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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没有想到,有些人是不可以收买的,而尉迟敬德正是这样的人。他想以堆积如山的金银让尉迟敬德产生“中奖”的感觉。但事实上,真正的“中奖者”是他自己,因为中国历史上,像尉迟敬德这样不为成堆金银所动心的人太少了。尉迟敬德在拒收金银的同时还给李建成回了一封信,婉拒了太子“交朋友”的要求,说自己是秦王李世民的铁杆粉丝:“民工”,并向他表明,秦王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今生“唯当杀身以为报”。他还说自己“若私交殿下,乃是贰心,徇利忘忠,殿下亦何所用!”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安慰规劝还是讽刺挖苦李建成,不过,这次“挖墙角”行动,李建成确实是挖得很苦。其实苦到不算什么,比苦更苦的是满头大汗地从墙角挖开的口子爬到宝马面前一看,发现这宝马套着自己永远也打不开的密码锁。
尉迟敬德的谢绝“转会”让李建成气怒交加,他想让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于是便派杀手去搞行刺。找刺客去刺尉迟敬德,亏他能想得出来,这跟叫猎狗去咬死狮子一样,连陪练都算不上,怎么下手呀!尉迟敬德得知有人要上门操事的消息后,每天故意“洞开重门,安卧不动”。就是给没人性的刺客提供周到人性化服务,似乎是担心刺客爬墙上房磕着摔着了,把家里大门房门厨房门卧室门全都打开。等于是告诉刺客,嗨,站直了别趴下,把刀捏紧了,不用买票安检,直接进来往俺身上砍吧!谁敢跟这么横的人去舞刀耍剑呀,这相当于跟臭豆腐比臭味、和白骨精比骨感,怎么比都是个输字啊。那个可怜的刺客“屡至其庭,终不敢入。”刺客也是讲究“安全第一”的,本拉登撞人家五角大楼,自己还不出面呢!
财诱不行、暗杀不行,李建成和李元吉使用了最利害的第三招:诬陷。这个“诬陷项目”具体有李元吉负责实施。李家小三不知道以什么罪名到李渊那告了尉迟敬德一状,反正效果是非常好,李渊听后十分生气,“下诏狱讯治,将杀之。”,看这“待遇”程度,保不齐又是拿谋反说事。“诏狱”的地位比唐朝最高法院大理寺还高,那里都是皇帝亲自下诏命令关押的钦犯,按照皇帝的意思,“诏狱”里的犯人都是严重危害国家和社会安定的重大刑事犯,尉迟敬德既然没进刑部大理寺而进了“诏狱”,足见案情重大。但这件案子最终还是被李世民摆平了,在李世民的再三请求下,尉迟敬德被免于死罪。
尉迟敬德的有惊无险凸显出唐高祖李渊在处理三个儿子问题上的优柔寡断性格。他明知道三个儿子为争夺权力分成两派互相攻击,却没有采取正确的主要扶持一方,以避免双方因力量对等而可能产生火拼导致两败俱伤结局的策略,而是在两边和稀泥,大儿子说造反就抓,二儿子说不反就放。其实在张亮和尉迟敬德事件中,如果李渊果断扬太子、抑秦王而就势斩杀掉这两人,那将对李世民的秦王集团造成重大打击,接下来的玄武门事变能否发生、能否胜利都存在着诸多不确定性,但糊涂宽容、儿女心过重的李渊却光打草惊蛇而不敲山震虎,最后将李世民这只猛虎逼出山林,震天一啸。
而那时的李渊,只能在李世民的啸声中苦笑了。
拉拢“大宝”尉迟敬德失败后,李建成又将目标对准了“大奔”级勇将段志玄。段志玄多次跟随李世民征战,战场上英勇事迹很多。他一生做的最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事是视皇帝手敕如无物。那是唐太宗登基的第十年,有天晚上,李世民派遣使者到达段志玄把守的长安城肃章门时,段志玄以“军门不可夜开”为由拒绝使者进入。
使者说:“有皇上手敕在此。”
段志玄答:“夜间难辨真伪。”
警惕性真高,生怕这个使者是骗小白兔开门的大灰狼。那个倒霉的使者无可奈何,只好像真的大灰狼一样,抱着盖有皇帝宝玺的通行证在城外待到天明。李世民听说此事后,不但没有怪罪段志玄,反而夸奖道:“此真将军也,周亚夫无以加焉。”周亚夫是西汉文、景帝时期的名将,他当年在驻军长安细柳时,部下也曾以没有周将军命令为由,将带着大批礼物前来犒劳军队的汉文帝挡在营门之外。
李建成派人将金银布帛送给段志玄,向他抛去示好的橄榄枝。可原则性这么强的人怎么可能挖得走?不用说,李建成又是抱着香炉打喷嚏----喷了一鼻子灰。
