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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甘当领导“马前卒”的丘行恭以死相护,李世民安然脱险,又杀回到唐军阵营。这是东征以来,李世民的第三次死里逃生。
李世民虽然回到了主力群中,但双方战斗并没有结束,而是打得越来越激烈。王世充这次带出的郑军全是以彪悍凶猛著称的江淮精锐士卒,战斗力极其顽强,他们和同样勇猛的北方关中军殊死搏杀,寸步不让。战斗进行得胶着难分,异常残酷。郑军“散而复合者数四”。王世充的军队被唐军四次打散又四次集合,从造成到中午,打了五六个小时后,郑军实力最终还是略逊一筹,不得不向洛阳城内且战且退。面对败兵,李世民没有不追的。见郑军力尽不支,他挥军乘胜追击,直抵洛阳城下,顺势将洛阳包围。这场针尖对麦芒的实力之拼,最终以唐军“俘斩七千人”划上了句号。这一战,关中军也胜得气喘吁吁:李世民差点“光荣”了,骠骑将军段志玄差点成了郑军的俘虏。段大将军是参与了太原起兵的元老级将军,也是因为深入敌阵,坐骑被砍倒后摔落马下被对方活捉的,但他却机智逃脱。他的脱身是名副其实的“千钧一发”。两名郑军骑兵从两边抓住他的发髻,准备带着他过河。只要一过河,段志玄这生也就过完了。因为进入郑营后,他要是不投降,王世充不可能留他浪费伙食;而假如他叛变投降的话,那么后来洛阳城破后,李世民也不会饶了他这个叛徒“甫志高”的。就在两名骑兵拎着他头发的时候,段志玄突然来了个玄招,“踊身而奋”,猛地向上腾空跳起,将那两名抓住他长发的士兵挣得从马上摔了下来。将两人搞下马后,他立即飞身上马,奔驰而回。虽然郑军“数百骑尾追其后”,但也莫能奈何。段志玄,这个被两名骑兵控制的俘虏,在没有助跑的情况下来了个立定跳高,就将揪着他头发的高高在上的骑兵从马上掀翻落地,“段落”一次莫非就是说的就是他?从段将军的这惊人一跳看,其弹跳力和爆发力,应该是超过唐朝运动健将级水平了。段志玄的成功逃生经历颠覆了“头发长,见识短”这一流传很广的民间俗语。段家公子头发长到能让人在马上抓住他的“小辫子”,不照样虎口逃生?可见,见识这玩意,只与头脑有关,和头发无关。
谷水一战是王世充最后的疯狂。这一仗后,王世充元气大伤,信心大跌。此后,他一直固守在洛阳城中,再也没有能力和胆量组织军队主动出击过。
但是,分崩离析的趋势只要形成了就很难扭转,王世充的政政权已是内外交困,人心不附,大家都不乐意在他的手下当差任职。唐军将领王怀文本来是李世民手下斥候(侦察兵),在执行一次情报侦察任务时被郑军所擒。王世充很想笼络他,将他收为己用,于是“引置左右”,将他安排在身边以示信任。可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无论王世充怎样试图感化对方,他的这个本家王怀文始终一颗红心永向唐。不久,在王世充率军列阵和唐军对垒时候,王怀文趁机实施了一次“既遂又未遂”的暗杀行动,“忽引槊刺世充”。在王世充不注意的时候,他突然发难,操起长槊就朝他胸口刺去!这一刺快如闪电又近在咫尺,王世充所有的贴身保镖都来不及阻拦,“左右猝出不意,皆愕眙不知所为”。就在大家以为王世充非死即伤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此王一槊不偏不倚刺在彼王胸口,但彼王却端坐马上,毫发无伤。反倒是此王的长槊“受伤”折断。原来王世充外衣内穿有金属护甲,英勇的王怀文忘了一点,王世充一向以从背后算计别人闻名,想要以同样手段算计他,算是撞上他的枪口了。这一槊,王怀文使足了力量,如果没有护甲的阻挡,相信没有人能够经受得住一个侦察兵军官近距离的奋力一刺,如果这一刺“既遂”,王世充即使不是当场毙命,以后的日子,估计也差不多进入生活和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状态了。可是,现在是刺杀未遂,王世充连生活不能自理的机会都不可能留给王怀文,他马上命人追击已逃往唐军方向的行刺者,王怀文最终被“追获,杀之”。王世充虽然惊吓不小,但一刺未死的经历被他充分利用。一回到城内,他就开始为自己做起了政治宣传广告。当着满堂朝臣之面,他脱下内甲,搞了一次“袒示群臣”的半裸秀,也就是当了回“膀爷”,光着上身对大家吹嘘说:“怀文以槊刺我,卒不能伤,岂非天所命乎!”这种行为语言之外的潜台词和画外音就是告诉旁边那些免票观看大老爷们半裸秀的大老爷们,俺就是杀不死的天命所归的王者,你们跟着俺好好干,将来前途大大的。
