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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没良心的,我一心一意照顾了它十年,可心里还是就一个主人,看都不看我一眼……”
舒韵颖心知琼花是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星月银狐十分通灵性,体会到了主人的心情,当即跳到了琼花肩头,好一通挨擦讨好,诸人见此心情的确都好转了很多。
此时在场唯一对星月银狐苏醒毫不客气表达不满的,就是踏浪麒麟,别看它如今和旧主之间显得颇多隔阂,但对这个昔日欺负了自己无数次的仇家,它可是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半晌,琼花微笑道:“其实当年初见它的时候,我尚不知是你的灵宠,可后来知道了还着实意外!”
“哦?这话怎么说?”
“我听说你收服它的时候,正好渡天雷劫?”
“正是!”
“它在你身边多年,却始终未有过变化?”
“这个……,不瞒前辈!其实我本身对修行并没有过太多的苛求,对灵宠也确实没有太用心培育过。这小家伙,我也一直觉得就这样毛茸茸,小巧玲珑的也挺可爱!”
琼花长叹声,轻轻摇头:“狐族放诸整个妖界,乃至普世生灵也算得上是大族,不过因为其中支系繁多,始终也很难独树一帜。我天狐一族且不必讲,而另外还有两支狐族就天生灵智或许稍逊,但潜力恐怕只会更高。其一是心月狐,自古便是天庭专属豢养,但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四只。另一种便是这星月银狐,传说妖族的第二任界主便是其化身。此种虽说古来时有出现,也不如心月狐那般高不可攀,但自古凡可以星月银狐为宠,无论神、人,皆为世间一时通天彻地之人。听闻曾有一高人将其宠银狐培养至高阔如山,腾云入海,通五行之源。你本也是天赋奇才,却奈何如此暴殄天物?”
舒韵颖听了,微微沉吟道:“这个,我只是觉得它素来活泼淘气,或许不太愿意辛苦修行!”
琼花听了淡淡问:“那若你有朝一日为人父,是否会因为孩子懒惰,便放任其不思进取?”
舒韵颖听得不禁尴尬!尚佳旖和孔雀在旁连连点头,显然对琼花所言十分赞成。
舒韵颖苦笑点头,伸手指戳了戳小狐狸:“以后你有的苦头要吃了。”
他话一说完,小狐狸当场在他腿上四脚朝天一躺,吐着小舌头双眼紧闭装死,惹得诸人一阵开怀。
琼花轻叹声:“狐族灵性极深,即便外表不变,但终有一天它也会长大。不要忘了它必定知道自己为何物,也必有一天会感受到自己身为天地灵种的尊严,到了那时你又当如何?”
舒韵颖心里自然明白,琼花所言一方面是告诉自己星月银狐并非泛泛生灵,用心培养来日终有大益。同时虽未明言,但显然对自己也有不满之意。
舒韵颖自认素来尊重众生平等,且不曾刻意培养灵宠,诚然自己的怠惰也是原因,可也自觉应该尊重灵宠自己的意愿。但在琼花看来,你舒韵颖看起来是宠爱灵宠,可实际上终究不过把它当做一只宠物,牲畜而已!就像适才所言,若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身为人父是否会只图安逸,不为其前途考虑?
想命了这个,舒韵颖只好恭敬受教。
琼花沉吟着缓缓道:“当今大势,魔族是素来不参与世间纷争,几乎连魔族领地都很少出来。妖族自来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我自知能力有限,恐怕也没法帮你太多。如今我这里区区三百多同族,且没什么高明,但就算帮不上多大忙,可起码跑跑腿总还可以。所以日后你若有何需要,便尽管直言,不必客气!”
舒韵颖颔首道谢!现如今的他,其实真正可以使用的势力着实不算多。即便天下间到处都是无忧赌坊,乡情客栈,但那些用来打探消息绰绰有余,真要动手打架全放一起能有多大用?
而蜀山剑盟现如今在江湖上看似风头正劲,但舒韵颖自己心里有数,一群围起来互相舔舐伤口的丧家之犬,其实很难算得上实际的战斗力。所以假如日后真的再出现一次曾经的巨大战斗,舒韵颖和孤身一人几乎没有多大区别。
而这些琼花虽然嘴上没明说,但其实心里显然是多少有数的!
毕竟昔日舒韵颖从西域拉来百万大军,看似是整个中原的公敌,但其实人心如此,若非天师宫站出来带头,恐怕根本没人会站出来阻止他。
但如今不同了,除了天师宫,他原本的师门,以及曾经百万生灵支持他的西域,现在全然都是他将要面对的敌人,所以即便想象中这天下能有些心怀正义,是非分明的人,能有多大作用?
