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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得到什么,就必然会相应失去一些什么。两者之间是否可以等价均衡?这只能当时自己去权衡。即便是成长,也无法脱离这样的定律!
人慢慢长大,会得到知识,熟悉了解这个世界,以及更多的人和事。但同样要失去自己的本性,背叛自己的最初的纯洁。无论幼小是否就真的可以算做善良,但在成长中势必会无限降低这份柔软!
尚佳旖长大后也渐渐明白了这种必然,她无法重新建立年幼时那种自然而然产生的勇气和无畏。此刻跪伏在冰面上,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而下,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为了这可怜的幼时玩伴?还是为了自己再也找不回的纯真?
舒韵颖虽然从不善解人意,但洞悉人心上还是很有几分造诣的。即便怎样,尚佳旖终究还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而已!但这并不会成为她可以避免认清现实的特权。
半晌,舒韵颖正想招呼她离开。倏地心头一颤,看着冰层在眼泪中开始慢慢融化!
微微蹙眉,舒韵颖意外归意外,他原本并不想再牵连更多曾经的同伴,哪怕只是灵宠。若非因为知道白潋身陷危机,他也并不远多事。
尚佳旖也发现了,惊喜之下更加主动去发力化解冰层。舒韵颖心里虽然不愿,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单纯眼泪化解的冰面。而是踏浪麒麟自己感觉到了什么,才会开始苏醒。
终于,冰面溶解了,而这小水潭原本也并不深,尚佳旖俯身便将踏浪麒麟抱了出来。
似乎是沉睡太久还没彻底清醒,踏浪麒麟一双小眼睛咕噜噜转着,“呜呜”的似乎是在表达心里悲喜交加。
好半天,踏浪麒麟才看向舒韵颖,好像是突然发现的。低沉的气息中似乎有疑惑,还有威胁。
尚佳旖心感诧异,舒韵颖苦笑声:“它认得出我,却感觉不到!”
尚佳旖是知道他如何活下来的,所以也立刻明白了原因。而踏浪麒麟稍微挣扎几下跳出她怀抱,试探着走到舒韵颖身边,围着绕了两圈,又盯着看了会儿。忽然委屈的趴在地上,抽泣声中明显带着几分畏惧!
舒韵颖轻轻蹲下,伸手想去抚摩一下,却见踏浪麒麟明显身体颤抖,畏惧的往后缩了下。心上一疼,手便也从中途缩了回来,站起身冲着洞外毫无感情的说了句“你自由了……”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这一刻尚佳旖心里感到酸楚。可倏地还以为是错觉,她发现自己好像忽然感觉到舒韵颖在心痛,可那沉重的脚步就代表心痛?自己又一厢情愿了吧!
抱起踏浪麒麟追出山洞,尚佳旖忽然忍不住冲口而出:“你明明很孤独,为什么不肯敞开心扉,试着接受别人?你电脑,你就真的谁也不相信?什么都不在乎?”
舒韵颖仰头望天,苦笑声,双眼空洞的看过来:“我可以相信有一切,但谁能让我摆脱这一切……?”
尚佳旖心头一震!她忽然心想,舒韵颖孤独?还是孤立?他天生桀骜不群,才让自己变得孤立?
世俗眼光无疑就是这样,所以压根不会有人去同情他。所有人都可以认为他为所谓大义牺牲是理所当然,因此别人做不到也无可厚非?
他是自己孤立的,因为孤独!尚佳旖别无选择,只能得到这么个结论!
眼看踏浪麒麟一样就认出孔雀,但对舒韵颖仍旧明显的害怕!其实他并不在意,但确实感觉不太情愿继续下去,便要就此分道扬镳!
可尚佳旖突然提出请他帮忙,尚佳旖对于本派天水苑来说的确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人才了,而且修行一直也非常用心刻苦,其实进步也的确不算慢。但就怕比,世上出现过一个二十岁宗师,必然很难不让别人心里感到期待!
而天水苑如今的秘传功法,其实主要经过舒韵颖的修补完善。相对于乃师,尚佳旖想要在修行上更进一步,毫无疑问求助舒韵颖是最好的办法。
而舒韵颖岂会不明白她一番好意?看到孔雀,看到踏浪麒麟,他不可避免想起了妻子温柔,想起了自己的 一切。可是突然间心里一个念头,连他自己都极其意外!