可是,事如愿违,即便是王世充脱光衣服搞场全裸秀,许多不愿意跟他干的人还是执意不干,他的御史大夫郑頲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御史大夫是显赫高官,在汉朝的时候和丞相、太尉合称“三公”,是朝廷的“三驾马车”。隋唐时期虽然地位不似当初那么华贵,但依然是朝廷重臣。这个郑頲是当年李密身边的红人,就是他和李密的秘书房彦藻力劝李密杀死瓦岗寨原首领翟让的。投靠东都以后,洞察时事的郑頲敏锐地感觉到王世充是个不足成事的草台帮帮主。他“不乐仕世充,多称疾不预事”。看出来了吧,一长期请病假的主。他看完王世充的半裸身体秀后,立即借“体”发挥说:“臣闻佛有金刚不坏身,陛下真是也。” 别以为郑御史把王世充比成了具有金刚不坏之身的佛祖是赤裸裸的拍马屁,他是有目的地在托王世充呢。关键是为了下面这句话,他说自己真的很幸运,能够生于佛世,所以,为了表达自己尊崇佛皇之情,他“愿弃官削发为沙门,服勤精进,以资陛下之神武。” 一个朝廷要员放着高官不当,私家马车不坐,而愿意义无返顾地踏入空门为皇帝祈祷求福,这人人生观不能说高尚,思想不能说不纯粹,对领导不能说不忠诚。但事实可能是恰恰相反,虽然也鄙薄王世充的人品,但郑頲更多的应该是想借向佛之路曲线救命,制造王世充兵败之日他不在现场的证据,这样就可以向唐政府间接表明自己弃政拥唐的政治主张,也就很有机会在唐政府中重新从政。
但郑頲只能是一厢情愿,王世充没有批准,他对郑頲说:你是“国之大臣,声望素重,一旦入道,将骇物听。” 王世充也不是傻子,他担心这么大的官出家传出去影响不好。再说,王世充也会考虑,都像郑御史这样,那张御史、刘御史、黄御史都效而仿之怎么办?自己这皇帝不就黄了吗?直接变成主持方丈了。无论郑頲再三再四地请求,王世充就是不答应。但郑頲很有个性,在皇帝严示不许的情况下,他还是“削发被僧服”,自己批准自己出家了。出家前,他对老婆发了一番感叹和宣言,说自己目前“侧身猜忌之朝,累足危亡之地,智力浅薄,无以自全”。很明显是对王世充政权的失望。
王世充得知郑頲出家后,暴怒到火山喷发,他恶狠狠地对郑頲说:“尔以我为必败,欲苟免邪?不诛之,何以制众!” 郑頲,这个姓氏和王世充的国号是同一个字的大臣终被郑帝王世充斩首。他死得很“漂亮”,跟以前很多歌颂英雄的影视剧中英雄就义一样,在刑场上“言笑自若”,惟一不同于影视剧的是,他没有振臂高呼:某某某万岁、打到某某某反动派。
如果一个人在临死之前还泰然自若,谈笑自如,那么不管他是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从人性的角度看,我们都应该投以尊敬的目光。因为对于人类来说,没有任何一种恐惧比已知的死亡更为可怕。很多时候,很多人之所以不甚惧怕死亡,不是因为这很多人很勇敢,只是因为每一个生命个体对死亡的未知而已。所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仍“言笑自若”、令“观者壮之”的郑頲不失为一个勇士。
谷水大战之后,洛阳周边只有极少数几个州县还控制在郑军手上,但也是人心尽失。二月下旬,镇守河阳(今河南孟县)的主将王泰见政军大势已去,自己一个人偷偷卷铺盖跑了。他的手下群龙无首,便投降了唐军。河阳介于洛阳和虎牢之间,东边和著名的虎牢关只隔着一个洛口城。洛口就是今天的河南巩义市,当时据守洛口的是悍将单雄信。唐将王君廓奉命攻打洛口,但遭到单雄信的阻击,被与郑军相持于洛口城下。洛口是虎牢的前门,只有打下它才能对虎牢险关形成威慑力量和攻击阵形。为了铲除这条拦路虎,秦王李世民率亲五千步骑援助王君廓。当增援的唐军行到洛口南方的轘辕时,单雄信害怕了,他料想自己抵挡不住,便带着部下弃城而逃,王君廓见势,果断率军追击,将惶惶而逃的单雄信杀得大败。洛口的成功攻克为唐军下一步拿下影响整场洛阳会战的关键之地虎牢创造了条件。
公元621年二月底,历经七个月的外围清理战,李世民下令唐军对洛阳宫城发起全线攻击。王世充早就 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他把洛阳布置成了一个谁攻谁死的死亡坟墓。经过长时间的布防,洛阳的防御系统几乎严密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要想正面力攻取城,短时期内断无可能。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