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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酒吧自从那次“敬人民警察”的风波之后，竟然生意越做越好。
当时有人拿出手机拍了陆阳的抓人过程和酒吧经理的机智应对的视频，发到了微博上。没想到几天之内，微博转发数量急剧增长，连浦城刑侦支队的官方微博都转发了该视频。
大家都在视频下纷纷留言。
“太帅了吧，必须点赞，酒吧经理也是反应灵敏！”
“人民警察，为民除害！”
“警察抓坏人时最酷了！不过这个警察似乎有些高冷诶……”
“致敬年度最酷高冷警察！”
“致敬年度最酷高冷警察！”
“致敬年度最酷高冷警察！”
……
在此次事件后，暗涌酒吧老板决定，把当时陆阳抓小偷时的座位装饰了一下。椅背套改成了藏蓝色，配上两个印有警徽的靠垫，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大小的牌子，一面是感谢人民警察的红色锦旗，一面是浦城日报对此事的报道原文。
许多年轻人都会络绎不绝来这里，和座位合影，和锦旗合影，发到自己的朋友圈。慢慢地，这里居然成了浦城网红打卡地。
今晚，酒吧里依然座无虚席。远处驻唱歌手，唱着一首老歌，曲调舒缓，音色沙哑，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顾宇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余雪，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许如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一个人的脚，有些硬，像是男人的鞋。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胸膛，她眼神向上，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立体的五官在男人的脸上投射出许多阴影。
顾宇辰后退一步，下意识看了看鞋，又看到女生脸颊微红开口：“没关系。”
等顾宇辰走远，许如仍在愣神。小楠戳了一下她，调侃道：“哎哎哎，是不是犯花痴了？”
许如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楠：“你们这相遇真像偶像剧的剧本，不过偶像剧的男主角那么专一，现实生活是可遇不可求啊。快快，别愣神了，再给我和锦旗来一张，拍美一点哦。”
许如和小楠准备离开时，许如还是没能抑制住冲动，回头寻着刚才的男人。小楠见了，也回头看着：“哎，那是余雪老师诶，那不是刚才的偶像剧男主角么？他们俩认识啊？”
许如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小楠拉去了余雪那边：“走走走，我们去和老师打个招呼去。”
“余老师好！”
余雪被这突然的招呼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小楠，瞬间就挂上了笑容：“你好。”
许如也小声开口：“余老师好。”
余雪隐约记得许如是那个自杀女生的室友，看她情绪不高，想开口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宇辰不知为何看了许如一眼，正对上许如的眼神过来。女生长相清秀，面无表情。眉宇之间似有余雪的影子，顾宇辰看不出她的心思，就像他从来看不透余雪的心思一样。
小楠和许如走后，陈锋笑着开口：“你现在也是桃李满天下了。”
“陈教授，你可别讽刺我了。”余雪也笑起来。
“刚才她们在拍什么？”顾宇辰好奇地问。
陈锋和余雪听到问题，一齐抬头，眼神相碰了一下，又快速闪开。
陈锋在美国读书时和顾宇辰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两人都爱滑雪，经常一起自驾去滑雪，关系也越来越近。
余雪没有开口的意思。陈锋就开始解释：“哦，是上次在这里有个警察抓了一个小偷，经理还请大家喝酒，后来在网上传开了，现在成网红打卡地了。”
陈锋没有提陆阳。
余雪还是想起了陆阳，男人把钱包给她时冷峻的脸，带着火气，不容拒绝。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陆阳的字条。不知道他在她公寓里写下号码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余雪正在出神，突然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罗强。
“我去趟洗手间。”余雪瞬间起身，朝罗强的方向走去。
罗强是按照队里的新计划，一直在看各个街道的摄像头。在看了三天的录像后，今天终于在录像上看到了一个女生和孙欣萌身高外形很像，走进了暗涌在的这条街，古寺街。
古寺街就在浦城大学旁边，有许多饭馆儿和酒吧，吸引了许多学生和年轻人在夜晚和周末来休闲。罗强还没有找陆阳确认就迫不及待来到这条街排查。
看到余雪走来，罗强主动打招呼：“美……啊不，余雪老师好！”
罗强年纪小，像是做坏事被抓现行一样站得笔直。
余雪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好。”
罗强知道自己肯定看着很傻，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余雪四周看看，问：“只有你自己吗？”
“哦，”罗强想起队长说要默默排查，没有提自己来的原因，“嗯，我下班了来逛逛，来逛逛。”
