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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把步枪举过头顶，活像黑非洲军阀似地胡乱射击；右手取出第二颗手榴弹，拇指轻轻一抬，便把保险销顶到一边。

　　这人不仅手稳，而且拔下保险销后没有立即投弹，停了大概一秒，方才对着防护门破洞丢将出去。她把时间卡得恰到好处，手榴弹飞进防护门破洞后立刻爆炸，翻腾的火焰不仅中断了步枪射击，还把X光室、毗邻走廊照得一片通明。

　　如果索仲武仍在老地方，那他肯定会被判定为阵亡，然后被对手随意摆造型拍照留念。但他不仅没让这事发生，反而趁着手榴弹爆炸的时机，拨开管线重新闯进舱内。此时此刻，他与对手位于同一条直线，与敌人只隔了几块崩裂墙皮，以及弥散开来的推进工质冰雾。

　　【就现在！】

　　索仲武深吸一口气，左手举起自卫手枪，右手放平笨重粗糙的大铁管子，从残骸之间的空隙瞄准敌人背包——

　　那人猛地转过视线，就在索仲武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她当即启动喷气背包，以火箭般的速度直窜天花板，而大铁管子也恰在此时发射，首尾同时窜出浑浊的红色火焰。

　　训练弹仿佛铁球，一路撞开墙皮、顶开空罐，随后又被桁架反弹，冲着演练对象直飞而去。那家伙再次受惊，先向上后朝左连做两次躲避机动，第一次重重砸进天花板，第二回则是结结实实撞上墙壁，被弹力直接送进了。。。。。。位于向阳面的那排密集弹洞。

　　两年前，某架装甲机动战机的一梭子穿甲弹，造就了这排阳光引入器。急于躲避的那个对手，直接沐浴在了一排排的光柱当中，就算有双层面罩遮挡，眼睛也会被晃花好几秒钟。在此期间，她只能用直觉对抗威胁，并且也确实这么做了：端起手中步枪，向所有方向漫无目的开火。

　　索仲武没有躲避，不给对手任何机会判断方位。他举起无后坐力手枪，横握，就像在训练场打靶一样，瞄准那家伙打空整个弹匣。头颅、脖颈、腰胯，9发子弹打的全是要害，教练弹撞上对手的舱外航天服，破碎成一片片蓝色云雾。

　　他自己也被流弹打中好几发，惹得辅助AI一个劲报警，顺便在航天服状态图上涂上大片红黄，但附加装甲挡住了子弹，帮他避开了致命伤。至于演练对象，那就很不走运了，她被当场判定成阵亡，四肢关节直接锁死，导演部也随即宣布演练结束，“希望双方友好交流经验，做到共同进步。”

　　索仲武也好，对手也罢，都把这句套话当成了耳旁风。关节解锁后，那位王牌飞行员立即启动喷气背包，恶狠狠地撞向了演练对象。“你，作，弊！！！”她和索仲武头盔对头盔，通过面罩振动，愤怒地传来指控：

　　“无后坐力炮！导演部禁用无后坐力炮，你竟然敢带进演练场！是上面有‘朋友’照顾，还是你故意犯规！？”

　　如果是陌生人大喊大叫，索仲武早就一拳揍过去了。可问题是，对面不仅是熟人，而且还在横海八国帮过大忙。“弗朗辛？”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但话语当中还是透出了惊讶：

　　“你就是他们说的大战王牌？击落了11架月球机甲？”

　　“管他几架！”弗朗辛。T。达沃特显然没打算回想过去。只见她粗鲁地伸出胳膊，把索仲武握在右手的大铁筒一把扯过来：

　　“早知道你耍赖，我也拿这东西上场，用高爆弹轰你个。。。。。。。这什么东西？”

　　“礼花弹发射筒。”索仲武把自己的“秘密武器”拿回来，咧嘴一笑，轻碰演练对手的肘部：

　　“我从区舰队仓库挖出来的，上次有人用还是春节联欢。遇事别激动，上尉。要是因为输不起大吵大闹，那就太难看了。”

　　“。。。。。。”弗朗辛脸色阴沉，冰蓝双眼毫不示弱地回瞪索仲武，左拳也在微微颤抖。但她并没有顽固到底，大概三秒钟后，就颓唐地低下了脑袋。“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收回那些有关作弊的言语，并正式向你道歉，我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新手不可能赢？”索仲武替她说出了下半句。不过，鉴于弗朗辛已经诚恳认错，他也没有穷追猛打：

　　“你那么想，也不是没道理。但新手还没养成习惯，不受条条框框约束，上了战场运气也比较好，偶尔打赢老兵很正常。比如礼花弹，这种点子也就初学者能想到，老兵谁会在乎？毕竟是正经打仗用不上的东西，只能在一对一对抗里面唬人。”

　　“任何战术都有用处。在宇宙，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弗朗辛移开视线，目光落上了那颗圆形礼花弹：

　　“索仲武下士，你发射的是训练弹么？”

　　“是训练弹，里面装的锯末。真烟花太危险，导演部不准用。”索仲武耸耸肩：

　　“发射筒是无后坐力炮两倍质量，重的要命。为了拿它，我手榴弹一发没带，弹鼓只枪上一个，要是骗不到你，那就只能冲上去肉搏了。”

　　“我的中队全是大战老兵。没一个能疯到这种程度。”弗朗辛凝视着对手，语气非常认真。就在索仲武心里发毛的时候，她突然莞尔一笑，双手扶住演练对象肩膀：

　　“做我的僚机，索仲武下士。保证把你教成全球第二棒！”

　　“我更喜欢全球第一棒。”索仲武不假思索就接了腔。他平常并不爱吹牛，但在此时此地的弗朗辛面前，却不知为何变得多嘴多舌：

　　“感谢邀请，上尉同志。我很乐意同你切磋技艺，先达成你的期待，再实现我那个小目标。”

　　“你讲大话的本领，确实是全球第一棒。”弗朗辛笑得更开心了，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很好，我就欣赏爽快人。去写申请吧，索仲武下士，翻译软件里有模版。我也会向王大叔争取，下月初应该能把你调进来。” 时空调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