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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6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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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她冲出农家小院,已被守在院外的侍卫拦了下来。

  “为何不许我出去?”

  秦深掰着挡在身前的银枪,随即被逼着退了一步,她愤怒的看向了阻拦的侍卫。

  侍卫低着头,解释道:

  “府中正在捉拿刺客,王爷下令,各院都需严格搜查,女眷不可随意出入。”

  “刺客?”

  秦深惊讶道,青天白日,哪里来的刺客?

  “属下也不知,姑娘莫要为难在下,还是请回去吧……你如有什么吩咐,差遣我去办就行了。”

  侍卫正说着话,秦深放眼看去,见霭凌风恰好从一处月门穿过,向前院阔步而去,但见他一身墨色衣衫,手臂处却被人用刀划破了口子,正滴答往下流血。

  竟有人能伤的了他?!

  秦深拧了拧眉心,她用力一推银枪,见其纹丝不动。

  没时间与侍卫掰扯斡旋,她只好暂时回屋去,看看再想什么办法出去。

  秦深坐在楠木圈椅上,心烦意乱的拍打着膝盖,一直等到傍晚时分,也不见外头有任何消息传来,自然也没有等到卫槐君回来。

  想过翻墙,可她这副羸弱无力的身板,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立刻对上了那个侍卫尴尬的眸眼,他嘴上不说话,可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在说:

  ‘姑娘你这动静,这缓慢的动作,再傻的侍卫也发现了。’

  她气喘吁吁的瞪了他一眼,又没力气跳下去,只好央告道:

  “得了,你顺带送我下去吧。”

  侍卫无奈抱了抱拳,手一勾,架着她跳下了墙头,恭恭敬敬的又给送回到屋子里去了。

  天色昏暗下来,她在屋负手踱步,又担心又生气——

  不是好好的一个人么?五年时间,她以为自己督教成功,已经成功感化了他,让他渐渐放下心中的仇怨,有个开朗些、温润些的性子,如何私底下瞒着她和沈柔,三番两次的去刺杀了卫厉?

  他不知道霭凌风的身手么?

  以卵击石,这不是送死一般?

  越想越气,她抄起桌上的杯子,就着喝了一口水,却发现杯中热水早凉,夜色笼来,她的东屋尚未点灯立烛,还是漆黑一片。

  她心里挂着卫槐君,竟半点也没有发现。

  长叹一声,她伸着手,挨着墙儿,摸索着去长条案上寻找火镰和燧石,准备先点起一盏油灯。

  可她才走一步,突然间,便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还来不及惊叫,她的嘴立即被人捂上了,力道牵引下,她被迫蹲了下来,后背紧紧贴在身后之人的胸膛上。

  她觉得他一定受了极重的伤,因为鲜血很快透过衣衫,将湿漉触感传递给了她。

  这时,一列持刀府兵冲进来农家院,卫厉走在最前头,气的浑身发抖:

  “人呢,还敢躲回这里么?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他!”

  “将军——”

  秦深听着是沈柔的声音,她从佛堂里出来了?

  卫厉一见沈柔,气消了大半,虽然仍是咄咄逼人,可大有一种告状的意味:

  “你说说,我对你们母子不好么?吃穿用地,金银玉器,亏待了什么?他顶着陇西王府小王爷的名号,吃喝玩乐,这等生活也是我赏给他的,他竟还要来杀我不成?”

  沈柔一改往日柔弱的模样,冷着声顶了回去:

  “王爷严重了,刺杀是何等罪名,这么多人看着,你凭何往槐君身上扣?还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不是他顶着小王爷的名号行纨绔之事,究竟谁借着谁的名号,此人心中清楚。”

  “我、我——若没我,何来陇西王之封!凭守着榆关,一辈子都是吃风沙,吃刀箭的命!你——你喊他出来!”

