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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皇帝让人传了口谕,说是想见见赵荨这位蜀国三公主,但赵荨虽为蜀国公主,在勤王府却是个连玉碟都上不了的妾,没有面见圣上的资格。
周陵受命练兵,为此,早些年搬进佛堂不理俗事的勤王妃露了面。
赵荨昨夜被折腾到大半夜都没合眼,想着白日里能抽空补个觉,圣旨一下,她算是没了空闲,短短换衣的时间,不知打了多少瞌睡。
赵荨坐在铜镜前,梳妆丫鬟替她上了妆粉,手上动作轻巧,等蘸着正红口脂的妆笔落在她嘴角时却为了难,
“夫人,您嘴肿得厉害,口脂怕是没法上了。”
赵荨睁眼往铜镜看去,两瓣薄唇跟食了辣油似的,红肿的痕迹都晕到了嘴角,若是上了口脂,那晕出来的地方也得上,倒是有碍观瞻了。
但入宫面圣,妆容出不得差错。
想了想,赵荨让丫鬟用妆粉在唇上扑了一层以盖住嘴角红晕。
妆粉本不宜多用,偏往伤了的嘴角怼更是激起让人打冷颤的疼痛,等上完妆,已经是半刻钟后的事儿了。
赵荨带着人匆匆往王府门口赶。
“赵夫人好大的架子,莫不是把勤王府当成了蜀宫。”刚走近,便听勤王妃车架旁的丫鬟抱怨道。
听到动静,马车上的勤王妃拉开车帘看了眼方才说话的丫鬟,“赵夫人上车罢,莫要叫皇上等着。”
丫鬟被那一眼看得遍体生寒。
勤王妃久居佛堂,不知多少人忘了她当年初入勤王府时的凌厉手段。
勤王妃姓徐名文馥,魏国书香世家徐家的嫡长女。
徐家三代连出状元,最近的就是徐文馥的嫡出哥哥徐岳蔺,奈何魏国重武轻文之风盛行,文臣一代不比一代受重用,徐岳蔺考取状元后只在翰林院任了一年修撰便辞官回家开起了私塾。
鲜有人知道,徐家徐岳蔺这一代,真正承徐家风骨的不是考了状元的徐岳蔺,而是年仅十四便被赐婚于勤王的徐文馥。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束缚了太多人,徐文馥本无意嫁娶之事,更别说成为皇家妇,可皇命难违,出嫁那晚,她烧光了所有诗词话本,算是和徐家文馥的身份做个了结。
“宫中事务繁多,皇上脾气难免急躁了些,你若是遇上,便少说少做。”马车上,勤王妃只开了一次口。
等真见到皇帝,赵荨才知道,勤王妃口中的脾气不好,还算是美化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年轻皇帝放下搭在案桌上的脚,神情懒散地遣退宫中太监侍婢,而后踱步徐文馥身前,弯着身子盯着她道,
“勤王妃平日深居简出,莫说朕,怕是连皇弟都见不上你几次。朕约莫两年没见勤王妃了,今日拖静音公主的福,总算得见。”
徐文馥后退一步,避开魏帝压迫性极强的阴影,“皇上言重,臣妾身为勤王妃,自当勉于王府后院。”
她话音刚落,魏帝脸色巨变,扬手打落窗棂旁的白瓷花瓶,“勉于王府后院?可朕怎么听说掌勤王府中馈的是怡侧妃,欺君罔上,勤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花瓶落地声响起,徐文馥乖顺地跪倒在男人跟前,低头不语,也不求饶。
魏帝对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深恶痛绝,太阳穴突突地发疼,赵荨陪着徐文馥跪在一旁,魏帝扫过她瑟瑟发抖的肩,扬声唤道,
“来人,带静音公主去太后那儿。”
说完,他握住徐文馥露在外边的腕子,将人拉起,“至于勤王妃,朕有话要与勤王,还请王妃在朕这儿再待会儿。”
