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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萧岩是典型的缺乏政治眼光,放着杨坚现存的水牛腰不抱,他偏要去拽陈叔宝那根绵细的老鼠尾巴。当时的西梁是一个完全依附于隋的傀儡政权,杨坚早已在心里把那仅有几百里土地的江陵看成了自己家的宅基地,所以,他将逃跑的萧岩定性为叛变分子。这种罪名决定了萧岩这一支萧氏后人的命运必将坎坷不顺,萧铣就是这一萧氏支脉中坎坷不顺的一分子。萧铣出生的第五年,由他叔叔萧琮统治的后梁就被杨坚统一了。作为叛臣之后,萧铣一家失去了后梁皇室的所有特权和待遇,再加上父亲早逝,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自己打工挣钱养家。历史资料说“铣少贫,佣书,事母孝。”这孩子家里穷,但对母亲特别孝顺,靠佣书的工资养家糊口。
“佣书”是中国一门很古老的职业,算起来应该是现在出版发行业的祖师爷。在雕版印刷术发明以前,所有的书籍都是手工抄写的,靠替人抄写“复印”书籍挣工资的“文抄公”就是佣书。那时,无论是公费还是自费出版书籍,都是佣书者一笔一画抄写出来的,发行量一百册就抄一百遍,发行量一千册就抄一千遍,不会出现像现在激光照排下动辄发行数十万份的出版物的,因为没人能付得起抄书者的工资!历史上出身佣书工的名人很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词的原创作者、东汉著名军事家班超就是佣书一族的杰出代表。萧铣和班超一样,都是家庭经济条件不宽裕才投身佣书行业的,可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无论古今都是脉理相通的。萧铣的爷爷要不是单项选择题选错了,萧铣过的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室生活。看来从磨砺下一代意志和提高生存本领的意义上说,萧爷爷还是应该跑的。
度过了苦难的少年时期后,萧铣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终于有了出头之日。隋文帝杨坚死后,杨广顶替父职当了大隋皇帝。而杨广一直宠爱礼遇的萧皇后是萧铣的亲戚,萧铣的爸爸和萧皇后以及后梁末帝萧琮三人是一父所生(不同母)的亲兄妹,按照辈分,萧铣应该喊萧皇后姑妈,虽说是堂侄,但属于三代以内的血亲,关系还是很近的。凭着这层外戚关系,杨广封了萧铣一个罗川县(今甘肃省正宁县)令官职。
萧铣在县领导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几年,到大业十三年,也就是公元617年的时候,隋朝已处于分崩离析的前夜。在这种环境下,无论是英雄狗熊都蠢蠢欲动,希望趁乱世大捞一把,而造反便是下海捞宝的最佳潜水衣。当时,巴陵郡(今湖南省岳阳市)校尉董景珍、雷世猛,旅帅郑文秀、许玄彻、徐德基、郭华、张绣等一帮低级军官谋划反隋,他们共同推举董景珍为主。董景珍拒绝了众人的推举,他说自己“素寒贱,虽假名号,众必不从。”意思是本人出身寒门,贫农一个,当领导会有很多人不服气的。他推荐大家拥立罗川县令萧铣,说他是粱王室之后,“宽仁大度,有武皇遗风,请奉之以从众望。”那时的社会,魏晋以来一直流行的以家世、身份为核心的“九品中正制”选官制度虽然已经废除,但凡事讲究“系出名门”的观念意识仍很普遍。大家见候选代表萧铣皇室血统纯正,一致鼓掌通过。于是董景珍派人告知萧县令这次集体会议通过的决议内容。
