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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功得圆满(3)

轻松幽默侃唐朝 草军书 5062 2021-04-06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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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玄宗时期,阁内画像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褪色后,唐玄宗还特命唐朝著名画家曹霸对画像进行修饰润色,使之完美如新。杜甫的“凌烟功臣少颜色,将军下笔开生面”的诗句写的就是这项艺术劳动成果。可惜,这些画像后来均毁于乱世战火,原件已丝毫不存。

  凌烟阁的存在充分说明,作为帝王的唐太宗有着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知恩图报心理。在给这二十四个功臣画像的时候,其中的十一人已经死亡,像杜如晦、秦叔宝、屈突通、柴绍等人早已不在人世。唐太宗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忘记他们的功劳和贡献,这对多数时候都具有薄情寡义这一重要特征的封建帝王群体们来说,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在唐太宗一朝,凌烟阁上的二十四人,十一个先去世的和十三个有机会亲眼看到过自己画像的功臣,绝大多数都功得圆满,没有成为皇帝一脚踢出很远的“蹴鞠”,除了咎由自取者之外,每个人都得到了生前显赫、死后荣耀的最好结局,只有陈国公侯君集、郧国公张亮和长孙无忌三人属于非正常死亡。其中侯君集和张亮确实是因图谋造反被杀,这个责任应该由他们自己承担;而长孙无忌的死亡就更和唐太宗没关系了,他是因得罪武则天而被迫自杀身亡的。凌烟阁中的二十四功臣,大多数都先唐太宗而离世,只有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程知节、李世勣和唐俭五人死在唐太宗之后。其中李世勣是二十四人中最后一个去世的,但他并不是寿命最长的,最长寿桂冠被李靖摘走,他活到了八十高龄。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唐太宗对功勋之臣的历史功绩是本着很客观的态度的,他并不因为有些功臣后来对自己生出二心就全盘否定他们曾经的历史功绩。侯君集和张亮被诛杀后,唐太宗并没有将他们在凌烟阁内的画像毁坏或者抹去,而是一如既往的继续予以保留,这种宽广的胸襟在历史上的帝王中极为少见。

  凌烟阁成了唐太宗晚年的一个重要的精神寄托,他经常登上阁楼,看着阁内那些真人大小的画像,思绪万千地回想过去曾经飞扬如花的青春岁月和鼓角争鸣的战斗历程。尽管时光已走过千年,但我们仍可以遥想当时的画面:日暮苍山、晚霞似火的黄昏,一个即将走完人生的沧桑帝王在高耸的楼阁上凭吊旧日部下。他的心情应该是感慨多于激动。当年风华正茂、激情澎湃,沙场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而今,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身影转眼化成了烟云,青山依旧在,战友已不存。

  也许,落日的余晖会照在唐太宗的脸上;也许,粉色的晚霞会映红李世民那张已不再年轻的脸庞。

  我想,一千年前的长安宫殿中,一定是有过这样的情景的。

  他在怀旧,我们在怀想;他在怀念,我们在怀古。

  但,我们从不怀疑唐太宗的那颗善待功臣的拳拳之心。

  唐太宗对手下功臣不仅大胆任用,而且特别信任,真正做到了用人不疑。贞观十九年,李世民御驾亲征高丽的时候,命房玄龄协助太子李治驻守京师长安,并对房玄龄表现出了高度信任,推心置腹地对他说:“公当萧何之任,朕无西顾忧矣。”有你在大后方坐镇,我就不需要烦神家里的事情了。

  东征大军开拔后不久,朝廷来了一个声称要告状的男子。

  房玄龄问他要告谁。那名状男说:“我乃告公。”

  那人说,我告的就是你!

  真佩服这位唐朝兄弟的坦诚和胆量,他竟然敢把举报信亲自交到自己的举报对象手中,而这个被举报人还是当朝宰相!

  估计房宰相当时也被这石破天惊的回答吓了一跳,不过,在确定了这个实人、实名举报者精神和IQ双双正常后,房玄龄作出了一个可能同样让那个状男吓了一跳的决定。为了避嫌,他没有开拆那封举报信,而是将状男和状纸一起原封不动地“打包”,命令邮递员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正在赶往前线的唐太宗那里,请皇上亲自处理这个案件。

  驿站工作人员不敢怠慢,带着告状男日夜兼程追上了皇帝。

  唐太宗对这件举报案的反应可以用两句话形容之:后果很严重,皇帝很生气!

  后果确实很严重,唐太宗在看完举报信后立即下达了一道执行死刑的命令!

  不过,这道死刑的执行对象却并非是被举报人房玄龄,而是那个千里迢迢快递来的告状男。这位状男的举报后果太严重了,他把房玄龄吓了一跳,唐太宗却把他砍了一刀-----斩了。

  不知道这个人告的是房玄龄生活作风问题还是贪赃枉法、图谋不轨一类的重大刑案。但有一点可以断言,肯定是诬告。因为房玄龄是和魏征一样洁身自好的忠直之臣,花边新闻、花花肠子都一概没有,所以,这人杀得不冤枉。

  斩首了举报人之后,唐太宗很生气地下诏批评责备房玄龄:“公何不自信!”。 意思很明白,你身正别担心影子歪,这种虚妄之事你自己处理就行了,何必大老远地往前线送!

