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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没有想到,凶手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被找到。
一个逃匿了12多年的人,突然有一天又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那个杀人恶魔,长了一张老实醇厚的脸,又在下一秒绽开诡异的笑。
要说他狡猾,是十二多年来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或是证据指向他,要说他不狡猾,是被我们查到的时候,就发了疯的逃跑。
周易被找到的时候正在工地干工,一见我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寻来,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开跑,我心里倏地一沉,瞬时跟着追了上去。
是周易慌不择路跑上还没有修建完全的大楼里,众人围堵却还是让周易跑上楼顶天台。夜风很大,刮打在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他站在围栏前终于还是转过了身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二年了,居然被找到了!”他笑得那样猖狂,看得我红了眼,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心里的怒火在看到他这张笑得肆无忌惮的脸后更是熊熊大燃。
老梁阴沉着一张脸,厉声问道:“所以你承认了十二年前的连环凶杀案是你做的?”
周易的笑容戛然而止,那张脸变得狰狞可怕起来:“承认!为什么不承认!你们当警察的做了多少年?有谁遇到过这样大的案子?刺激吗?啊?”说着,他又大笑了起来,像是疯了一样:“我这一辈子活得窝囊,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但我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说人人平等吗?为什么那些人就是看我不爽呢?我杀他全家了还是挖他祖坟了?啊?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那样对我?”
“我逃了十二年,也够了,也够了。”
周易说到最后,脸上的笑越来越苦涩,随即纵身往后一跃,那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周易会以这样的额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我们没来得及做任何防护措施。
他死得很难看。
可我的心却空了。
也许是多年以来的执念终于还是是随着周易的死而烟消云散,那么多年一直支撑着我顽强活下去的恨意没有了,他死了。其实他被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判处死刑,既然都是死,原来我执着那么多年的东西,不过是要他死而已,仅仅是这样而已。
呵呵。
老梁问我要不要跟着回警局,我婉言拒绝了,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夜风依然很凉,刺肤入骨,连脸上的湿润都变得冰凉。天上是乌云遮月,我突然很想笑,可笑意牵扯到嘴角竟然是那样的疼。
打开工作室的大门,尔暮叫我的名字,我没有给他回应,而是径直上了楼,踏在那些台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响彻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在空荡的心里,一声又一声。
可我还未走到自己的门前,苏一的门却突然打开。是苏一慌慌张张的冲了出来,她似乎没有看到我的异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神色激动地说道:“老苍!老苍!快!我们去救人!有好多女的被关起来了!有个男人要杀她们!”
她拉着我要往楼下走,可我却伫立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她不死心,又加重了力道:“老苍你干嘛?!赶紧跟我去救人啊!再晚些就完了!那个男人会杀了她们的!”
我终于有了反应,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我克制不住心里的怒意,大声朝她吼道:“完了!已经完了!她们早死了!你早干嘛去了!”我的手用力的掐着她的肩膀,她像是被我的反应给吓住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在那双不再明亮的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你早干嘛去了?人死了,死了十二年了!凶手也死了!都死了!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弥补吗?愧对自己的内心吗?可是都晚了!都晚了!”
我的双手终于松了力,她的一步步往后退着,脑袋轻微摇晃,声音弱弱的问我:“死了?都死了?”
这一次我终于笑了,没有结过她的话,而是反手去抓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路过客厅的时候尔暮来拦住我:“你要带她去哪里?”
我冷着脸看着他:“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我只是想带她去看看一个旧友。”
尔暮看了看我,又看着苏一,最后还是退开了半步。
我强行将苏一推到车里,她没有过多的挣扎,只是带着怯意的看着我。我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心中对于周易那件事的不满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可我是个愚笨的人,大多时候并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路上我起先一直一言不发,苏一也没敢多说什么话,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她一会儿疑惑的看着前方的路,一会儿又回头看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还是开了口:“老苍,我们要去哪里?”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病?”
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一僵,缓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会不会觉得你精神崩溃,是因为你的神经出现了问题。”我看不到我的脸,但我知道在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神色是多么的平静,仿佛是在谈论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一的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你是说,你觉得我有神经病?”
我没有说话,目不斜视的开着自己的车。
后来的路上,苏一一言不发。
到达目的地事实上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天空昏沉沉,飘着毛毛细雨,周围的泥土不如乡间小野的清香,而是带着沉闷的味道,我走在前面,苏一跟在身后,小心翼翼。
走过一道长长的小路,视野终于开阔了起来。
我带苏一来了墓地。
我好多年没来了,但还是轻易的找到了姐姐的墓碑。尽管这些年我没有来看望过我姐,但雇了人来照料,幸而那人并未偷懒,才使得姐姐的墓碑并未破损明显。
“姐,我来看你了。”我在她的墓前跪了下来,继续说道:“这些年我没有来看望你,是因为我告诉自己,一日没找到凶手,我就一日不来见你。姐,凶手找到了,他虽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可他,终于还是死了……”
我话音还未落下,身后的苏一却失神跌坐在了地上。 致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