萧铣没想到在他缺席会议的情况下,大家仍一致推举他当主席。他特别高兴,当即答应带大家造反。还给大家写了一封长信表明自己心迹,说他的祖先以前一直对隋恭恭敬敬,按时进贡,定期请安,但杨隋却“贪我土宇,灭我宗祊”,太不地道了。又说自己多年来一直“痛心疾首,无忘雪耻”,但就是找不到机会,现在既然承蒙各位厚爱,“吾敢不纠厉士众以从公哉!”信写得很客气,话讲得很妥帖,是一篇生动的政治演讲稿。不过,政治多半和虚构是孪生双胞胎。萧铣在“作文”中说他多年来一直为萧梁失国耻辱而内心痛苦,甚至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纯粹是政治家在表演课上的扯淡台词。这种表演表露了他迫不及待想借此次机会上位的急切心态。只是任何事情都是有A面和B面的,如果想让他去天堂,叫他造反吧;如果想让他进地狱,叫他造反吧!萧铣不知道,董景珍一帮人没把他送到天堂,而是将他推进了地狱。
就在萧铣答应董景珍一行的极力邀请,准备造杨广的反时,有个叫沈柳生的造反头子却来攻打罗川,造起了萧铣的反。沈柳生领着许多找饭吃的群众可劲儿攻打罗川县城,他们的第一目标是县城内的粮食仓库。县令萧铣“与战不利”,打不过这些思粮心切的攻城者们。于是萧铣避短扬长,他改军事威逼为物质利诱。在一次对阵中,萧铣不跟他们拼刺刀,而是临阵卖起了嘴皮子。他对沈柳生的部众说,眼下隋祚已尽,天下皆反,巴陵郡有许多英雄豪杰欲共同起兵,推我为主。我马上将要南下就任首领,从此号令江南,中兴梁氏国统。你们都随我一起去南方的快乐老家享福吧,还打什么打呀。“跟我走吧,现在就出发!”你别说,萧铣Rapping了一遍《快乐老家》后,还真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了,他一席话把那些农民军讲得热血沸腾,他们觉得这事有利可图,都一致放下武器转而投靠了萧铣。于是萧铣自称梁公,将隋朝的服色旗帜都恢复为梁朝时的旧制。沈柳生也觉得萧铣的革命前途不可限量,率领着剩下部众归顺了自己的对手,萧铣封他为车骑大将军。沈柳生的身份一夜暴涨,昨天天天黑时还是一个土匪,今天天亮就摇身一变成准朝廷的大将军,就是公司资产重组,股票翻得这么快也不正常啊。过高的起点吊高了沈柳生的胃口,并促使他干出了一件让董景珍反胃口的事,最终送掉了卿卿性命。萧铣自己也像是个蹦床选手,一蹦入云端。一个县处级基层小干部随便举起一面竹竿旗,就封出个省部级高官,怪不得古今往来那么多人都积极造反想当皇帝呢。
杨广的暴政使得造反成了隋末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最普及的一项运动。萧铣宣布起兵仅五天,附近十里八乡就有好几万人报名参军。于是萧铣率领着这支部队开往董景珍等人所在的巴陵。
可是,还没进巴陵郡就出事了。
当萧铣到达巴陵的时候,董景珍派徐德基带着几百个在巴陵郡有头有面的人物出城迎接。这些人还没见到他们未来的领导萧铣时,和萧铣同来的沈柳生就动起了坏心思。他担心自己进城后根基浅薄,城内的董景珍等人欺生,自己捞不到好位置,于是便和手下党羽商量,杀死徐德基,然后“独挟梁公进取郡城,则无出我右者矣。”
沈柳生果然只能当个抢些咸菜和苞米棒子的土匪,革命事业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他就想成为玩弄老大的老二,不是眼光短浅,而是根本就没有眼睛。他将徐德基杀死后不慌不忙地告诉了萧铣。萧铣的惊讶程度可以想像,他生气地说:“今欲拨乱反正,忽自相杀 !吾不能为若主矣。” 萧铣气得要撂挑子,拒绝再当他们的老大。见萧铣真的想下野,沈柳生“大惧,伏地请罪”。要是萧铣不做老大,沈柳生的车骑大将军不但泡汤了,而且巴陵郡的那些军界人士肯定会要他给徐德基偿命的,所以他拼命检讨,请求萧铣原谅。被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着当自己的领导,那感觉一定是不一般地爽。萧铣哪是真不想干老总呢,只不过是故意拿翘吓唬他一下而已。见沈柳生哭得鼻涕拉乎地,便就坡下驴,“责而赦之”。也就是提出了一通口头批评后就结案了,并没有将其拘留关禁闭或者军法从事什么的。
