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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毕竟殷三娘跟了自己一场,总不会死得如此窝囊。既然她和邬氏之间有瓜葛,那一切就让她们自己解决。等此间事了,她就可以回到京城,解决孟氏和木清妍,然后前往大漠,开始自己新一段的人生。只希望,她和皇甫宪之间,不会有如同殷三娘孟青然般的结局。
想到皇甫宪身中的剧毒,她说不出什么滋味,除了紧张,别无其他情愫了,若是皇甫宪就这样撒手人寰,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一直以来,自己习惯性的依赖皇甫宪,若真的没有了他,画面不敢想象。
接到碧落发出的信号,邬氏便立刻带着县太爷到了这里。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而殷三娘看到之后却更加疯狂起来,显然这布包十分重要。邬氏武功也不弱,轻轻闪身便躲开了她的攻击,将东西丢给木清止,道:“这就是我姐姐和那神秘人私自联络的证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不是北国的人。”
“把东西还给我!”殷三娘厉声惨叫,一把毒粉丢了过去,却忘记如今下着雨,毒粉还没飘开来就已经成为一团掉在地上,渗入了大地。
“姐姐,别执迷不悟了,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放不下吗?曾经你告诉我,只要安静的把孩子培养长大那就可以了,告诉我,是不是你背后的人在唆使你报仇,不要被他所欺骗!”邬氏苦口婆心地喊着,大雨隔断了她的眼帘,但殷三娘的容貌却更加清晰了。
绝色。
是她这个姐姐的代名词,而殷三娘更是贯彻了蛇蝎美人的道理,终日与毒物为伍,让一起被收养大家不敢亲近。而殷三娘,更是讨厌自己这个学医的妹妹,从小到大虽然都在一起学习,可真正好好的说话,却没有多少次。
现在想想,一次是被收养的时候,一次是她成亲之时,一次则是孟青然命丧于此的那天,她问,是不是世间容不得她的存在。
刚好,是三次。
“欺骗?你才是真正欺骗我的人,你说过会保护我夫君的,说会让他进入假死状态,被那些官兵所遗弃,然后就把我们送走,去一个皇帝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你和那些百姓一样,愚弄了我!”殷三娘站起来,衣裙慢慢都是污泥。
张开手指。
一条小蛇慢慢从里面爬了出来,让邬氏一惊,“银环蛇?”
木清止也讶异无比,这不是殷三娘一直带在手腕上的镯子吗?没想到竟然是一条毒蛇。瞧瞧邬氏这个模样,看来这条毒蛇杀伤力很大啊。
她后退几步,悄声对碧落说道,“你待会藏起来,保不准邬氏所说的神秘人会出现。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国的人,但希望不是大漠的,这样就没那么多纷争了。”
“我知道的,不过那东西,看起来并不是大漠的。”指着被邬氏打开来的布包,上面露出来的一方锦帕,是由刺绣组成,而大漠没有人会刺绣。
“先不管了,藏起来,一切都好说。”
木清止说着,自己率先退后了几步。
却说殷三娘脸上挂着阴狠,驱使银环蛇朝着邬氏攻来。因为下雨,粉末没有用处,邬氏随身携带的驱虫药粉和硫磺都派不上用场,只能拿着鞭子到处乱抽,希望能够吓跑银环蛇。但这银环蛇是殷三娘精心饲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吓跑呢,打斗无果,殷三娘见状,笑得很是疯狂。
“妹妹,这银环蛇可是我养了十几年的,你应该知道吧。这纯银色的蛇,养的越久就越小,我这小宝贝从嫁给然郎开始,就日日用血喂养,岂是一般毒物可以媲美的。我今日不仅仅要你死,我还要你们知道我秘密的人全都死!”
什么钦差,什么正义,都是放狗屁!
她的夫君死了,她的秘密被人揭露出来了,一切的一切,似乎被人摊开在阳光底下暴晒,难受极了。
雨中,似乎是银环蛇的天地。
就在它即将袭击上邬氏的时候,一阵袅袅琴音似乎破空而来,直接让银环蛇停了下来,慢慢的蜷缩起尾巴,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冬眠。疯狂的殷三娘见状,如临大敌,她这条银环蛇一旦激发,是绝对不会留活口的,也就是说,邬氏和木清止等人死了之后,她也会随着被这条银环蛇毒死,直到找不着活人,银环蛇才会罢休,然后慢慢饿死,不留痕迹。
可此时此刻,它竟然停下来,享受那远方而来的琴音了。
“是谁!到底是谁!”殷三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的银环蛇,是最强大的!
