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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天降甘露那可是吉祥瑞兆,历史上不少帝王都直接以“甘露”作为年号的。文宗一听这好消息,便叫宰相李训去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李训在外面胡乱旋了一圈,回来启奏文宗说,我认真仔细看了下,那玩意儿不一定是甘露,皇上您最好是派人去复查一下。
这就把宦官往黄泉路上引了,皇上会派谁去?
当然是宦官。
意料之中的事情,文宗命仇士良、鱼志弘两大宦官头目前去查看究竟。于是,韩约陪着两大宦官来到禁军大院。这时候,大院石榴树周围已经埋伏好了几百名刀斧手,只要韩约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马上冲出来将仇、鱼两人砍成N大块!
但这个韩约心理素质太差了,在权倾朝野的仇士良面前,他表现得“变色流汗”,吓得脸色惨白、汗流不止。这一反常举动让仇士良很是奇怪,再加上这时候突然一阵风掀起了院内遮挡埋伏士兵的幕帐。仇士良看到幕帐后藏着这么多手执武器的士兵,联想到韩约的反常表情,知道大事不好,在禁军关闭院门之前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外。
仇士良一口气跑到文宗身边,大声招呼现场宦官说:“事急矣,请陛下还宫!”这是命令宦官马上将皇帝抬进内宫。用的虽是“请”字,但其实是强制行为,因为仇士良知道,只有把皇帝控制在手上,自己才能安全,一旦皇帝脱离自己的控制,那么禁军就会毫无顾忌地冲进宫杀死他们想杀的任何宦官。
确实如此。正和文宗在一起的李训宦官想挟持文宗进入内宫,一边冲上前阻挡,一边对禁军高呼悬赏口号:“来上殿卫乘舆者,人赏钱百缗!”这相当于撒钱了,只要别让皇帝的轿子被抬进内宫,每人赏铜钱十万枚。这要是把皇帝从宦官手上抢回来,估计李训把赏钱付完后,家庭条件立刻从小康降到低保,因为当时在现场追杀宦官的禁军有好几百,那家伙要是兑现诺言,铜钱得用卡车拖。
但李训没有兑现诺言的机会了,虽然禁军士兵杀死了不少宦官,但由于事发突然,追赶不及,文宗被宦官拥入内宫。
当宫门被宦官关上的那一刻,李训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知道,仇士良一入内宫,就如同鱼儿入水,挥洒自如了,因为他有神策军王牌在手,想捏死说都跟捏死个蚂蚁似的。赶紧的逃命吧,李宰相此时已顾不得形象了,脱下紫色的高官袍服,化装逃命。但最终没逃过仇士良的追捕,他和郑注二人都被处死。
仇士良进宫后,立即调动神策军关闭皇城所有城门,以平叛为由,大肆屠杀李郑集团人物以及官员居民,长安城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甘露之变”以宦官的完胜而告终。经此事变之后,宦官更加紧了对唐文宗的控制,皇帝已完全成为傀儡。在甘露之变当日,当仇士良得知文宗竟是此次事变的主谋时,对他又气又恨地破口大骂,而面对宦官恶毒难听的责骂,唐文宗“惭惧不复言”。
太离奇太不正常了。宦官是仆人,皇帝是主人,仆人咒骂起主人,主人却像一个做错事(其实没做错)的孩子,战战兢兢地不敢吭声!皇宦权力倒挂现象至此已无可改变,晚唐的皇帝和宦官间的关系,不是家奴改变自己适应主人皇帝,而是主人皇帝必须时刻调整自己,以便不停地适应各派掌权的宦官!唐宪宗当年因大宦官吐突承璀营私舞弊将其从身边贬谪到地方时,曾经对宰相李绛对宦官嗤之以鼻:“此家奴耳,向以其驱使之久,故假以恩私;若有违犯,朕去之轻如一毛耳!”
宪宗李纯觉得,对于宦官,我皇帝给你脸你就有脸,不给你脸,你算根毛!说得那么快意荡气的他怎么会想到,才过了二十年,他的孙子被宦官治得跟乖孙子一样,宪宗,宦官可以理直气壮地将这句话还给他:神马皇帝,我宦官叫你当你才能当,不叫你当,你连根毛都不算!
在位晚期的文宗李昂每天的主要工作内容只有两件事:喝酒和长吁短叹。每天杯中物伺候,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对着几个心腹大臣伤心叹气。发生在开成四年(公元839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即李昂死前一周,他醉意朦胧地和翰林学士周墀的一次谈话就很能代表其当时的生活状态.。
文宗问周墀:“朕可方前代何主?”
