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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见。非同一般的主见。在坚持正确决策的情况下,唐宪宗颇有唐太宗的处事风格,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对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事情决不改变。当年唐太宗在攻打洛阳,和王世充鏖战多日,将士几近筋疲力尽时,他也是力排众议,没有接受众多将领要求退兵休养的建议,最终一举拿下洛阳,灭掉了王世充和窦建德。
唐宪宗此时的处境和当年太宗攻打洛阳时很像,舆论一边倒地请他罢兵,但如果就此打住,那之前所取得的削藩战果将全部付之东流。所以他厉声拒绝,说如果罢免裴度,就是朝廷向藩镇示弱,就使李师道、王承宗的奸谋得逞,此后朝廷将再无能约束藩镇的法律。
二十天后,待裴度伤势一好,宪宗不仅没有冷冻裴度,而且将他提拔为宰相,并任命他为讨伐淮西的军事总调度,全权负责淮西军务,战役后期甚至直接将裴度派往前线督战。
和淮西的战争打得很难,唐政府调集了九万大军和吴元济激战了两年多,都没有取得突破性战果,直到李愬被任命为前线指挥后才彻底改变了战局。
现在我们通过中学课本中的《李愬雪夜入蔡州》一文,都知晓李愬乃一名足智多谋之勇将,但当时他在成为前线指挥官之前,是默默无闻不为人知的,由此可见宪宗的识人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元和十二年正月,李愬抵达唐州(今河南泌阳县)前线就任。李愬来到唐州时,正是唐军士气最低落的时候,当时唐军在半年时间内连续攻战均告失败,军事力量和部队士气都遭到淮西军的重挫。连续大败使士兵呈现出惊弓之鸟心理:“军中承丧败之余,士卒皆惮战”。
全营将士得知新调来一个统帅后,都脸带愁容,心里发寒,担心新帅上任三把火,催他们去和淮西军打仗。
谁知道全不是那么回事,李愬对士兵们说:“天子知愬柔懦,能忍耻,故使来拊循尔曹。至于战攻进取,非吾事也。”
这句话能把全体士兵们给乐死,李司令说,我来这里可不是打仗的,谁爱打谁打去,我是代表朝廷来看望慰问大家的。皇帝知道我性情懦弱,是个厚脸皮的受气包才派我来这儿的。你们都把心放进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我不会命令你们去跟淮西军拼刺刀。
这当然不是真的,这是李愬安稳军心的方法。到唐州好长时间,李愬提都没提和淮西军干上一仗向朝廷献礼,他似乎成了一个党建工作者,天天就干些和士兵聊天拉家常、看望伤病员什么的,淮西军营他连瞅都没瞅一下。
淮西军一看,哟,来了脓包胆小鬼,咱们也该歇歇了,放松放松,别绷那么紧。
其实他们自己才是脓包,着了李愬的道儿还不知道,李愬早就对亲信人员解释过自己装熊的原因:“彼必以吾为懦而懈惰,然后可图也。”
这麻辣味的老鼠药真的把淮西军麻痹得很深,淮西将领吞下了李愬撒的老鼠药还以为自己吃了果粒橙,欢天喜地地在那击掌相庆呢。
最终击掌相庆的是李愬指挥的唐军,李愬伪装得瘪三到貌似看见一只老鼠都会吓得尖叫,其实呢,要是一只老虎跳出来,他立马就变成了武松,而吴元济这只凶猛的大老虎不久之后就死在了这个看上去怂得一塌糊涂的武松手上。
李愬打虎的方法只有一个字:袭。
当然,最准确的表达是两个字:奇袭。
战争中,袭一贯都很重要,但在这场打虎战中,“奇”比“袭”更具重要性。
装怂了半年多之后,李愬觉得敌人已经麻痹得差不多了,便决定率军奇袭吴元济的老巢蔡州城。
这个想法忒大胆了。蔡州城被吴氏三代经营了三十多年,城坚墙厚是一定的,而且唐州距离蔡州一百三十里,期间不仅横亘着高山,在通往蔡州的要道之处还有淮西军把守,如果对士兵说直捣蔡州,将士们肯定会一致断定李司令说的不是胡话就是疯话。
所以李愬在行动前不跟将兵说去打蔡州,他点了九千人马,向唐州以东的蔡州急行军而去。
行动当天正赶上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北风那个呼呼地吹,雪花那个沙沙地飘,放现在绝对是气象红色预警天气,部队原地休息待命。但李愬要的就是这个极端天气,要不怎能出其不意呢。尽管“人马冻死者相望”,但他仍强硬地命令部队向东、向东。士兵们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一直向东方急行军,在距离蔡州七十里的地方摸掉一支淮西守军后,李愬才向全军宣布,此行的作战计划是:“入蔡州取吴元济!”