赵荨跟着内侍往外退,垂着眼不敢直视留在屋里的两人,她心中隐隐能感觉到勤王妃和魏国皇帝之间别人插不进的汹涌的暗流。
眼见赵荨走远,徐文馥撇开男人锢着自己手腕的手,提着衣摆就往外跑,魏帝冷眼看着她一路慌乱地跑到被人抵着的门前。
阖宫上下都是他的人,他不让她走,她就一步都别想逃。
“阿馥,你想好了,走出这扇门,徐庸的仕途便也尽了。”
四下无人,他与她都不必在披着皇帝与勤王妃的人皮,魏帝伸手贴上她光洁的侧脸,咽声道,
“你看看我,阿馥,你看看我。”
昨日早朝,徐庸谏丞相正入了殿试的妻弟欺男霸女,逼良为娼,品行不端,不堪为官。
今日早朝,丞相便拿徐庸去年督造的凛州渠说事,凛州渠建造时,上游罗南县突发洪水,凛州渠基架尚未成形,水漫了凛州罗南两地间州县。
当时魏帝为平民愤,砍了凛州太守和洛南县令,丞相再据此说事,魏帝纵然有心保徐庸,可丞相势大,朝廷内外党羽无数,轻易违背不得。
故,魏帝被逼得当朝下了圣旨,贬徐庸为平乡县令,即日启程,不得耽搁。
平乡离魏京十万八千里,乃是有名的贫困县,徐文馥知道父亲的性子,他不怕平乡苦寒,他怕的是此后碌碌,满腔抱负,囿于小城。
魏帝这是在威胁她,问她是要一时的贬谪,还是一世无功。
“皇上金口玉言,”徐文馥睫毛颤动,“您说的话,臣妾都还记得。”
她一袭王妃制服,时刻昭示着她勤王妃的身份,但在魏帝眼里,她仍旧是那个词会上一举夺魁,满身天真傲气的魏京才女。
“朕不仅想忘了两年前说过什么,更想忘了十年前父皇下的那道赐婚旨意,阿馥你知道吗,你本该是朕的皇后。”
十年前,他在诗词会上对那个舌辩群雄的徐家嫡女一见钟情,火急火燎地赶回宫想问父皇求一道赐婚圣旨,可谁料到,在他踏进勤政殿的前一刻,勤王周陵与徐家嫡女徐文馥的赐婚身子就已经到了徐府门口。
帝王赐婚,不得有失。
三年后,徐家嫡女带着十里红妆入了勤王府,成了勤王妃。
后来父皇驾崩,他以太子身份顺利登基,但群狼环伺,不知有多少双手等着把他从龙椅上拽下来,他殚精竭虑地守着帝位,一时之间仿佛记不起徐家长女的音容笑貌。
只怪两年前,他不该醉酒在宫中闲逛,而阿馥也不该跟着勤王前来拜见太后。
一步错,步步错。
阿馥守着秘密搬进了勤王府的佛堂,日日与青灯相伴,而他,也日日守在勤政殿,美人如云的后宫成了无人问津的冷宫。
他立了太子,太子的生母不过是个小小里正的女儿,他的后宫,莫不如说是丞相一派的后宫,上至皇后下至答应,他竟找不出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
和阿馥的事,要瞒着,死死瞒着。
否则两年,七百多个日夜,他怎会连见她一面都不敢。
若两年前没有出事,徐文馥是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会对自己有那般情意,侧头躲开魏帝贴着侧脸的手,她眼里是毫无波动的死寂,
“皇上应做流芳万世的明君,若因一个女人叫史书生污,不值当。”
“那是死后的事,朕若是连眼前的人都留不住,那才叫没用。”魏帝回道。
徐文馥一击致命,
“皇上,夺人妻和有没有用倒无甚关系,得要脸皮够厚顶得住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才行。”
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是其次,他怕的是丞相会借此生事,拉拢勤王。
魏帝无力地垂下手,唇色略淡了些,“你这模样倒有些十年前徐家嫡女的影子。等过段时间,朕找机会把他调回康阳,好吗?”