  领导的这种批评,下级恐怕没有不爱听的,虽然是嗔怪,但听得人心里热乎乎的。

  不过,有时候,唐太宗的批评也是会让功臣心里面发冷的。

  贞观中期,唐太宗有次很不快活地批评尉迟敬德说:“人或言卿反,何也?”

  为什么有人对我说你想谋反呢?这是向尉迟敬德求证呢:敬德同志,麻烦你给我个答案,这个江湖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这种对话情境,如果仔细想一下是很好笑的。在帝国时代,帝王竟然面对面跟嗑瓜子似地向自己的臣下求证,问他是否真的想干篡位夺权的谋反之事。

  在堆起来有半人高的《二十五史》中,这样的历史情节应该不会有雷同的第二个。

  那时候,谋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很多帝王为了以防万一,仅仅因为道听途说和疑神疑鬼,就把疑似谋反者给灭了,哪还会像主持人采访嘉宾那样地追问此事是否属实!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是唐太宗的气量大呢,还是他故意空穴来风地找一个借口,借机敲打一下和平年代的功臣们。从好好先生房玄龄几次因犯小错就被贬往家中带薪反省的事实来推断,也不排除唐太宗是有意时不时地给这些“梦之队”成员们念念紧箍咒,提醒他们:师父还在呢,别乱舞金箍棒!

  即便以上推测成立的话,唐太宗也是值得赞赏的。不定期敲打比起直接拎把刀就砍,还是可以让人理解和接受的,这说明唐太宗的领导艺术水平还是挺高的。

  唐太宗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冷冰冰的批评却给自己带来了一份热乎乎的感动。

  尉迟敬德情绪激动地说,我跟随陛下征伐四方,身经百战,“今之存者,皆锋镝之余也。天下已定,乃更疑臣反乎!”

  说尉迟敬德想谋反,连不认识、没见过、和他关系不熟的我都不相信,在李世民的政治前途还是一片迷茫的时候,他都决然放弃了高价转会的机会。而在新政府,他是功高位显的开国元老,又不是脑残教主,怎么可能生出谋反之心?

  唐太宗的怀疑把这位老将的脾气搞上来了,他委屈地说,我当年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浑身都是刀箭留下的伤疤。现在天下安定了,陛下便开始怀疑我要谋反吗?老尉迟觉得太委屈了,当场“解衣投地,出其瘢痍。”他把能脱的衣服一古脑都脱了,将身上的疮疤展示给唐太宗御览。

  这一率性行为深深打动了唐太宗。看着眼前这个战功累累、伤痕累累的“脱星”,唐太宗被感动得都快要化掉了,他言辞恳切地安慰尉迟敬德说:“卿复服,朕不疑卿,故语卿,何更恨邪!”

  你快点穿上衣服,我一点也不怀疑你,这只是故意跟你开个玩笑,你何必那么当真呢!

  皇帝说逗你玩!

  说得轻巧,除了活腻了的,谁敢这么跟皇帝玩啊!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名副其实“天大的玩笑”,尉迟敬德玩不起也笑不出来。

  尉迟敬德这惊天一脱取得了让皇帝震撼的效果,因为他身上一个挨着一个的瘢痕实在太令人震撼了。对于尉迟敬德这样经历过无数次大战恶战的将星来说,身上有“第十个弹孔”记号的不止他一个,他的战友秦叔宝身上的伤痕也密密麻麻的跟地图似的。

  晚年伤病缠身的秦叔宝在总结自己病因时曾说,自己一生戎马生涯,“历二百余战,数重创,出血且数斛,安得不病乎?”

  战斗次数数以百计,轻伤不下火线,几次重伤不死,流血数以斛计,怎么可能没有职业病? 这句话可以解读为是现在颇为流行的俏皮话“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的唐朝版本的说法。估计秦叔宝将军也是个兼职“气象专家”,身上那么多伤,遇到阴天下雨的,不可能没有反应。

  不过,这是作者根据现代人的类似身体反应猜测的,秦叔宝同志并没有悄悄蒙上我的眼睛,让我猜猜他有没有兼职。但在民间传说中,该同志除了开国功臣的身份外,还是一个兼职 “守门员”-----他和尉迟敬德一起,替唐太宗把门。后世贴在门上用于驱邪祈福的两个门神像就是这两位多次英勇负伤的老兄。

  据说唐太宗做了皇帝后,有段时间经常因为宫廷闹鬼和作恶梦而长期失眠,为了睡得踏实,唐太宗便招猛将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两人在自己宫门前站岗,以便镇住幽灵鬼魂。自打两人通宵值班后,催眠效果明显,唐太宗夜夜都睡得很踏实安稳。后来时间长了,唐太宗觉得过意不去,觉得老拿大活人当安眠药有点不人道,于是便叫画工照着他们面貌,将两人的样子画下来贴在门上,以画代人。久之,两人便演变成了中国门神的形象代言人。 轻松幽默侃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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