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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才在初中的时候就跟刘顺利谈过恋爱!”赵敏和孙皓坐在会议桌边上还没回魂,嘴里念叨着。
夏江收好东西:“都抓过这么多人了,还在这里奇怪些什么?”
孙皓张了张嘴:“我不是奇怪他俩谈恋爱,我是……哎,我是,这俩不良少年,一个是被处死的通缉犯,一个是要加害灿灿的人,这些事……有联系啊!”
说着孙皓从凳子上蹦起来:“找到灿灿了吗?他现在应该很危险。”
提到余灿,夏江就皱了眉,余灿从路正则那里离开后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就算打到公司,问到祁然那里,也没有余灿的消息。
路正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昏沉沉的天。
刘春才和刘顺利的关系牵扯出一系列事,再加上江饰“不经意”告诉夏江刘春才跟阮东南在一起,事情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翻翻找找,刘春才和刘顺利的关系并不没有在那个小村子里口口相传,甚至查清楚后,才发现,两人的关系结束于刘顺利离开村子之前,不过一年。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两个男人,只能越走越窄。
刘顺利因为故意杀人入狱,刘春才找过他一次,不过那时候刘顺利就被祁正程看上了,那是更深的漩涡,他想让刘顺利好好回村子里,或许还能挽救自己和他的关系,但他被祁正程带着的人打了一顿。
刘顺利至始至终没有回头,就算是刘春才被揍得奄奄一息,也朝着祁正程指的路走。
那样义无反顾,一如义无反顾爱着他的自己。
下午的时候,夏江和路正则去了一趟建安科技,没有找到阮东南。
夏江给孙皓打电话:“查阮东南去哪里了。”
两人出了建安科技,夏江坐上车就咬了咬牙:“小路,我有不好的预感,这几天心慌慌的。”
路正则听夏江这么一说,眼皮跟着跳了一下。
夏江点燃了一支烟,突然看着天空感叹:“我还记得余灿有一次治疗结束,也是这样的天。”
余灿的名字让路正则的心更是跳了一下,在边上不打断,想极力更多地听一下余灿以前的事。
夏江说:“我那时候下班早,又发了工资,想着带他去吃点东西,他脸色不好,说没胃口,但还是听了岳荣福的话,跟着我去吃了汤锅,捏筷子的手都在抖,就夹了块香菇,没来得及进嘴就去洗手间吐,把服务员都吓死了。”
这样的日子有很多次,夏江说得不急不缓,但路正则听在耳朵里,心脏每跳一下,跳一下就传出钝痛,密密麻麻的。
“他不喜欢冬天,这座城市昏昏沉沉的,冬天里他就经常在医院,他不喜欢。”夏江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坐起来摇了摇头叹气,“小崽子,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
路正则也看着天,眨了眨眼睛。
手机震动,夏江懒散地看了一眼,随即瞪了瞪眼。
免提打开,江饰的声音里带着点急切:“你们没在警局?车牌8867,现在已经在清水河了,我给吴队说了,孙皓正带着人往那边赶,你们也快跟着,我看这不对劲,可能要出事。”
这应该是江饰说的为数不多的正经话了。
夏江还没明白:“那车是什么?出什么事了?”
祁然在那边说了句什么,两人都没听清,江饰顿了一下才说出两个字:“是余灿开着车,但他身后还跟着一辆。”
黑夜迅速铺展开,余灿的手机从副驾驶位置震落,他十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瞟到了身后的车。
银灰色的五菱宏光。
此时人少车少,余灿仅仅是减慢速度去拿手机,五菱宏光就毫不客气地往他车屁股上一撞,他差点打滑,肋骨撞上方向盘,点了一下刹车,然后迅速踩下油门。
轮胎在马路上碾出尖锐的嘶叫,黑漆漆的划痕与夜色交融。
身后的车穷最不舍,每次都在靠近时候大力相撞。
余灿紧捏着手机,好几次都差点脱手。
手机上的电话联系人太多,他一眼就看见了路正则的名字,他不打算理,正要将手机丢远,一个陌生号码就在屏幕上显示。
他转头看了后车一眼,迅速回头咬着牙按下接听键,等不及那边的人说话,咬牙切齿地骂:“你现在单独过来把我解决了,今晚上阮东南办的事情没成功,等着下地狱去吧。”
路正则从没有用过余灿这样的声音,满口血腥,语调吓人。
余灿不常骂人,但这样的语气仿佛是在和一个死人说话。
夏江最先反应过来,抓过手机喊:“小灿,我是夏叔啊,你在哪儿,你刚才的话是说给谁的?”
余灿那边明显愣住,接着传出巨大金属的撞击声。
余灿的咳嗽声传来,路正则不管不顾:“余灿你在哪儿?别做傻事,回来!”