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其实这十年中,舒韵颖表面固然平静,但这份平静仅仅是因为他心里彻底的无欲无求。但当年一切究竟为什么?之后死里逃生他更是无数次疑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回忆曾经,舒韵颖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恋。后来自以为看到希望,想要和挚爱能够携手终身,但其实怎么看都像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可现在,孔雀,尚佳旖,都像是温柔在这世上留下的孩子。假如就没必要了,但如果可以把尚佳旖培养成才,或许也算是自己为妻子保存了她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印记。
的确对自己没什么意义,但对爱人来说,这是她曾经珍视过的世界。即便仍旧是一厢情愿,但如果可以让她留下的孩子可以有个平静快乐的人生,或许是自己现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孔雀其实挺不愿意和舒韵颖相处的,但尚佳旖根本也没考虑去征询她的意见,径自去写信交给同门转达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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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慧剑大师被迫深入大漠要往西域寻找徒弟舒韵颖,而途中遇到了明筱曦,其实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幸免的机会了。
可无论是他自己身为一代绝世高手的尊严,还是为了徒弟,以及这世界的未来,他都不允许自己随随便便像阵烟飘散。
而明筱曦也确实轻敌了,对手毕竟是霁清门千年奇才,并且身怀三百年修为。可她还是更加自负自己两千多年的累积,以及得天独厚的天赋。何况当时她手中可是拿着十三神剑之首,背后又有堂堂龙太子助战。
可慧剑大师终究是实打实的真本事,汇集毕生修为,以及灵宠和仙剑的全部灵力,终于在明筱曦那不可撼动的壁垒上留下了一条很浅的裂痕!
但就是这微乎其微的细小裂痕,十多年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始终没能彻底修复,甚至连龙祖每月一次抽取精血都不行。
最关键一点,舒韵颖死了,她必须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重新召唤暗潮归来。而其实就算不为这个,自己如今所面对的危机恐怕比当年也并不轻松。
如此,其实这十年不是明筱曦什么也不做,只是的确做不了什么。
此刻和以往一样,风柯的元神灵力残留有限,但胜在精纯可以让她稍稍轻松,但对于修复损伤毫无用处。
行气完毕,偶然一瞥看到龙祖神情犹豫不决,这份演技连表情都如此到位!
“怎么?若有事直说就是!”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好像……我也不确定看到是不是……”
“到底看到什么?直说,婆婆妈妈干什么?”
龙祖又佯装踌躇了好久,才沉吟说:‘我好像看到舒韵颖了……’
明筱曦愕然间,倏地差点蹦起来,满面惊讶问:“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才拿不准要不要说。当时我偶然一瞥看到很像,可的确感觉上一点也不……”
“那人何在?你既然见到怎会就此错过?”
“我总不能大街上就直接去抓人吧,而且当时一打眼功夫,兴许就是我看错了。后来倒是也去找过,但没找到……”
“你在哪看到的?”
“云州。或许我就是看错了,了不起容貌相似,也不算奇怪吧?”
“是人是鬼你也看不出?”
“那当然是人啊,不过好像也不是一般人物,终究城镇里人太多,不容易分辨。”
“哼!堂堂龙祖这么点事都办不了,要你何用?”
龙祖冷冷一晒:“是啊!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也的确没什么用了……”
若是舒韵颖在一定会对其演技大为赞赏,不过其实此刻他这份悲愤的确是出于真心,还真不必全要伪装。
明筱曦沉了下,并没介意其态度。其实这天下人山人海,若真只是容貌相似的确不太值得奇怪!不过舒韵颖毕竟不是别人,何况从明筱曦来说也可以说是这世间最不希望弟弟死的。
其实当年之后舒韵颖命星阴暗,这一点足以证明他人已经死了。就算转世投胎,十年也不至于长大到能让龙祖在人群里看到。
思索着,明筱曦忽然心里一动!如果是二十年前的世界的确如自己所想,可如今这天下却未必没有能让舒韵颖活下去,并且隐藏起来的办法。
可如果是这样,当年水明轩代表神帝来和自己约定,难不成就是为了让舒韵颖恢复拖延时间?这世间只有自己知道如何唤来暗潮,也只有弟弟是绝佳献祭,同时也是唯一可以阻止的人。
可知道这机密的,除了自己也就只有那龟缩的神帝了。所以自己既然还存在,神帝不愿舒韵颖轻易死掉还真是很有可能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明筱曦心里又怕又喜!感到种诡异的激动兴奋,让她本来就美绝尘寰的艳色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怪异美感,连龙祖一见都不由得惊呆了!
而他原本只是按照舒韵颖托付的说一句,万没想到会让明筱曦如此失态!
可这一来心里连连转念,突然感觉似乎想到了什么。刹那间,老头心里不禁暗想:“舒韵颖啊舒韵颖!难怪天下间那么多人盼着你死。不过,这世上到底又有谁是真就理所应该活着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真是那种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的战斗,其实往往对于彼此,基本上自己就和完全坦露一样了。
这个时候知己、知彼外,更重要得知道自己在对方的认识中是怎样的?因为谁也没法轻易骗过对方,唯一的方法就只有让对方自己混乱,让其自欺,那么其自己就会在那种“自以为”中越陷越深! 自在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