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7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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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径一户小村落,秦深将马车抵给了农户,换了一辆骡车和一些旧衣物。
骡车轱辘上的漆色剥落,显得很是老旧,衣物是问一对小夫妻借的,妇人身板宽大,丈夫反而小巧一些。
因此,秦深换了身农家男子的装扮。
短打麻裤,白袜双梁鞋,裤脚紧紧扎着,显得干练清秀。
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眼瞅着日头要落了,她在等待着霭宋换装出来。
悉索的声音响起——
修长的手指探出帐门帘外,有些迟疑的掀开了门帐,从里头出来一个人,肩若刀削,腰若娟束,一身素白罗裙气质华美。
秦深有些惊讶的长大了嘴,顺着美人的腰身一路向下,直到看到一双大脚。
衣服尚且合身,只是他的大脚只能勉强塞进绣花鞋中。
“噗!”
虽是情势迫切,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被我的美色所倾倒了?”
霭宋一派坦然,半点没有拘束之感。
他墨发披垂,眼角处用眉笔勾上了些,本就是桃花美目,如此一来,更添几分女子的魅惑。
他也跟着看向秦深。
见她头上用弁束住头发,眸光熠熠,雅质彬彬,颇有几分书生气。
这般的神容的秦深,让他也颇感意外。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默契已了。
*
双驼峰下,平谷村。
自从两个朝廷隔江对峙后,南境成了烽火前线,原本过着安稳日子的农户,免不得要陷入战火之中。
村里的男丁被征去当兵了,家里只有幼子妇人和老双亲。
但就是靠着这一帮人,勤奋双手,偻背播种,才有了温饱日子可过。
方过晌午,乡里乡亲的吃过中饭后,他们手里提着农具,赤着脚丫子,踩上通往田地的土壑粳道。
人勤春耕早,二月农事忙。
他们悠悠唱着民歌,将一年对庄稼美好的期冀,尽数托付给了老天爷。
田地右侧是一条官道,近几年因为城防加重,辎重粮饷不好在走这条官道,所以朝廷另有批文,废弃了这条官道及平谷村的驿站马厩,重新往东修车驰大道去了。
如此一来有弊也有利。
弊是官府的来往少了,双驼峰的马贼就隔三差五的光顾,肆无忌惮,俨然将平谷村当成了自家山寨的后方储粮仓库了;至于利就显得十分微不足道,只是在晒麦的时候,有一处宽敞的走道,可以晒一晒麦子垛。
今天日头好,家家户户便把陈粮拿出来晒日头。
年轻人下地干活,年纪大一些的老人则坐在路道边看粮垛,吸大烟。
此时,一辆围布骡车缓缓驰来,车轱咯吱咯吱地响着,速度很慢,却也令平谷村的村民们吃一惊——
自从打仗后,这条路已经很少也外人来了。
瞧其骡车,木辕铁皮架身,黑布圆帽包头,一色蓝呢车围。
老人们吐了一口烟雾,将烟杆朝地上磕了磕,缓缓站起身来,等着骡车停下来。
“对—不—住,拦了你们的路,你们且先下车喝口水,容我们搬挪地方,这道儿很少有人走啦,我们都把它当麦场子用咯。”
老人朝着骡车用高亮的声音喊道,那是特属于庄稼人的坦直,憨厚和诚意。
秦深一身男装打扮,侧身跨坐车辕之上。
她手里挽着马缰绳,勒住了马头停下车,拾起袖口点了点额头上薄汗,后才道:
“是我们不好,我娘子有了身孕,心急回老家生产,这南境打打杀杀,实在怕煞了娃儿,这次挑了近道走,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小娘子有身子啦?那怎么还坐这么颠簸的马车,快快,扶下来歇一歇,歇一歇再走!
老人舀了一碗凉茶,先把黑瓷碗递给了她。
“娘子,要不下来歇息片刻?”
秦深发挥了十足的演技,温柔如水的朝车内呼唤。
“相公~你扶人家。”
霭宋很快入戏,这微微上扬的语调千般娇媚,差点没让秦深一口老血喷出。
这段戏是霭宋拼命为自己加的。
既让他扮作女的,她便要做一对夫妻,还要增加难度,非说自己有身孕,好引起村民的照料,顺利在村子里住下来。
“诶诶,好。”
秦深心里骂归骂,表面上还是殷勤的伸出手,等着车中的“美人”出来。
霭宋风情万种的一亮相,低眉顺目,姿容无双。
只是肩宽身高,似乎有点对不起那娇滴滴的声音。
若不是他那张脸面,给他撑了不少场面,人家早就举着钉耙,叫嚣着要上来打死他这个死人妖了。
“哈哈,小兄弟好福气啊。”
老人抽了一口烟,把自个儿坐的马扎子让了出来,满怀真诚笑意的一定要给‘孕妇’歇歇腿。
“相公,愣着作什么,捶腿!”