从一个主管全局的领导高度来看,这样的处理是合适的,因为当时正是用人之际,不宜以暴制暴,再将沈柳生斩首。但董景珍那帮拥立派对这种不了了之的处罚结果很不满意,他们认为应该杀人偿命。董景珍可不像沈柳生那么鲁莽,直接派人将其明斩暗杀,他多次跑到萧铣的办公室劝其将杀人犯沈柳生就地正法。当然,他说得很深明大义,很有技巧,从依法治国和国家安全的角度给萧铣分析此人该杀的道理。说徐德基是倡义大业的功臣,“丹诚奉主”,而沈柳生却“无故擅杀之”,这样无法无天的凶悖之徒,“若不加诛,何以为政?” 况且沈柳生做了很长时间的强盗,必然恶性难改,现在和他同处一城,迟早会发生变乱,“失今不取,后悔无及。” 董景珍讲得很严重,说如果现在不杀掉他,将来后悔就晚了。帝王最怕吃的药不是春药迷魂药蒙汗药和感冒药,而是无毒有副作用的后悔药。因为后悔药很可能是毒药的连襟和妯娌,往往是后悔药还没吞咽进腹中,毒药就打“飞的”赶到了。萧铣被董景珍的后悔论说动了,他怕自己日后后悔药毒药连着吃,答应了处死沈柳生的要求,命“景珍收柳生,斩之。” 沈柳生一死,他带来的老部下因害怕被军事清洗,一溜烟全跑光了。
萧铣在沈柳生一案上前松后紧的处理是不高明的。乱世之中的急需用人之际,不应该先杀大将。作为一个欲成就大事的政治家,以搞政治的眼光看,沈柳生是有利用的价值的,即使要杀他,也可以暂缓一步,下回再“分解”。从这一事件可以看出萧铣的政治目光不远,且性格多疑,而这两点正是他灭于李唐的最直接原因。尽管革命开没开始内讧就先开始,但萧铣的运气好,工作局面并未因此受到影响。。这一年,稍后争霸天下的各大巨头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有空顾得上萧铣的长江中游。李渊刚进长安,还在杨侑手下玩伪装;李密称魏公不久,并且才“做掉”翟让;窦建德在河北正忙着袭击隋军扩大地盘;王世充还在洛阳越王杨侗手下混饭吃,皇帝生涯远没有开始。
别人忙的时候萧铣也在忙,忙着称王称帝,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将自己的职务来了个“三级跳”:先是在罗川称“梁公”,尔后到巴陵称“梁王”,第二年四月,正式称帝,完成了从六品县令到“无品”皇帝的高难度垂直起飞。
不久,萧铣迁都江陵,重新回到二十年前他的祖辈们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他的怀旧意识很浓:国号为梁,建元鸣凤,置百官,一切“均循梁故制”,俨然一个“梁四代”。有趣的是,他的年号“鸣凤”和同时期窦建德的年号“五凤”原因来历都相同。窦建德的“五凤”是因境内“有大鸟五集于乐寿,群鸟数万从之,经日乃去”而名之。萧铣也是因为“异鸟之瑞”而 建元为“凤鸣”的。古代帝王真有意思,鸟聚集在一起开个proty、搞个联欢、比比歌喉,他们都认为是“天降祥瑞”,是鸟们给自己捧场来的。这类记载在史籍上的普遍程度和今天的媒体动不动就刊登某地蜘蛛会织“英文字母蛛网”、某某母狗给某某小猫喂奶、某某某老猫见了某某某老鼠不但不扑咬还吓得大哭喊妈之类的“茶点新闻”密集频率差不多。
(抱歉,本人因明天去湖南出差一周,所以今天提前上传一章,下次上传要到下周五了,对不起各位了,请原谅)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