嗯，警察也是人，总不能一直是出警状态吧。
“哦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余雪刚才向罗强走来时，并没有想好自己如果真的看到陆阳，要说什么。
此时陆阳不在，她感到一丝侥幸，真的见了面，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从哪里说起。
余雪刚回到座位上，就见服务员端着一杯特调的酒过来，放在余雪面前。
“你好，这不是我点的酒。”余雪开口。
“是那边有位先生点了送给您的。”服务员手指着东南角落的沙发处。那里灯光幽暗，余雪谁也没看到。
不可能是陆阳，他不是这样的人。
余雪只当是某个献殷勤的男性，她在美国时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美国人比中国人文化开放些，这样的匿名送酒，在酒吧里极为常见。
余雪不想让人误会：“请你帮我还给那位先生，谢谢他。”
服务员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这……”
顾宇辰本来就阴沉的脸，突然抬头，近乎呵斥：“她说了她不要！”
服务员着实被吓了一跳，脸通红，神色紧张。
余雪不知道顾宇辰的火气从哪来的，看着手足无措的服务员，突然改口：“算了，酒留下吧，帮我谢谢那位男士。”
服务员突然松了口气，小声说：“谢谢。”刚走开两步，突然想起还有话没有带到，又忍着委屈，走回去：“你好，那位先生让我带话，说是位故人。”
陈锋在一旁看戏的表情：“现在请女人喝酒都可以玩儿故人梗了。真是开眼界了。”
余雪看着眼前的粉红佳人，粉嫩的液体在头顶的灯光下发着微光，像是害羞的少女。她微微点头：“是啊。”
她并没有将这位“故人”放在心上。她在想，陆阳此时在做什么。
陈锋又问顾宇辰：“大辰，你这次回来怎么这么突然，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的飞机。”
“这么快啊，我还说周末带你去新开的一个滑雪场，听说不比我们在美国的那个差，而且景色也不错。”
“这次不行了，那边儿还一堆事儿。下次吧。”
陈锋有些惋惜地说：“你这刚晋升为公司合伙人，会越来越忙的，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合伙人？！恭喜啊！”余雪看向顾宇辰，举起了酒杯。
“嗯谢谢！上周刚宣布的，本来想告诉你的，一直没找到机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陈锋也跟着举杯响应，“来，祝大辰总前程似锦，一路顺风！有空多回来啊。”
杯子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夜晚里跳动的音符。
顾宇辰在美国得到消息时，就想分享给余雪，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余雪本就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顾宇辰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她在千里之外。更别说，余雪一回国，她就真的是在千里之外了。顾宇辰连续几天非常不在状态，每天都在思念、恐惧和无助中。最后他终于推迟了一切会议，放任了自己的欲望，肆意任性了一回。
他是个严于律己、善于谋略、十分忍耐的人，不然也不能在同龄人中越走越好，年纪轻轻就成为上市公司的合伙人。只是一面对余雪，他就像是黑夜里迷路的孩子，周围一片漆黑，无处藏身，无路可选，只能看着远方若有若无的点点光行走着，他必须朝着那光走。但不论他怎么走，那光依旧是那么远。
他说他的升职不是什么大事儿是真心话，这只是形式上的东西，他很早就有把握，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一切都是在他掌控中，都在意料之中。
他说他升职不是什么大事儿。
是在对自己说，他的事儿对于余雪不是什么大事儿。在余雪心里，他只是普通朋友，再大的事情也只是朋友身上的事情。
比如现在的她，举着酒杯，说着恭喜，眼神却淡淡的，思绪更不知道在哪里。
罗强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怏怏地回到了队里，把自己在录像里的发现报告给了陆阳。
“队长，我明天白天再去浦城大学那条街查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陆阳同意，现在还不能调用摄像头，要真是那条街的哪家店在做毒品生意，不能打草惊蛇。
“对了，队长，我去暗涌的时候，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陆阳淡淡地配合罗强的发问。
“那个美女老师余雪！”
罗强看陆阳仍然翻看着面前的报告，丝毫看不出情绪有什么变化。
“她好像在找你的样子，在我周围到处看，还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来的。队长，她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啊？”
陆阳扭过头来，罗强突然先一步闭上了嘴，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扭头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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