绝对不会被这么一点点小声音而改变!
“夫人何必如此暴躁,咱们静下心来谈一下,岂不是很好嘛?”男人笑着开口。
这个声音木清止不能在熟悉了,这不正是那次她前往庐阳,路遇劫匪被这个男人救了下来吗?木清止现在没有重逢恩人的喜悦,反而有着淡淡的戒备,第一次可能是偶然,那第二次千里迢迢在南垂县相遇,又那么碰巧的救了自己,似乎一切都不是那么碰巧了。
“你是谁!有本事出来相见。”殷三娘怒吼一声。
那雨幕之中竟然真的走出来两道身影,女的打着油纸伞,将自己和男人括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而男子抱着一把古琴,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却有如天籁,那女子呵呵一笑,“这位姐姐何必如此暴脾气呢,世界如此美好,不如与我们结伴同游,也算是放逐自己的梦想,随着它去,根本不用如此痛苦。”
“司徒?”木清止惊呼一声,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司徒夫妇。
世传‘一曲红尘黄粱梦,半晌琵琶动荒洲’。
前半句说的是司徒琴师,而后半句却是说他的夫人凤儿。
可见这两人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小姐,你认识这两人?”原先碧落还有些防备,现在却惊讶不已。
司徒琴师闻言,转头看了过来,露出一个笑容,“原来是木家小姐,久仰久仰,没想到我与贱内前来游历,如此有缘能见到你,真是幸会。”
“司徒琴师过奖了,倒是清止觉得荣幸无比。”木清止笑着回答。
无论现在是怎样。
她都不能表现出敌意,总得事情调查清楚了在说其他的。
双方你来我往,完全忽略了邬氏和疯狂之中的殷三娘。后者见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被无视,便怒吼着出声,“你们这群贱人,竟然敢如此对待我!哼,我今儿个就要你们死!”
好,银环蛇是个废物,没有事。
她武功也见不得有多低。
一双峨眉刺,被殷三娘撩开裙摆抽了出来,二话不说打算第一个先弄死看似柔弱的司徒琴师。那琴音微颤,不过一会便组成了新的调子,听着,似乎有些恍惚。
木清止咬了咬舌尖,真不愧是有着黄粱梦之称的司徒琴师,光是凭着一把琴,就能如此厉害。只见殷三娘狠辣的目光顿时变得柔情,呢喃着夫君二字,她缓缓的做了下来,跪在孟青然的坟前,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诡异。
一会哭一会笑。
碧落看着瘆得慌,忍不住问,“这到底是怎么了?殷三娘刚刚还疯疯癫癫的,现在……噢好吧,好像是更加疯癫了。”
“这……是黄粱曲,如果没猜错的话,殷三娘现在是沉浸在回忆里面了。”看了看一脸轻松的司徒琴师,再看看又哭又笑的殷三娘。
她突然感觉。
司徒夫妇好可怕。
只不过随手拨了几回弦,就能让人沉迷到这个程度,怪不得前世在欧阳安的手下得到如此高官厚禄。
说话之间,只见殷三娘站起来不知道骂了几声什么,然后又哭了起来,这一次,仿佛是天地之间在酝酿着一个梁祝化蝶的悲剧,殷三娘一头撞在了墓碑之上,鲜红的血伴着雨水染透了一边的青草。
殷三娘活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有关孟青然的。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静静抱着墓碑安眠的殷三娘,似乎是引起了天地的共鸣,雨在一瞬间就停了。邬氏被县太爷抱着,痛苦不已,她的姐姐虽然与自己关系不好,可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太……
殉情,这是一个美好的字眼。
殷三娘虽然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可却足以让人敬重。
因为邬氏和她是姐妹,便把她葬在了孟青然的身边,生不能相守一辈子,死就要在一起永生永世。
“多谢司徒琴师出手相救,否则我们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木清止笑着先开了口。
凤儿微微一笑,“木大小姐不必多礼,我与夫君不过是路过罢了,哪有什么闲情雅致多管闲事。既然你们已经没事了,那我和夫君也该前往下一个县城,吃遍特色美食了;木小姐,我们京城再见!”
说完这句。
夫妻俩一同转身,往更深的森林而去。
默契,似乎是他们之间的代名词。
安葬了殷三娘之后,邬氏便和木清止一起,解了南垂县百姓的毒,换了一袭好名声,这件事才算了了。
而水渠的那最后一步,被木清止手下的人挖开,那积水如同洪流一般,回归了江海。 媚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