和李建成在秦王阵营发展特务工作交白卷的情形不同,李世民针对太子集团开展的间谍工作却收获颇多。 尉迟敬德“开门等客”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任何朝代,但凡恐怖暗杀,都属于绝密行动,而尉迟敬德作为被暗杀对象,在杀手还没热身时,他就知道了杀手将如何热身以及热身后的目的,这种核心机密如果没有卧底怎会知道?至于是谁向尉迟敬德通风报信的,不知道。《资治通鉴》在描述此次事件时说“元吉使壮士夜刺敬德,敬德知之”。这样一个只有核心层成员才可能知道的消息,尉迟敬德竟然能够提前“知之”,说明那个给秦王集团提供情报的“地下党”是工作在太子集团心脏部位的。
李世民对地下工作是很在意的,尉迟敬德在退回李建成的金银财物后,将这件事向李世民作了汇报。李世民虽然对尉迟敬德的忠心大肆赞赏,但他认为尉迟敬德对事件的处理不够完美,李世民觉得尉迟敬德应该爽快地收下财物,然后假装归顺,将计就计打入太子集团内部,“得以知其阴计,岂非良策!” 无数场战争锤炼出的李世民对间谍工作不仅在意,而且在行,他是个出众的猎头,成功猎获了太子集团的两名重要人物:太子率更丞王晊、玄武门守将常何。王晊和常何虽是太子集团的中下层官员,但他们的位置却至关重要。王晊是专门负责掌管东宫礼乐、漏刻、刑狱的。太子每次出行时,都是王晊乘着马车在前面清道开路,他和太子接触的机会很多,东宫机密消息都瞒不过他,行刺尉迟敬德的情报极有可能是他传递出来的。常何的位置更重要,他是镇守玄武门的军官,控制着通往皇宫大内的必经之地。在后来发生的改变历史的玄武门事件中,正是这两个不被重视的小人物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历史是一个万向滑轮,它有无数种移动的方向,向左转还是向右转,往前进还是朝后退,取决于操控滑轮的脚掌。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但前提必须是有机会站到滑轮上的人民。李世民即将带着他的粉丝“民工”群踏上滑轮,开始疾速向前的轮滑表演。
六、不宁静的夏天
随着唐高祖李渊对太子集团支持力度的不断加大,李建成和李元吉组成的“兄弟连”对秦王集团的打击程度也紧跟着不断加深,他们假李渊之手,对李世民发起了玄武门事变之前最猛烈的一轮攻击,刻意将李世民手下重要的文臣武将一个个调离,以达到孤立李世民,让他独木难支的战略效果。
这项“调虎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他们先向李渊诬陷秦王府大将程知节,李渊将其贬为康州刺史,就是从陕西西安调往广东德庆,这里已经是南方之南的,再往南去就是大海了。唐初时,那儿除了洗咸水澡方便,其它什么都不方便,这一脚踢的可真够远的,比国足球员们在球场上踢球和踢人使的力气还大。但程知节很强硬地拒绝赴任,他忧心忡忡地对李世民说:“大王股肱羽翼尽矣,身何能久!知节以死不去,愿早决计。”程知节是最早一批明确劝说李世民起兵夺位的秦王府军方高级将领之一,提醒李世民早做决断,表示自己即便是因抗旨而被杀头也不去康州。
这当然不是他想死,反而是他不想死。因为程知节知道,老领导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将被杀而无动于衷,因为事情是明摆着的,什么时候杀完了李世民的手下,什么时候就是李世民被杀的时候。
在李世民的人才库中,李建成最含糊的是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人是运筹帷幄的高精尖人才。李建成曾经对李元吉说:“秦府智略之士,可惮者独房玄龄、杜如晦耳。”于是在一番运作之后,房杜二人也被逐出秦王府。
情势如山雨欲来,危险已迫在眉睫。秦王府那些能在李世民面前说上话的谋臣都催促李世民马上采取武力措施,诛杀李建成和李元吉,以解除太子集团的威胁。房、杜二人在被逐出秦王府之前,都曾苦劝李世民及早动手。房玄龄以“存亡之机,间不容发,正在今日”急迫之言向李世民进谏;杜如晦则在李世民找他听取意见时说:“今日忧危,乃天赞也,愿大王勿疑。”
除了李世民最器重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外,他最亲近的妻兄长孙无忌和妻舅高士廉也力挺李世民先发制人,争取主动,他们和秦王府大将侯君集、尉迟敬德一起,“日夜劝世民诛建成、元吉。”这个时候,李世民已处于“民工”的一片喊杀漩涡中,他的助手都争着往他手上递刀子斧子叉子,急切地盼望着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