而曾经名震天下,众望所归,号称天下第一玄宗大派的“霁清门”,也早就看不到过去千年的风光无限了。
而那曾经走上去就似乎象征着已经超凡入圣,置身其中恍如已然踏入仙境的青云路,没有了昔日天演星河阵的威势,也早就和世间寻常的阶梯没什么两样了。
此刻,水明轩端坐天正殿,身姿仍旧挺拔中不乏潇洒,威风中仍旧透着一股温文尔雅!可脸上却似乎有些迷惘,失神!
他此时手中紧握着的灵信正自指缝间缓缓消散,仿佛是在嘲笑他,怎样?纵使你机关算尽,欺天瞒地,但这世上终究还是有你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东西……!
不管心里怎么想,但耳中已经十年没再听到过的那个名字,如今却被天师宫那个自己十年前才头一次见到的姑奶奶再次,用灵信送了过来。是存心挑衅?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水明轩心里此时的确拿不准,就算是闲的太久了,这个名字难道不是那亲手写下的人更觉得恶心?她何必如此损人不利己?
所以,那就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是,难道他真的还没死?这怎么可能?
但这个名字对某些人来说实在太震撼了,无论如何也没法置之不理。
想着,水明轩心里忽然陷入了更久远的回忆……
的确太久远了,身为一个千年王朝的继承人,世间万民未来的主人,他从小就接受各种最严格的教育,几乎时时刻刻都被功课包围着。
是天性好学吗?还是因为自觉责任的天然感悟?反正他的记忆中,自己的确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因为他心里始终记得今后自己所会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所拥有的,想要保有那一切,自己就必须不懈的努力,让一切变得更美好,自己也才能更安逸幸福!
可忽然一天,东宫莫名其妙的响起无尽的哀嚎,然后太傅带领着一群侍卫,每个人都浑身是血冲进了宫殿,他才知道皇帝突然莫名其妙下旨,说太子叛国叛君,而且已经将皇后缢杀。
并且太子三师当朝力争,也已被杀其二,太傅拼死入东宫护驾,但禁军已经杀到,只能拼死且逃了。但到底为什么?
没人知道,就是一群忠勇不惜生死的将只有十二岁的太子救出了皇宫,一路上不停的逃,身后勇士一个接一个倒下,每次回头都会发现人少了些。直到太傅和最后一名刺客同时刺中对方,弥留之际告诉他皇帝为妖术所惑已然疯狂,究其原因只能从天师宫寻找。
于是,天地间堂堂一国太子彻底孑然一身了。十二岁的孩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孤苦无依,他甚至连自己本该拥有的这个世界多大都没有一丁点概念。置身其中,又要何去何从?
若非性情坚毅,也许那一刻他除了死根本没有其他选择。所幸他生来就和常人不同,受到的种种教育更加出类拔萃,所以即便只是教条,但他也比普通人要懂得多多了。
史书中曾经深陷宫廷斗争,饱经迫害的皇子,他首先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接下来必须要做的,就是隐藏身份。而且自己要活下去,查明真相,两者都要,可该怎么办?
天师宫!不久,他成为了天师宫众多少年仆役中的一个。只是相对来说他当时的年纪稍微就大了点,并不符合当时天师宫最重要的机密需要,只能当佣人。
转眼两年,他暗中存心,果然还真查出了点事来。当然,这主要还是天师宫的人进去了就不用想还能好好出来,所以很多时候那些主事头目即使说的是机密,也不会特别回避内宫的奴仆,更加想不到当时的少年中居然还有个学识渊博的当朝太子。
而那两年中,他发现的情况大致来说其一,天师宫里每天都不断有人死。其二,所有尸体都如同枯槁。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那就是摄灵,并且还有另外一件事,用生灵精血献祭光明神剑!
可献祭神剑的目的,却是想要将光明神剑之中蕴含的无尽煞气戾气引出。
但这些相比起来,都不如另一件事让他感到痛心疾首,愤恨不已。所有一切的幕后主使,居然是曾有明氏千年第一美人之称,算起来还是自己的姑奶奶。
他身为太子,皇室中有些隐秘他当然是知道的,昔日明筱曦远嫁途中暴毙。可虽然记载简单,也确实太简单了点。可长辈中却从未有人提及过这位艳绝天下,惊艳四海的明氏第一美女!
也是个非常偶然的情况下,他本来在打扫一间偏殿,却听到墙另一边有人凄然怒吼问:“就算你毫不在乎世间众生,但这千年帝国,整个明氏同族,你对自己的亲人也丝毫不在乎吗?就只为了当年要你和亲,你就要报复到如此地步?”
当时水明轩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自己所想了,但还是非常惊恐,没能立刻消化所遇。
而另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却充满不屑轻蔑说:“既然别人可以牺牲我,那为什么我不能牺牲别人?既然老天可怜让我再活一次,我当然要痛快的出这口胸中恶气……” 自在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