孙皓语气里都是慌张,隔着耳麦喊:“他们往出城方向去了。”
余灿的状态应该很不好,路正则多么希望自己此刻在余灿的车里,他脑子其实是发懵的,但一定要说些什么,说让余灿心绪平和的话。
“余灿你听我说,”路正则开口,“无论你要对我说什么伤人的话,我都不会往心里去,你伤不了我,你只能伤到你自己。”
余灿那边吸了一口气。
“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回来,你出事了的话,七条和八万怎么办?”路正则搜肠刮肚,居然一时间想不起余灿心中记挂什么。
余灿那边的风声短暂消失,带着低沉:“路正则,没用的,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路正则:“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伤害每一个人。
余灿轻笑一声:“我说过不要以为做了警察就觉得自己是救世主,我的事……”
又是一声撞击,余灿这次没忍住吃痛“啊”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无比清晰。
夏江急得语气变了:“小灿,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夏叔知道你一定是查到什么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出事。”
再……
余灿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权衡利弊之后会酌情考虑要不要告诉周围的人,现在他一句话都不说,想必查到的事一定很大。
“你以前说过,人早死晚死的,没什么差别,痛苦的终结点就是眼睛一闭什么都不想,所以你不会担心任何一次的意外亡故,”夏江的话让路正则的心抽搐起来,不自控地盯着手机屏幕,“可是小灿啊,你现在如果出事了,不是意外亡故。”
余灿那边再次没了声音。
路正则只觉得口唇发绀,几乎张口就感觉喉咙里有根倒刺,嘴里也想是包着铁片。
“看路,好好开车,别失联。”最后夏江放弃了一般叹气。
路正则的嘴唇微动:“有什么事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扛,别不管不顾往前冲,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路正则眼眶发红,此刻这些话说出来十分不合适:“也许几年前我没办法救你,是我来晚了,现在都遇上了,我容不下别人在我面前伤害你。”
最后的撞击声刺耳,金属刮擦的声音险些震碎屏幕。
要说后悔吗,路正则后悔,余灿身后有个随时危及他生命的人,他还说这些。
但路正则想说出来。
“……谢谢,”余灿的气息微弱,手机死死地捏在手里,尽管手背骨节已经被玻璃渣划伤,但他一直抓着手机,车停了下来,他被卡在座位上微微垂着眼睛,这几天暗淡下去的眼里附上了一点点亮光,“那就来找我吧……把我的猫带来……”
最后他说了一个地址,声音极轻,后面的门牌号轻得只有个气音。
他被卡地生疼,在后视镜里瞥见了来人身影。
这人身上穿着长夹袄,面上一层褪了色,看起来像是被蒙住了一层灰,脏兮兮的。
伸出的手黝黑,每一根手指都带着肮脏的皱起,指甲缝里还带着黑泥。
余灿轻轻地皱了一下眉,觉得被这样一只手抓起来十分反胃。
“……刘春才,”余灿在刘春才扔掉自己手机的时候低声说话,“你的东西……我要是死了,你和你的顺利哥都他妈见鬼去吧。”
虽然其中一个已经见鬼好几年了。
刘春才盯着余灿的脸,瞳孔收缩起来,眼神如沾满毒液,他突然笑了,掐住了余灿的腰。
余灿从鼻腔里哼出声,疼得拧眉,他很满意,咧着嘴角听他恶毒污秽的话:“见不了鬼,我要在这里,见到刘顺利。”
他手往下指,很满意余灿血色尽褪的脸。
嘴巴终于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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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正则和夏江赶到的时候,整段路已经被阻拦,警车在前后两个路口围着,两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停在路中央。
辛巴直接窜了出去,赵敏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被这条精瘦的狗吓了一跳,扭头就看见怀里抱着俩猫的路正则,瓮声瓮气地问:“怎么把宠物也带来了啊?先别进去,正收集信息呢。”
“查到什么了啊?”路正则来不及解释了,看着车,车周围还有血迹,李法医已经到了。
李法医:“初步判断前车是余灿的,后车是刘春才开着的,两人下了车也许还经历了一场打斗,这血是谁的还要拿回去检验。”
千万不要是余灿的,路正则将手里的猫紧紧地搂住。
夏江去问孙皓追踪的事,余灿看见一个警员的透明袋子里放着个手机,屏幕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他一眼就认出是余灿的手机,余灿的手机壳是白色的,背后贴着一张路遥遥买的草莓花纹的创可贴。
余灿当时在路正则嫌弃的调笑声里粘上去的。
警员转身的时候,红色的草莓无限扩大,融成了地上的那滩血。
夏江接了江饰的电话,在一群人紧张的注视下,扩音出来一句话:“余灿是不是被刘春才带走了?我这边完全追不到踪迹了。” 例外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