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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兔死狐悲（上）

　　杨守德毕竟是跟了吴腾远多年的人，吴腾远也不舍得因为钱德胜把单子拿出去给别的公司这件事开除杨守德。而且经过他的调停，向所有客户道歉，并赔偿损失。还好钱德胜只是动了产品纯度不影响客户使用的单，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是压下去了。

　　可是现在钱德胜又出了骚扰这种公司很忌讳的事，眼看越闹越大，影响公司声誉不说，还有可能会摊上包庇的责任。吴腾远再也不敢留杨守德，要他自己辞职。

　　莫呦呦忽然意识到这才是薛渊梃这个时候要把性骚扰的事情捅出来的真正目的。

　　杨守德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白发，苍老颓废得不像样子。他来办公室清理东西的时候，只有稀稀拉拉有几个人过来跟他道别而且都躲躲藏藏说完就走。

　　大家心里都觉得杨守德可怜，年过半百，原本再工作几年也能拿养老金了，现在却忽然失业想要再找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

　　薛渊梃看似温和，其实心肠也是够硬的。

　　莫呦呦忽然觉得世态炎凉，有些唏嘘。回想起来杨守德虽然对她严厉，却也教了她不少职场规则。

　　有人见莫呦呦往杨守德的办公室走，‘好心’劝她：“莫呦呦，你傻吧。杨守德对你多苛刻啊？这个时候大家都巴不得撇清关系，你却还往他那里凑？”

　　莫呦呦当作没听见，直接进去对杨守德说：“杨总，我来帮你拿东西吧。”

　　杨守德有些意外：他对很多人都还不错，唯独对莫呦呦特别不好。没想到最后来送他的却只有莫呦呦。

　　莫呦呦帮杨守德拿着箱子送到了他的车上，挥手：“杨总，再见。”

　　杨守德眼眶有些发红：“我对你太严厉了，你不要记恨我。大多数时候，我也是为你好。”

　　“我心里都明白，多谢您的教导。”莫呦呦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

　　杨守德想了想，又对莫呦呦说：“薛渊梃虽然跟我是敌人，但是是个百分百的好男人。你眼光不错，千万不要错过他。”

　　没想到杨守德竟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更没想到他这么严肃的人会忽然说这些话。

　　莫呦呦老脸一热，点头：“知道了。”

　　前台在大厅里面遥望着莫呦呦跟杨守德的背影，低声交谈。

　　“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有几分真实，说这次真正出力的不是Lisa李，而是莫呦呦。”

　　“啊，真的吗？”

　　“嗯，还说，薛总把莫呦呦招进来的时候，大概谁都想不到他能用莫呦呦这个小虾米，干掉了两条大鲨鱼和一条小鲨鱼。”

　　两个前台对望了一下。莫呦呦刚来那天在湖边看鸭子傻笑的画面仿佛还在昨天，不约而同默然了片刻。

　　“既然是莫呦呦的功劳，为什么薛总只给Lisa李涨工资？”

　　“薛总一来考虑Lisa李家里困难。二来Lisa李是钱德胜的直接切实受害者。”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哦，那天我看你跟童慕辰一前一后出去，难不成你们两……”

　　“知道就好了，别说出去。”

　　她们正说着，见岑染冰进来，忙停止了说话，笑嘻嘻跟岑染冰打招呼。

　　岑染冰微笑点头路过之后，便沉下脸来。

　　刚才前台的话，她听到了个大概。

　　钱德胜被公司开除，所有女人都拍手叫好，只有岑染冰心情复杂。她也十分厌恶钱德胜这种好色贪婪奸诈的人，可是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她的风头就完全被Lisa李掩盖。

　　最让岑染冰心惊肉跳的是莫呦呦在薛渊梃心里的地位已经日益清晰和牢固。别人看不出来薛渊梃的心思，她却一清二楚。薛渊梃只给Lisa李涨工资最主要目的是要把Lisa李推到前面做挡箭牌来保护莫呦呦。

　　因为莫呦呦太耿直，太容易掉坑，比不得Lisa李跟她。

　　薛渊梃越是想让大家觉得他不在意莫呦呦才越是有问题。因为以他圆融的个性，绝不会不会错过这种借花献佛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莫呦呦等杨守德的车开走，才又回来。两个前台同时声音甜美的打招呼：“莫小姐好。”

　　莫呦呦吓了一跳，瞪着前台：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她们从来对她都是用鼻孔看她的。