徐文馥很想说“好”,只要能调回康阳,父亲就还有机会让徐家发扬光大,哥哥也不必在私塾之中荒废一生。
可一旦如此,徐家,就成了皇上船上的人,丞相派的明枪暗箭总会有那么几支是朝着徐家来的。
徐家,承受不起。
“不,还请皇上许父亲任平乡县令,平乡穷苦,家父鸿鹄之志,康阳虽盛,然能人齐聚,莫不如平乡之地,白纸一张,更易书画。况且家父年事已高,平乡风水宜人,可予养老。”
“养老?”
女人的身子缓缓落下,这一次,魏帝没有扶她,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无用之极?龙袍加身,却连官员的任命留走都无法左右,处处受臣子掣肘,嗯?”
“徐文馥,你可有正眼看过我?我何尝不想当个好皇帝,何尝不想做个举世无双的贤君,如同当年,我敢进勤政殿为自己求一个你,可先帝的圣旨和现在的丞相有什么差别,一个个都在与朕作对。”
“皇上……”徐文馥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你回去吧,平乡之事朕自有安排。”魏帝后退几步,转身不再看她。
门能开了,徐文馥依言离开,身后的屋门缓缓合上,里面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瓷器脆裂的声音。
皇帝是好皇帝,可惜臣子却不是好臣子。
农历九月廿十七,甘西旱灾严重,蠢蠢欲动的游牧民族趁机发兵攻城,甘西士兵守城二月余,城中粮草消耗殆尽,军中人心不稳。
姬谆闻此,当机立断,禀明圣上要亲自押送粮草前往甘西。
临行那晚,太子殿下换上夜行衣干了一件让允启没眼看的事——夜探香闺。
“本宫此行最少也要二月有余,新年怕是不能陪阿菩一起过了。不过,”姬谆不知从哪拿出一大叠信纸摊在卫莘枕头旁,俯身亲了亲床上被吓得还没回神的女人的额头道,
“本宫留给阿菩四封书信,每隔五日便看一封,阿菩什么时候看完了信,本宫也就到甘西了,到了那儿自然会再给你写新的信来。”
卫莘偏头看到一摞信纸,不应为其所动的心落下几块碎石,他眼含期待的样子映入眼中,没忍住,主动俯身将男人抱住。
“殿下有神明庇佑,定会平安回来见妾身的。”
“是,本宫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阿菩你。”姬谆笑着揪了揪她鼻尖,替她捻好了被角,眼珠子绕床转了一周,见被子盖得严丝合缝才算放下心来,
“快睡吧,本宫走了。”
“殿下马上就要启程?”卫莘手撑着床榻探头叫住他,她瞧着时辰,以为他明早才会出发。
姬谆一脚踏上窗台,“是,见过阿菩后就要走了。”
见她一颗脑袋朝着自己,暗叹一声,认命地走回床前再度把人按回床上,盖好棉被,然后握拳抵在人中处咳嗽一声道,
“阿菩若是想本宫,想写信与我,也是可以的。”
太子连夜启程,回绝了太子妃的相送,整个东宫都沉浸静谧之中,只有香叶殿燃了一根烛火。
殿内,年念阑倚靠在床上听着底下丫鬟查探来的消息,
“奴婢在云青院前守了好久,等到殿下那边说要启程了,过了会儿后淳良娣那屋的灯便亮了好一会儿,奴婢细细看了,离开的正是太子殿下。”
飘飘忽忽的烛光穿过身子打在暗色的床帏上,女人秀丽的剪影若隐若现,年念阑想,东宫姬妾何其多,太子怎能只饮那一瓢呢。
她可以允许木云蕴成为宠妃,也可以允许东宫其他女人分得太子的宠爱,因为那些宠爱都是做给人看的,算不得真。
可淳良娣呢,殿下也是在做戏吗,要是在做戏,是做给谁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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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无奈扶额):老婆太喜欢我怎么办?
勤王妃和魏帝的感情不是主要的感情线呐,但是我在想要不要写一部重生的,现代重生,嘿嘿 美人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