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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行道:“烦请王妃带卑职到后宫也走一遭,日后便不来麻烦王妃了。”
徐妙芸一拍桌案道:“放肆,我们燕王还没被削爵除国呢,你们锦衣卫就欺负上门了。”
张士行再次躬身施礼道:“既如此,卑职便奏请朝廷另调他人,前来查办此案了。”
朱高炽一听在旁急忙劝道:“母后息怒,一事不烦二主,孩儿以为还是要请张同知到后宫走一遭,他也就放心了。”
徐妙芸长叹一声道:“也罢,谁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做出此等事呢。马三保,你带这位锦衣卫老爷到后宫走一遭,看看我那儿子有没有藏在里面。”
一名身材魁伟,高鼻深目的中年太监走上前来,对王妃施礼道:“遵命。”随即对张士行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长史葛诚带牛二前往前殿搜查,太监马三保引着张士行来到后宫。在前寝殿后面是后寝殿,住着朱棣侧妃纳哈出之女金氏。张士行进去查看一番,并未发现异常。
马三保又引着张士行向东行去,来到东边的长春宫,是世子朱高炽居所。张士行仔细盘问了随朱高炽回来的小太监,得知他确实是自己回来的,并未和朱高煦同行,并且才到家没几天,比朱高煦在涿州杀人之时晚了十多天。
接着马三保又带着张士行转到了西边的清暑殿,此处是燕王读书写字、清修之地,大殿之上甚为整洁,各种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张士行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
他缓步出殿,忽然看到东首配殿大门上锁,不禁生疑,对马三保道:“把门打开。”
马三保摇摇头道:“不能打开。”
张士行怒道:“为何?”说着,一个箭步冲到东殿门前,侧耳倾听里面动静,殿中寂然无声。
马三保快步跟了上来,双臂张开,挡在门前,对他道:“我以真主的名义起誓,高阳郡王绝不在里面。”
张士行不怒反笑道:“你是回回吗?我为何不能入内。”
马三保点了点头,坚定道:“我是回回,傅友德征云南之时,我被俘虏,送至京师,做了宦官,后随燕王就藩北平,至今已有二十年了。每个王府都有不为外人所道的秘密。我已告诉你了,高阳郡王不在里面,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你就是不能进去,除非杀了我。”
张士行一把推开他道:“我偏要进去。”
突然那马三保出手如电,来了招双风贯耳,双拳直向张士行两侧太阳穴打来,直是取人性命之举。张士行大惊,一个鹞子翻身,向后仰倒,躲了过去。他变招奇快,双手撑地,身子借势跃起,双足向马三保胸膛踢去,啪啪两声,如中败絮。那马三保身子晃了一下,毫发无伤,双手乘势抓住张士行足踝,似铁箍一样勒得他生疼。
情急之下,张士行挺身而起,双掌如刀,分左右向马三保脖颈砍来,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马三保嘿的一声大叫,双手用力将他甩了出去,张士行一提真气,在空中翻腾了一圈,终于稳稳落下。
马三保抱拳拱手施礼道:“张同知,好俊的功夫。”
张士行点点头道:“你也不差,得了少林真传,在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家功夫上下了不少苦功。”
马三保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外家内家的,只是得蒙道衍法师指点了几招,学会了好保护王爷。”
张士行道:“三保太监,无须自谦。今日咱们以武会友,若是我赢了,你让我进殿一观,若是我输了,即刻离府,你看怎样?”
马三保头摇得仍似拨浪鼓一般道:“今日无论输赢,杂家都不能让同知入内,同知若找高阳郡王,可往他处去寻。这殿中是万万进不得。”
张士行一听此言,气往上冲,踏前一步,对着马三保迎面就是一拳,口中叫道:“今日我定要与你分个高低胜负。”
马三保抬手招架,谁知张士行这是虚招,右手忽然变拳为掌,五指弹出,正中马三保鼻梁,这一招叫反弹琵琶,弹得他登时鼻血长流。
这时清暑殿宫门外一人高声断喝:“住手!”