好家伙!他这一说,队伍中当场就有吓瘫的,随行监军的宦官甚至吓得号啕大哭说,你这不是让我们去白白送死嘛!
真的不是宦官胆小,而是现实的确太过可怕,当时全军上下都大惊失色,“人人自以为死”,没人觉得到了蔡州还能活着回来。这想法也能理解,因为蔡州是淮西腹地,那是吴元济的自治首府,九千人去端常将自己打得很惨的对手的首府,这事太传奇了,所以,大家都悲观地觉着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在全体唐军感到不可思议时,吴元济和他的手下也对唐军的到来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脑子里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意识,如果蔡州城下出现外星人他们也许并不感到惊奇,反正他们相信有神仙鬼怪。但若是说来了唐军,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三十多年来,唐军足迹从未到过这里。
正因为如此,李愬才能顺利地率军赶到蔡州,当唐军翻山越岭到达蔡州城的时候,天刚交四更,就是现在的凌晨两三点钟,整个城池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梦乡之中,城楼上没有一个士兵巡逻,这大冬天大清早的,谁不在被窝里捂着呀。这里的哨兵上大夜班就是睡觉,因为无哨可值,没有敌对破坏分子,总不能扛着红缨枪孬孬地站在城头数星星噻,再说大冬天的,星星也回家睡觉去了,数不着。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群不睡觉的唐军已经来到城下,一支唐军特战队员悄悄攀上城墙,杀死了那些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城门卫兵,然后打开城门,将唐军全部放入城中。
唐军进城后立即包围了吴元济的府第,这位淮西老大也是睡得正香呢。当他的亲兵惊慌失措地向他报告“官军至矣”时,他在床上跟听相声地笑着回答:“俘囚为盗耳!晓当尽戳之。”
哪有神马官军,定是那些战俘囚徒在闹事,等天亮后我把他们全宰了!
过会儿又有人来报:“城陷矣!”
吴元济还是不相信,他在床上胸有成竹地回应说:“此必洄曲子弟就吾求寒衣也。”
洄曲(今河南漯河市境内)是当时离蔡州最近的一个淮西军营,吴元济说一定是下雪太冷,他们跑来向我要冬装来了。
反正他想这想那,就是想不到来的是要他命的唐军。当然,如果他想到了,唐军九千人是无论如何进不了蔡州城的。稍微在城上抵挡一下,再命洄曲的精兵杀回来救援,九千唐军就成淮西军的饺子馅了。这一仗之所以能轻易成功,就在于出其不意、攻敌不备,这正是奇袭的魅力所在,而李愬也凭着这次奇袭之旅创造了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的一次极为经典的战例。
当吴元济听到府第外唐军的呐喊时,他才确信这事原来是真的,赶紧组织人员退守内城抵抗,但为时已晚,只得向李愬举手投降。最后他被装进囚车送往长安,唐宪宗把他当成战利品绑到家庙献礼祭祀一番后斩首了。
打了三年多的淮西之战终于以完胜收官。这场战役对宪宗时期的朝政具有特别重大的两种意义:胜则朝廷安,败则政局乱。因为这场平藩之战是中央政府和地方势力的较量,所有蠢蠢欲动的藩镇都在关注着这场战役的结果,如果蔡州没被中央削平,那很多藩镇一定会效法吴元济,走藩镇独立发展路子的。
淮西之战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各地藩镇见朝廷手腕如此强硬,立即集体服软,都纷纷低下腰姿向朝廷示好,进贡的进贡、送礼的送礼、吹捧的吹捧,都一致表示要团结在唐中央周围,为天子站好岗、守好土。表现最明显的是李师道和王承宗两大河北藩镇首领,当听说淮西平定、吴元济被斩后,这哥俩差点没吓出病来。
李师道是“忧惧,不知所为”,整天忧愁害怕,六神无主,担心皇帝来找自己算旧账。为了取悦朝廷,向皇帝表示忠心,李师道向唐宪宗送上了两份大礼:一是将自己的长子送到长安作为质子,而是向朝廷进献三个州的土地。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