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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的傍晚，天边涌起一团红霞。

　　程颐早早借口溜出宅子，往城中偏南方向行去。

　　在贺怀清写下的纸条里，他盛情邀约程颐于今日前往南大坊内。南大坊是京城的市集，每日人流熙攘，用作掩人耳目的见面地点再好不过。

　　现在，她盯着眼前还算人多的主街看了会，终于深吸口气，没入人流些许教程，便转身往一旁的偏僻巷子走。

　　说是巷子，倒也比想象中宽敞，手边三三两两开着店，不若外面那样讲究，一看即知是小本生意。

　　程颐往里几步，停在家成衣铺子门前，手里展开早折皱的纸，对着上头年久失修的黯淡招牌，对了又对，才迈步进去。

　　铺子里只有位撑头打瞌睡的老板娘。

　　程颐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喊她，便往四周瞧。饶是她这种不怎么懂衣料的人都能看出，这家店的品类着实一般，之所以能撑着不倒，恐怕还是托外面市集的福。

　　不过，这是尚不知其中缘由的猜测，现如今，倒是要多加一层——

　　“老板娘。”她伸手敲桌面。

　　老板娘一哆嗦，头瞬间抬起，眼十分清明：“是程姑娘？”

　　贺怀清并不是个守时的家伙，程颐在里间坐着等了好一会，才见他老人家姗姗来迟。

　　大约是看程颐脸色并不好，他顿了顿，才懒洋洋地一笑：“王——”

　　“还是叫我程颐吧。”程颐止住他，“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贺怀清不知可否，坐下，先抿了口瑾娘斟好的茶水——程颐总觉得老板娘的这个自称有点有趣，不像是个商贩，倒像是眼前这位的……

　　外室？

　　她的探寻之色有些过分，贺怀清接收到，面色淡下去：“不知程姑娘你有何见教？”

　　“不敢。”程颐赶紧垂眼，不等想出应对，眼前倏然推来一封信，看着有些时日，外皮微微卷起，还沾染了些奇怪的颜色。

　　她没敢伸手：“这是什么？”

　　贺怀清道：“遗书。”末了，又补充一句，“你的。”

　　程颐盯着信件，半晌没动。

　　贺怀清既然十成十地认定了她王妃身份，她也心知肚明地不会假惺惺地多做纠结，只是如此大剌剌地将时间地点讲明讲透，反而让人不敢那么踏实地去接。

　　于是，程颐久久不动，直到对面咳了声：“怎么，怕我对你不利？”

　　“怕的话，我就不会来了。”她还是没接，抬头看了眼对方，“只是我很好奇，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贺怀清挑眉：“你不记得了？”

　　她一愣。

　　“是你亲手给的我。”贺怀清道着，手徐徐抚上一侧肩膀，按压，“这里，还有为了护它留下的伤口。”

　　听他这么讲，程颐才又一次看向那层奇怪的颜色……

　　确实，很像干涸的血。

　　夜幕落下，程颐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离宅子近了，能看见门口支着盏灯笼，下方有一影影幢幢的人影子，等近了才发现，竟是越安。

　　越安见人过来，张开嘴，说的话却令程颐一惊：“楼主在等你。”

　　程颐见对方竟毫无解释，忍不住开口：“等等。”

　　“还有事？”

　　“楼主找我……什么事啊？”

　　越安

　　程颐下意识问：“若我……不回来呢？”

　　越安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片刻后撇了下嘴，转身大踏步地离开。

　　她的心往下沉沉一坠。

　　书房灯火通明。

　　越安上前敲门：“楼主，程颐回来了。”

　　里面沉默片刻，才道：“进来。”

　　门拉开，出来的却是江潜，两厢对视，江潜先垂下眼。

　　程颐觉得奇怪，没忍住喊了声“江潜”，江潜却没吭声，只是步下台阶时一个踉跄，吓得她赶紧伸手。

　　却听乔安池在里面淡淡道：“越安，拉住她。”

　　饶是她再怎么不知事也听出不对，抬头时，那人的神色便毫无遗漏地闯入眼帘。

　　冷漠，僵持。 苦逼男配带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