　　前台你一言我一语无比热情：“以后您的快递，我们会亲自送上去。”

　　“以后也要多多关照哦。”

　　莫呦呦干笑着点头，逃进了电梯，然后在光洁如镜的电梯内壁上照了照自己。

　　她明明跟平日一样化了淡妆，穿的戴的是起了个洋名字其实纯正中国货的假洋牌，没什么特别啊？

　　“只要你够强，没人敢不尊重你。”薛渊梃的这句话在脑海里闪过。

　　莫呦呦靠在电梯壁上陷入了沉思。

　　下班时，莫呦呦接到顾清影的电话：“余博士又给我电话约我，斯冉跟余博士到底怎么样了？”

　　唉，原以为她认识的男人里面最花的不是薛渊梃就是闵俊阳，谁知道谁都花不过余博士。估计连他自己都记不住这是第几次换目标了。

　　“就算余博士真的接受斯冉，我也建议斯冉不要跟他在一起。因为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良人啊。”莫呦呦一边走一边叹息着回答。

　　“嗯，你跟薛总咋样了？”顾清影又问。

　　莫呦呦苦笑：“有什么咋样？还不就那样。”风平浪静之后，薛渊梃就不再接送她上下班，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起点。

　　“你怎么听上去不开心啊。”听说钱德胜被开除，顾清影可是高兴得自己出去逛了一大圈才回来。这是从立德出来之后，她最开心的一天。

　　是啊。她为什么不开心？莫呦呦自己也愣在那里。

　　她也算是跟薛渊梃一起经历了一场大战，原本应该得意洋洋，招摇过市，却无比忧郁。

　　是兔死狐悲，还是担心那看不见的暴风雨？

　　杨守德为吴腾远效力这么多年，都能被舍弃。现在公司靠薛渊梃撑着，吴腾远还不会对薛渊梃怎么样。以后呢？

　　听见电话里顾清影叫她，莫呦呦从沉思中惊醒：“你怎么回答余博士？”

　　“当然是拒绝了。”顾清影笑了起来，“别说有个斯冉，就算没有，我也理解不了他的高深世界。”

　　“新工作咋样？”

　　“还好，还在适应中。”顾清影犹豫了一下问，“宁丞轩也回来约我吃饭，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莫呦呦知道她这是在变相地询问莫悠朗的心意有没有变化。

　　“我哥最近没有那么消沉了，不过，他并没有忘了岑染冰。”

　　莫悠朗说的对，与其让顾清影抱着虚幻的希望不如让她早些死心。岑染冰虽然很残忍很虚伪，对莫悠朗却从没有半点拖延和敷衍。

　　“哦……”顾清影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失望和忧伤。

　　“你要实在是受不了宁丞轩的为人就拒绝他。总有门当户对人品好的男人。”

　　“呦呦，除了你哥，对我而言跟谁在一起都没有区别了。我对宁丞轩至少还知根知底。”

　　莫呦呦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清影了，毕竟她自己现在才是最迷茫的。薛渊梃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不过是被利用完又抛在一边的人。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顶楼那个落地窗。

　　夕阳的余晖反射在上面，有些刺眼，让她看不清楚，就好像薛渊梃给她的感觉：光芒耀眼，高高在上，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薛渊梃正在房间跟德国合作公司菲力公司的总裁打电话。大家都说他是这一次最大赢家，其实只有他知道，这一次是两败俱伤。

　　他的计划原本是为公司肃清钱德胜和孙宏伟这两个害虫，顺便消灭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杨守德然后把杨守德和钱德胜手里的公司股份拿到手。

　　可是那个看着像土包子的吴腾远比他想象中要精明的多。他现在才知道，钱德胜吃里扒外的事情发了之后，吴腾远便已经用多给他们一次机会作为交换条件低价收回了杨守德和钱德胜手里的股票。

　　公司现在慢慢进入正轨，吴腾远便开始收回股权，这并不是一个好征兆。

　　薛渊梃决定未雨绸缪。

　　菲力公司的总裁在听薛渊梃汇报完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问薛渊梃的意见。

　　“立德的总裁位置一直空缺，中国公司已经开始自己的研发，如果董事长让他的人做总裁，菲力公司就彻底失去了优势。”他厌倦了这样不在其位谋其政的尴尬处境，这一次，算是他的最后通牒和努力。不让他做总裁，他也不再配合菲力公司了。 金牌销售养成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