  “他不在,王爷别处寻吧。”

  沈柔瞥了一眼昏灯无光的东屋,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门外,掩着唇咳嗽了起来。

  她这一咳,卫厉又很难受,只道:

  “你这药吃了,怎么一直不见好?算了算了,你别吹冷风,屋里去吧。”

  沈柔并未动一分,只拿眼睛瞅着他,和他身后持刀立睛的一队府兵扈从。

  卫厉咬牙道:

  “等他回来,你劝劝他,朝廷灭了旧汉,那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的——那些死掉的人早就投胎去了,轮不到他一直记在心里,他要再执迷不悟,哼,本王是不会心软的!”

  言罢,他亲自送了沈柔回屋后,带着扈从队离开了农家院。

  ……

  等人走后,秦深立刻攥住了他的手腕,压低声怒道:

  “卫槐君,你好哇——”

  “还好,死不了的。”

  他气若游离,连说话也没甚么力道,被她攥着的手腕冰凉的,也不知他流了多少血,究竟伤在了哪里。

  她扶着人起来,勉力将他扶到了床上,仓惶中去打燧石,手忙脚乱弄了半日才把灯点了起来。

  护着油灯回来查看他的伤势,她的眼泪险些要掉下来——

  “混小子,你看看你自己伤成什么样了?”

  明明穿了一件玄色的劲衣,可已被血染成了灰褐色,泛着水亮的血光,像针一般直往她眼睛里扎!

  她慌乱的去翻藏在炕柜里的止血药和金疮药。

  “在哪儿呢……在哪里?”

  她把里面不需要的药瓶都丢了出来,包括那只装了鸩霜的青瓷小瓶,小瓶咕噜在炕上滚了一圈,刚好停在了卫槐君的手边。

  他余光处见了,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便暗自留了下来。

  秦深看了看他的伤,多是一些皮肉上,像是被人戏耍玩弄,用剑锋不深不浅的刺划着,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处,只是伤口太多,流血不止,才致使他现下如此虚弱无力。

  拔去药瓶上的红布塞子,她仔细的替他上了药,又想说帮他脱去衣服,再看看后背处有没有其它的伤口。

  只是他胸前有一个血窟窿,皮肉已经翻卷了出来,粘连着衣料凝结成血块,若脱了衣服,再次撕裂伤口,怕是很疼的。

  “你等着,我去找剪子给你剪下来——”

  她单手一撑,就要离开床沿,却被他攥住了手腕,强行拉了回来。

  他不管不顾将人揽进了怀中,即便重重下压的力道,让他痛得闷声拧眉,他也决然不肯松手。

  “卫槐君,你疯了不成?!”

  秦深挣扎开来,怒目而视,她心里万般情绪,如浪波涌,可被他现在这一抱,便被怒火掩盖了过去。

  “这五年来,你闷声不响,在我和你娘跟前扮作乖乖的模样,我以为你放下了仇恨,谁想——谁想你竟三番五次的拿性命不顾,去刺杀卫厉?你莫要忘了,霭凌风可是建州第一高手,你能在他手底下讨得什么好果子?”

  秦深深吸一口气,指着他身上的伤,质问道:

  “这些伤,是他干的吧?没有致命伤,都是皮肉上的道子,人家摆明了就是玩你,你自不量力,他必定羞辱与你,他若真要杀你,你早死了一万次了!”

  卫槐君承受着她的怒火,面色寡淡。

  他苍色的唇上,被自己咬出两个血印子,血色沾染唇瓣,掩去了他往日‘文琅’温润苍俊的影子。

  “你失望么?这才是真正的我——从未放下仇恨,为了报仇咬牙活着,满心怨愤,求而不得,你可曾认识这个我?!”

  秦深心中一酸,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她的眼泪更加刺痛了他,他挣扎着从床上扎起了身,眸色悲凉,心痛如绞。

  他倾慕着她,可她唯一在乎的人,只是那个他演出来的自己罢了!而真正的他,该是让她嫌恶,让她失望的吧?

  秦深泪水不断。

  五年时间,她自信又笃定的事,却现实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她怎么这么没用,什么都办不到,什么都做不好……

  他是卫槐君,从来都是,从来不曾为谁改变过什么。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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