍滑的态度,但也不愿他继续顶着日头继续翻粮,便喊他停了活计,歇歇等着吃饭。
倒不是心疼他,只是怕他一旦中了暑,身子不爽利了,落了林氏一个话柄,请假养病不算,还能整出些幺蛾子,要她赔点吃药银子呢。
廖氏从灶房出来,擦了擦手里的油,一边把菜饭摆上桌,一边喊庚哥儿和秦水吃饭。
“二弟你歇歇吧,日头太晒,我还煮了一锅绿豆汤,一会儿吃罢了饭,你们一人一碗喝了去。”
秦水一听开饭了,忙扔了手里的木掀子,避开秦深的目光,一溜身钻到了凉棚里。
在椅子上坐下,他可劲儿给廖氏灌迷魂汤:
“谢谢大嫂,大哥说你是贤惠良妻,说的一点也不错!”
廖氏爱重秦山,又以贤惠自居,自然经不得秦水这一顶高帽。
她眉眼带笑,一边笑骂他,一边给他碗里添了饭,另堆了只肉包子上去。
“说的什么瞎话,你大哥还能同你论这个?”
“怎么不能哇,我说了不算,您让肚子里的小侄子论论,我可有说瞎话?”
秦水接过满满的一碗粳米饭,对着上头的肉包子垂涎三尺,心里还泛酸——
当时从秦家光屁股分出来的,听说连下锅的米也没有,现在又是粳米饭,又是大肉包的,一定是文太监在宫里捞油水,哼,早晚得死透,叫人砍了脑袋才好!
秦深冷着脸,拉着庚哥儿坐在了饭桌边,她才不会和娘亲似得,别人说几句好话,骨肉轻的就找不到北了!
她见秦水要拿肉包吃,伸手就给他打落了,然后送进庚哥儿的碗中。
对上秦水愠色的目光,她笑得无辜,声却冷冷道:
“日头毒辣,二叔晒了一早上,怎能吃这油腻的肉包子,也不怕泻肚子?喏,您多吃些这苦苦菜吧,最是治热毒的,回头一碗绿豆汤下去,保准暑气皆无!”
她那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让秦水憋得说不出话来。
难受,真难受。
恐怕是菜饭太香,饭才吃到一半,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
王婶敲开了院门,拉着一位身材油腻的少年进了院,见院子里摆着饭,忙出声夸道:
“唷,老远就闻着饭菜香了,深丫娘你这好手艺啊,难怪村里村外皆道你贤惠哩。”
秦深眼皮一跳,心道:又来个麻烦精!
这王婶子自打那次帮着娘亲讨要秦宅不成,反被人戳穿私藏了蒜头金镯后,已经不再来西林院子了,今儿不知为了何事,还把自己的儿子也拽了来?
廖氏看了一眼山子,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之感:
“山子娘……你、你这是?”
王婶才不管她眼中暗示之意,拉着秦深的胳膊,装出一副熟络相厚的模样,亲切道:
“丫头哇,不瞒着你,今儿过来婶子是有事求你哩!”
“哦?婶子你现下是富户,竟还有事来求我这寒门小户?”
秦深挑起笑意,刮刺的话一丢,只当她自己识相,别再纠纠缠缠的。
王氏脸色一阵青白,只因有事求她,故而忍了下来:
“呵呵,这不是玩笑话么,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户,咋还有人造我家的谣呢——不是钱财上赊借的事呢,不过一桩小事,抬个手抬个手呗。”
秦深没闲心与她纠缠“举手之劳”的用词问题。
她扒光了自己碗里的饭,另添了一碗绿豆汤,呲溜呲溜喝的来劲,半点也不应她的话。
王氏尴尬的不行,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廖氏,她双手合十,一副恳切相求的模样。
廖氏心软,加之这事又是自己泄露出去的,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是这么回事,王婶子替你山子哥寻了门亲事,那家姑娘在隔壁村是有名的四好姑娘,性子好、绣工好、样貌好、干活利索!只是人家姑娘看不中山子,说是生得太胖,干不了地里活计,还会藏着病,所以想求你帮忙,拔上几次罐瘦上几斤肉,好娶了人家姑娘。”
秦深面不改色,把绿豆汤喝了碗见底,然后抹嘴回道:
“看不中就换一个,乌龟王八总有对上眼的,何必强求人家姑娘嫁?说不准人家只是回了个借口,怕着婆婆欺压,不愿意来也是有的……噢,我记得婶子不是开了十八吊的礼钱?就是冲着这个钱,也总有姑娘看得中山子哥的。”
言罢,抬头看向廖氏,点了点自己的嘴,其中意思也很明显:
娘你日后再管不住嘴,逢人便说家里事,今后她便什么都不告诉了!
王婶子气得胸膛起伏:
“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你娘那点贤惠的好处,你怎么半点没有学到!亏得是嫁了文爷,上没有公婆伺候,下不用生娃教养,不然非出第二个钱氏不可!”
秦深笑了,她噌得从座上站起来,利落的开始收拾碗筷:
“亏得我不像我娘,不然这家子还不叫人欺到泥里去……承蒙婶子夸奖了,小女子我受之不愧!大门还敞着,我得收拾厨下去了,婶子走好,我不送了。”
“你……你!”
王氏哆嗦着手指,追着要去骂,只不过被边上的山子扯了扯袖子,才勉强忍住站在了原地。
山子站了出来,怯生生的开口:
“文娘子,我娘说话直,你别怪她……其实是我想改变自己,不想再带着这一身肥肉了,我家穷,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爹年纪大了,快干不动地里的活,我太胖一下地头就喘,根本帮不上他的忙。”
秦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山子,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家姑娘,父母爱惜着,不看重我娘出的十八吊礼钱,我这才觉得她更加难得可贵,她对我也没别的要求,只要我身体健康,能作为家里的男人挑起应有的责任,所以……所以我才来求你帮帮我,我是真心实意的!”
山子的眸光坚定,紧紧握紧了垂在身边的拳头,对着秦深逡巡审视的目光,他毫不躲闪。
边上的王氏一看秦深犹豫,便知油门,立刻添了把火道:
“对呀对呀,我家山子是诚心的,我也是诚心的哇,我都付给你娘一吊钱了,若能减下来,我再拿出两吊来!”
秦深不可思议的看向廖氏,见她满脸惭愧,手紧张的不知该往哪里放,心头火刷得烧了起来!
“你们走吧,我不会什么拔罐减肥!”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