听皇帝问自己能和以前朝代的哪些君王相提并论,周学士赶紧礼节性地送上一顶比埃菲尔铁塔还高的大高帽:“陛下尧、舜之主也。”
文宗虽然天天喝酒,但脑子还没到酒精中毒的程度,他知道这是“马”字开头的奉承话,便感叹地对周墀说:“朕岂敢比尧、舜!所以问卿者,何如周赧、汉献耳。”
文宗说,你别跟我讲虚的,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是想让你告诉我,我能不能比得上周赧王和汉献帝?
周赧王姬延和汉献帝刘协分别是东周和东汉的亡国之君,一般情况下,这两人连名字在后代君王面前都是忌讳的,倒霉皇帝嘛,君王嫌他们不吉祥,臣下怕君王嫌他们不吉祥,所以都不爱提这哥俩。但唐文宗却以羡慕的口吻,伤心流泪地对周墀说:“赧、献受制于强诸侯,今朕受制于家奴,以此言之,朕殆不如!”
这位自甘露之变后经常在宫内“或徘徊眺望、或独语叹息”的皇帝忧郁哥说的还真不是没道理,他说周赧王和汉献帝都是被强大的军阀诸侯控制着,而自己却被家奴压迫得动弹不得,因此他觉得自己委实不如这两个亡国之君。
同样是被对手打死,被武林高手用降龙十八掌打死和被街头混混用杀猪刀捅死,那荣誉感是不一样的。唐文宗的对比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人家周姬赧王失国是必然的,东周列国的那些虎狼诸侯大佬哪个没点英雄气概?人家汉献帝也没啥脸可丢的,他早已只是枭雄曹操、曹丕父子钥匙串上做摆设的一个小挂件而已,哪像自己,身为主人,却反匍匐在家奴脚下!
虽然批评相当深刻,检讨相当深入,但唐文宗无力改变朝政现状,一切他都说了不算。在无尽的忧愁愤懑中,三十三岁的他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哀怨地死去。
文宗去,武宗来。
唐武宗李瀍(音chán)这名字有意思,当然不是说这字笔画复杂难写,而是说他这个叫了一辈子的名字竟在临死前十几天给改了,所以现在的历史书都说唐武宗李炎。
为啥改“瀍”为“炎”?
迷信呗,怕死呗。当时武宗重病,嫌“瀍”字李三点水旁不吉祥 ,便弄两个“火”字堆在一起,有点鲁迅笔下那个“五行缺土”,所以取名闰土的意思,但这个很火的名字还是没能保住他的性命。这充分说明,名字和命运无关。
难道王宝强改名许文强,他就变成周润发了?难道李刚改名李玉刚,大家就对这个名字有好感了吗?光名字厉害不行,你叫威猛的奇虎360,还掐不赢一个叫企鹅的呢!要是取个好名字就能所思所想如意的话,那我马上就去派出所把自己的名字改成章大仙、章神棍神马的,虽然三俗了点,但能长生不老呀!
还没说他即位就先扯了一通他的死,倒装了,下面来正的。
唐武宗的即位过程和哥哥唐文宗如出一辙,同样可用“复制、粘贴”来形容,他的皇位也是意外得来,也是宦官擅自拥立。
唐文宗子嗣不幸,只有两个儿子,还都前后死亡了。于是他便将哥哥唐敬宗的儿子,陈王李成美立为太子。文宗驾崩前夕,曾托付心腹大臣辅佐太子监国。但这事被仇士良、鱼弘志给搅和黄了。两大宦官头子想,陈王不是自己推荐上去的,假如陈王登基的话,自己就没有拥戴之功,那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混。不行,得换人!
太牛了,皇帝人选,宦官说换就换,仇士良等人强烈反对太子主持国政,他们以太子年纪太小,身体不好,无法胜任军国大事为由,矫诏李瀍为皇太弟。皇太弟、皇太叔、皇太女、皇太子都是一个意思,法定皇位继承人。矫诏即假传圣旨,文宗当时还没死,宦官们就自己拿笔替皇帝写了任命诏书,然后派神策军将李瀍接入东宫接受百官朝见。
这么横得宦官历史上何曾有过?隔了一天,唐文宗就去了,也不知道是病死的还是被宦官气死的。
唐武宗李炎登基时已经二十七岁,他也就做了六年皇帝就死了,晚唐的李家皇帝都一个赛着一个比谁命更短,不知道咋的了,国运不振,国君不康。不过李炎的六年皇帝任期是不止打六十分的,在唐末皇帝群中,他算是个头脑灵活、思想成熟、业绩突出的帝王,当政期间打压藩镇、收复西疆、抑制宦官、发展经济等各方面都可圈可点。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