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5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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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月多,越过崚嶒高山,渡过湍急河流,一路往南境而去。
战火蔓延地很快。
因为朝中的内乱,加上对卫槐君极不利的谣言,建州人里应外合,一举摧毁了边防布控多年的守备。
马车队伍经过的城镇、村落,已是十室九空,百姓似乎习惯了战火,在本该安稳过年的腊月隆冬,不得已的举家迁徙,往京城方向流亡。
他们心在汉室,不可能跃江去往被建州人占领的南境——
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有象征皇权的京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殊不知战乱的根源,才是起于京城的内乱。
阡陌农舍,萧条空无。
秦深撩起马帘子,望着冬日苍莽衰败的路边景致,唉声一叹。
殷忠骑着马儿,不紧不慢的跟在大鞍车的边上。
他抖开羊皮地图,扬声透过了窗帘子,说与秦深听:
“看这情势,我们耽搁不了太久了,这就弃了官道走山路,翻过前头几座山坳,再去前线军营就快了!”
秦深点了点头,看着日落昏傍,知道天色很快就要暗了。
“那我们抓紧一些,争取在天暗透之前,到山脚下扎营灶饭,走了一路,大家也都饿了。”
“好!”
殷忠吹了个口哨,走在最前头的霍光听了,立刻调转马头,夹着马腹小跑着过来。
将队伍的打算一说,霍光即可领命照办。
全队点了火把,弃了官道,改走山道小路,一直往森然幽静的山林中行军而去。
百个人的队伍,首尾尚可以兼顾,只是依旧要十分当心谨慎。
狭长的山道将队伍拉伸开来,若有敌人在山谷中设伏,那么一堆人马怕是全要交代了。
好在汉军的防线依旧在,穿过山林,就是汉军驻扎的城防大营了!
……
一路相安无事,赶在天色暗透之前,来到了山脚下一处平坦的山谷地安营扎寨。
营帐成偃月形分布,一面靠着山,将药材、军资围在了最里头看护着。
篝火点了起来,正噼啪冒着火星,驱散着山谷里阴冷的寒意。
一百来个人,秦深帮着架起了四五个烧水的铁锅子,咕嘟嘟煮着沸水,她谴人扛出所剩不多的粮米,平均分配了下去。
粮食不多了。
早些日子,他们还能吃上糙米饭,炖一锅干肉炖菜汤,点上几滴麻油,看上去粗糙,可对于行军在外的士卒来说,这已算得上是一顿热乎乎的饱饭了。
可现下,只能勉强煮些粥米汤。
一碗下去,只有小半碗的米粒,走上半日就要饿肚子。
秦深把马车上自带的所有吃食都拿了出来,能分的全分了,就指望着穿着山林,回到营地里去,那里会有充足的军粮吃。
烧好了饭,士卒们轮流吃饭,再去换巡逻值守的。
殷忠小心谨慎,另派了斥候骑着马出去,把附近山头、隐处都探查一遍。
虽然自家的大营就在后头,但小心些总归没有错的。
秦深端着碗,舀了小半碗稀饭,就着快要见底的鳗鲞腌坛,吹着热气,一口口吃着。
霭宋撩袍在她身边坐下——
他是伤员,所以伙食会稍微好一点,比她多了一个细面卷子。
他偏首,见秦深认真的喝着米汤,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但显然是不够她吃的。
知道她身子的情况,也知这一路她几乎都在饿肚子,霭宋捏着手中已经干瘪瘪的面卷子,淡撇撇的开口道:
“硬邦邦的跟块砖似得,我吃不下去。”
他这话儿,一下子就犯了众怒。
围坐在篝火之前的士卒纷纷冷眼看他,将自己碗里的粥吸得嗖嗖响。
身在福中不知福,大家让出来给他吃的,他竟还嫌三嫌四。
秦深自然也是这个想法,只当他皇子病犯了,心下实无奈道:
“你不吃拿来给我,有得是人吃不饱——”
说来也奇怪,霭宋浪迹江湖,早没了皇子的做派,可有的时候他也讲究的过分,变化令人琢磨不透。
霭宋知道她要拿去给别人,便凑到嘴里咬了一口,嫌弃的拧起眉心:
“不能吃了,馊坏了。”
“瞎说!”
这大冬天的,哪有馊坏的东西。
“不信,你自己吃吃看。”
他伸手递到了秦深跟前。
秦深接过径自咬了一口,除了有些干涩发硬,没吃出什么不对的。
只是一口咽下有些卡喉,她还来不及说话反驳,霭宋已盛了碗菜汤过来,笑盈盈道:
“我的伤还得靠你医治,你别自己先饿昏了。”
“咳、咳。”
秦深被呛住,又不舍得咳出来,忙就着他手中的汤碗,急匆匆灌下去一大口。
喝得急了有些烫嘴,又将剩下不多的半个馒头塞了进去。
这下好了,试吃成了全消费,她心有所愧,霭宋倒是心满意足。
他枕着手臂,席地半躺了下来,望着山谷上的星辰夜色,看着满天繁星默然不语。
半响后,他渐渐拧了眉心,胳膊一撑便支起了身子!
“嘶——”
牵头伤口,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秦深就在他边上,见人如此不安分,诘问道:
“你是嫌我金疮药太多么!进马车去躺着,这里也轮不到你守夜——”
说着话,秦深发现了霭宋过于认真的神色,心里也没底了起来。
夜风发凉,在山隙中刮抚着,像夜枭剌戾的叫声,直叫人头皮发麻,整个人紧张起来。
她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看向夜空星辰。
突然记得他与卫槐君一样,多少懂得一些天象谋算,当年尧舜桥也是提早预知出来的!
难道,他又知道了什么?
“怎么了?”
秦深立刻扶上了他的手臂,紧迫问道。
她不懂什么占星术,只是觉得今夜月亮蒙着一层红色的光,阴鸷可怖。
这样的月亮,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
在榆关军营!
沙场杀伐,死伤千万,她那时候就觉得,月亮是被血光所弥遮了的!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殷忠派出去的斥候这时候也匆忙来报,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前面、前面!”
“前面如何了?”
殷忠立刻沉下了脸色。
“前面全是死人,他们穿着汉军的甲衣,持得是江南大营的中军大纛!”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