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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下杨文幹此人的背景资料。
杨文幹的背景很深,后台很硬,属于太子李建成的嫡系。早年曾做过李建成的警卫员,“建成与之亲厚。”太子的警卫员可了不得,比现在中央警卫局的人还牛。天天跟在太子后面,想不牛那也是难于上青天的!做了一段时间的太子贴身保镖后,杨文幹被外放为庆州都督。都督是军事职务,自隋以来一直叫总管,李渊改革兵制时将总管改成了都督,其作用地位相当于现在的军区司令。可以想见,杨文幹的职务变动一定有李建成的因素。这是政治斗争在军事领域的倒影,太子要想在朝堂中腰板硬朗,必须要有枪杆子作支撑,光玩文乎乎的“子曰诗云”可不行。而把自己的亲信安排到边境领军,正是培植军事势力的好机会。 杨文幹对李建成的栽培也予以回报,经常私下里募集勇士,送往长安太子府,以备太子的“不时之需”。私藏武器以及私养军队在当时都是罪可当死的严重违法行为,因为皇帝觉得谁这样干谁就是想图谋不轨。唐高宗李治的太子李贤就是因为在马厩里偷藏了三百件武器而被自己的母亲武则天以叛国罪处死的。李建成可比他的后辈李贤弄的动静大多了,他瞒着老爸擅自招募了两千多名骁勇之士充当东宫卫士,将他们分别驻扎在太子宫长林门的左右两侧,号称长林兵。拥有两个警卫团的李建成还嫌不足,又暗中让自己的部属可达志(可达是复姓)从驻守幽州的燕王李艺那里“发幽州突骑三百”。幽州突骑是在汉朝和匈奴的长期对抗中出现的一个著名的骑兵品牌,“突骑”并不是指突厥骑兵,而是特指骁锐、猛悍、可用来冲突敌人的骑兵。把如狼似虎的的野战骑兵招入国都皇城,李建成的这个做法明显是过分了点。他之所以冒险引进这些野战军是“欲以补东宫长上”,就是准备安排这三百人担任自己警卫团的低级军官,这个军官大换血计划如果实施到位,长林兵的整体战斗力将大大提高。但李建成的这次如意算盘刚一拨拉,哗啦哗啦的算盘珠子响声就惊动了老爸李渊。倒不是他那属狗的老爸有兔子那么长的耳朵,而是因为有人将他偷招突骑的事给捅出去了。
李渊知道这事后,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召建成责之”,把儿子臭骂了一顿。李渊对三个长子一向是比较宽容的,这么大的政治事件他就仅“责之”而已,估计也就是在李建成屁股上踹两脚,然后骂几句“难道你这个小王八犊子想翻天不成”之类的气话也就到此为止了。家里人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外人可不行,最倒霉的是可达志,他被流放到巂(音西)州。巂州即今天四川省越西县,离现在经常发射卫星的西昌很近,那地方和长安相比,是实实在在的山高路远坑深。可达志只能替主谋李建成顶包背锅了,谁让他没有一个皇帝爸爸呢!
这个心腹可达志到大西南“徒步旅游”去了,那个大西北的心腹杨文幹却趁李渊度假旅游的时候,突然树起反旗,这南北两极的两个哥们算是遥相呼应了一回。
杨文幹这次的谋反事件若单从现今流传下来的权威正史资料看,总策划是李建成。李渊去仁智宫的时候,李世民和李元吉伴驾同行,只有李建成留守长安。
临行前,李建成要求李元吉在途中对李世民下狠手,并用八个字给他鼓励打气:“安危之计,决在今岁。”瞧这口气似乎是能“做掉”李世民最好。同时,他还派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将事先准备好铠甲运往庆州杨文幹处。尔朱焕、桥公山觉得这事关乎灭族,越想越害怕,两人到达豳州(今陕西省旬邑县)这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没有左向西转前往庆州,而是右转朝东,跑到了仁智宫向李渊告发太子李建成欲与杨文幹里应外合起兵谋反实情。
李渊听说后当然是怒不可遏, 马上“托他事,手诏召建成”。就是写个条子随便找个理由把他骗到仁智宫慢慢收拾。至于到底用什么理由,那就取决于李渊想象力的丰富程度了,可以说“爹地要把金库密码亲口告诉你”、也可以讲“阿爸和你两个弟弟打牌正‘三差一、急得哭’,就等你了”。反正不能说,老子知道你小子想造老子的反,你给老子马上过来,老子要好好修理修理你!