马三保抬头看去,来人正是世子朱高炽,听闻二人在清暑殿打斗,急忙过来阻止。
张士行却乘他一愣神之际,右手骈指如刀,一下戳中马三保右肋下京门穴,马三保觉得肋下一痛,胸中气血翻涌,立刻委顿在地。
张士行飞起一脚,踢开殿门,冲了进去,只见殿内只是摆了张香案,下放蒲团,似乎是个佛堂,但那墙上却挂了块巨大的灰布,遮住了后面的东西。
张士行正欲上前去扯下那块灰布,朱高炽迈步入殿,高叫道:“不可。”
人性往往如此,愈要禁止,便愈要打破。张士行头也不回,飞身跃起,一把扯下那块灰布,后面露出一张巨幅画像,与真人大小无二,画中之人为一女性,脸如银盆,杏眼高鼻,仪容端庄,看服饰是一贵妃,面目不似中原人氏,倒与塔娜有几分相似。
张士行一见,便愣在当场,此人是谁,为何燕王府藏了这么一副画像,不愿示人,以至于马三保拼了命也不让他进来。
正在愣神之间,朱高炽一把将他拉了出来,没好气道:“张同知,找到舍弟了吗,没找到就请回吧。”
张士行这才回过神来,拱手致歉道:“世子息怒,适才多有冒犯,请原谅则个。”说罢,他将马三保扶起,也不好意思再查下去,出了清暑殿,回到前朝,和牛二汇合,问起彼此,都是一无所获。二人只好告辞出府。
二人回到北平都司衙门后院屋中坐定后,张士行把今日遇见的怪事与牛二说了一遍,牛二点点头道:“传言果真如此。”
张士行问道:“什么传言?”
牛二站起身来,四下里看了一遍,关上门窗,坐回椅子,探身过来,压低声音道:“同知,你可知燕王生母为谁?”
张士行一愣道:“难道不是孝慈高皇后?”
牛二嘿嘿冷笑道:“同知,枉你在宫中行走这么多年,连此事都不晓得。”
张士行脸色一变道:“有事说事。”
他在锦衣卫当差,从来都是奉旨办差,照章行事,也不喜欢打探什么宫闱秘事,闲暇之余便勤练功夫,才得宋忠欣赏,一力推荐,小小年纪便升到了锦衣卫同知从三品的高位。不象牛二等人久处下僚,惯于打听些街头巷尾、宫里朝外的奇闻异事。
牛二见他动怒,便正襟危坐道:“同知,我这也是道听途说,你只当是听个稀奇,左耳进,右耳出,千万不可放在心里,更不能逢人便讲,否则你我人头落地,性命不保。”
张士行神色缓和下来道:“你放心,今日所说不传六耳。”
牛二定了定神,慢慢道来:“那燕王生母原是元顺帝宫人,中山王徐达攻破大都,将她俘虏,送至京师,见她年轻貌美,太祖高皇帝便将她纳入后宫,封为贡妃,此后便诞下了燕王、周王二人,谁知这贡妃在入宫前便怀有身孕,故此那燕王其实是元顺帝的遗腹子。后来事发,贡妃便被赐以铁裙之刑处死。”
张士行听完后,恍然大悟道:“我说为何这周王与燕王相貌大为不同呢,原来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既然燕王是胡虏之后,为何太祖高皇帝要留他一命呢?”
牛二感叹道:“这也就是孝慈高皇后宅心仁厚了,看燕王幼小可伶,不忍杀他,自己又不能生育,便养在身边,视如己出。故此燕王自称为高皇后所生。”
张士行闻言,又是一惊道:“孝慈高皇后不能生育?那太子是何人所生呢?”
牛二道:“据传是李淑妃所生。李淑妃生了太子、秦王、晋王三个孩子,后病死,三子皆为高皇后抚养长大,故此三人皆认高皇后为嫡母。”
张士行想了想道:“都是庶出,那刘三吾公说嫡庶有别,力主今上即位,其实也是沙上建塔,立不住脚的。”
牛二哼了一声道:“无论哪个即位,也轮不到燕王,究竟是个胡种。”
张士行点点头道:“难怪燕王府的人把清暑殿的那个画像藏的那么隐秘,不许外人进入,原来其中藏着天大的秘密。”
牛二道:“同知你今日无意中撞破了这个秘密,日后若是燕王不死,你我二人必死无葬身之地。”
张士行道:“对,眼下须先找到朱高煦,再从他身上找寻燕王不法之事,从而将他们一系彻底扳倒,我们才能安心。”
牛二纳闷道:“这朱高煦还真是神了,活生生一个大活人,就人间蒸发了,这世上还有我们锦衣卫查不到的人。”
张士行想了想道:“燕王府那么大,藏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今日有什么地方没有搜到,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牛二摇摇头道:“前朝人来人往,不好藏人,同知在后朝除了清暑殿外,还有什么发现?”
张士行一拍大腿道:“我在清暑殿和燕王府的人起了冲突,就没再继续搜查下去了。现在想来,还有一个地方最最可疑。”
牛二问道:“什么地方?”
张士行正待说话,有一人突然推门而入,二人即刻闭嘴,见来人正是北平都司都指挥使张信。 屠龙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