霭宋无师自通,他翘起了兰花指,高兴的飞了秦深一记媚眼儿。
秦深欲哭无泪,她很想央求他,能不能稍微演一个正常的女人?
真的尴尬癌要犯了……
虚握着拳头,往霭宋腿上敲着,还被迫和‘娘子’目光交缠,分享爱意。
渐渐在霭宋挪揄的目光中炸了毛,趁着老人不注意,她拳头一紧,猛得一捶——
霭宋不防,身体受力前倾,惨叫了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栽下来。
“娘子,宋宋!你肿么了!”
秦深自是一副关心嘴脸,殷勤的贴了上去,将人扶起来后,她目不转瞬的直盯着他肚子看。
“相公,他又踢我了。”
无奈却隐约透着为人母亲的兴奋和宠溺。
很好,他得人物把握非常到位,代入感非常强劲。
她不由向天翻了白眼,一个演员的演技再好,要是没有生活常识,也是剧组里纯粹浪费盒饭的渣渣。
拜托,你看看自己平坦的肚子,娃儿上哪儿踢你去!
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秦深尴尬一笑:
“娘子又调皮了,为夫知道你盼子心切,可咱娃还是个团,这个月份没长出腿呢,你别心急。”
霭宋苦涩一笑,不再掐着声说话,只轻声滑过一句:
“十月怀胎,总归生过才知道。”
秦深勉强挤出一份笑意,避开这话,她重新看向一边的老人,试探着问道:
“这在晒陈粮吧?去年收成不错,今年可就不挨饿了吧?”
这话似说进了老人的心窝窝里,他吸了一口大烟,有些沉重道:
“灾祸连年,连老天都不给咱百姓留条活路咯,军队要征粮,县里头的老爷官儿要纳收,连山贼都盯着咱们平谷村,实在难啊!要不是年景好,咱们实在是没活路了。”
秦深听着感触,她柔下了声音,试图安抚道:
“汉军守着呢,建州人打不过来,您老放心吧。”
烟雾扑脸,这是味道极呛的旱烟,老百姓抽不起水烟。
秦深闻不惯这个味道,但不好扭身躲开,怕伤了老人家的脸面,这时,霭宋发现了她的进退为难,立刻开口道:
“相公,还有这只腿没有捶。”
秦深忙不迭的应声,有些狼狈的逃开老人家的身边,换了一边捶腿,总算躲开了。
“天不叫咱活,咱也得活,老头子我豁得了一身皮骨,也得守在这个村子里!”
“恩……对了老人家,我家娘子身体不适,我们也赶了好久的路了,想借村里房舍住几天,歇息两日再上路,饭钱房费咱们照付,不知可方便?”
“那能有啥的,就住我家吧,家里没啥闲人,下头只有个十几岁不到小娃子,早盼着家里热闹,就住咱家吧——只是住不了多久,双驼峰的山贼要下来,咱村可不能误了你们!”
老人家白须一抖一抖,他收起旱烟杆子,往后背腰间一插,拔声喊道:
“二狗蛋——把这骡车从大路赶到后场子去!”
老人家伸长了脖子,往田地里哱罗了一嗓子。
只见一个黝黑憨实的少年探出脑袋,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晓得家里来客人了,也憋足了劲儿回了一声:
“诶,听见咯!”
他老远挥了挥手,放下手中锄头,一边抹汗一边向骡车跑来。
和从前的滩头村不同,这个平谷村更加淳朴。
秦深盘算着山贼可能下山的时间,心里将该做的准备都过了一遍。
与霭宋一起进村,脚踩着黄泥土,乡道两边是不闭户的土坯瓦房。
蓬草屋棱的房顶,篱笆黄土的自家菜园,还有小黄狗在石板道儿上蹿来窜去,绕着难得一见的客人殷勤的摇晃着尾巴。
秦深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体内的浊气,心下感叹:
久违了的农家生活。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