也不知道唐高祖李渊的“托他事”托的是什么事,总之,李建成接到老爸要他去仁智宫见驾的“一封家书”时,差点吓得动脉血管破裂,迟迟不敢应诏启程,他当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他的秘书侍从徐师谟劝他“据城举兵”,一步到位把事挑明。
这个主意太下了,徐师谟这个太子舍人担得很不合格。如果李建成真的关闭长安城门宣布自立的话,那不出几天就会被作为谋逆打入鬼门关的。只要李渊一声令下,他另一个战神儿子李世民立刻就会秋风扫落叶般的荡平反乱的。当年汉武帝的太子刘据也是趁老爸刘彻外出时,据长安城自守,结果仅五天就被老辣的武帝派人给收拾掉了。此时如果李建成走复古之路,他变成“刘据第二”,顶破天也就是几十个时辰的事。但李建成没有接受徐师谟的建议,而是采纳了属下赵弘智“贬损车服,屏从者,诣上谢罪”的劝告。
拿定注意后,李建成战战兢兢地去向父皇请罪。对于这次“罪行”-----请罪之行,李建成表现得极其真诚,免去了太子出行时应该有的一切车驾仪仗,轻装简服,诚惶诚恐。长安距离仁智宫至少有两三百里路程,李建成还没走到六十里,就把随行的下属官员留在一个古堡内,自己仅带着十几名侍卫骑马前往李渊所在地。
见到老爸时,李建成“叩头谢罪,奋身自掷,几至于绝”。史书上短短十二个字将这位大唐第一个太子的紧张、惊恐、害怕勾勒得丝毫毕现。一千多年前“奋身自掷”的动作标准怎样、分解动作如何,无从查考了。估计和现在的拿头撞墙、以头抢地相类似。这游戏不好玩,容易脑震荡。然而,李建成为了表示自己真心认错,求得父亲的谅解,不断跳起来用头撞向殿内硬物,弄得几乎昏死过去。 这人是如假包换的大唐太子,可不是奥运会蹦床选手。可照情形推测,李太子当时可能除了没用职业蹦床选手的团身空翻再下坠撞地的姿势外,其它该用的不该用的招式估计都用上了。这么一比较,还是咱们新社会写悔罪书、检讨书的方式好,写一溜似曾相识的对不起皇帝培养、对不起人民重托、对不起父母养育的排比句就行了。身动不如笔动!
儿子撞得眼冒太白金星,老子却并没因此原谅。也难怪“上怒不解”。 皇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人惦记他的宝座,即使是儿子也不行。也许在皇帝看来,儿子一大把,皇冠就一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皇位没了找谁要去?这东西和矿产资源一样,具有不可再生性,采完了一切就都完了。当天夜里,李渊命人将李建成收押看管起来,饮食待遇只“饲以麦饭”。既然成了犯罪嫌疑人,就只能吃粗粮充饥了。不过,麦饭也挺好的,现如今许多高级酒店餐桌上,粗粮窝窝头可是一道名点,美国总统奥巴马还要求白宫的营养师每周给他熬两顿玉米粥呢!
制住了李建成后,李渊又命司农卿(管理国家粮库的长官)宇文颖快马驰召杨文幹速来面圣,理由当然还是“托他事”。当宇文颖到达庆州后却将真实的内幕消息告诉了杨文幹,你瞧皇帝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无间道。晚年的李渊,真是失败。他的女人利用他,他的臣下背叛他,他的儿子算计他,怎一个衰相!
杨文幹得知李渊想诓他入瓮的情报后,来了个破釜沉舟,就地举起反旗作最后一搏。杨文幹肯定是想,既然去了是找死,那不如让死来找自己吧,兴许自己躲猫猫躲过去了呢?九死一生虽然是死多生少,但总归还有一丝中生彩的希望。历史上很多还没有长好的造反蘑菇,都是在这种突然情境下被拔苗助长、破土而出的。这类先天不足的造反结局大抵一样:失败从开始就已经开始了。
杨文幹宣布脱离中央政府的第三天,李渊就找李世民商量平叛的办法。这段对话被后世众多读史者认为是李世民和李渊在讨价还价,也有不少人对这段谈话的可信度表示怀疑。李世民说,杨文幹这小子干这种狂逆的勾当,他的军士不会跟从他的,也许已经被部下擒获或者杀掉了。“若不尔,正应遣一将讨之耳。”很显然,李世民委婉地表明自己不愿亲自去征讨叛军,而是说如果杨文幹还是继续作乱的话,再“遣一将讨之”。这里的“一将”当然不包括自己。
其实在李渊找李世民谈话的时候,去征讨杨文幹的已不止一将,而是两将了。李渊在得知事变后已先期命令左武卫将军钱九陇率军与庆州北边的灵州(今宁夏灵武市)都督杨师道共同进击杨文幹。但毕业于造反专科学校,且靠造反起家的李渊对部下造反是格外重视,况且这次造反事连太子,李渊担心响应者众多,所以他很希望能征善战的二儿子率兵西进,不留一点复燃死灰地彻底消灭造反军。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