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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道:“别想了,这菩提果也不是一年一结果,我隐约记得师父说过什么智慧树,十年一开花十年结果又十年才成熟,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菩提果!这等异果皇帝老儿都没有福分享受,你吃了怕没有一百颗,差点爆体而死,跟那些鹰一样!还想吃!”
黑妹涨红了脸道:“奴婢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主子啊!”
鸟蛋道:“为了我?”
“是啊!”黑妹脸色犹红道,“皇帝老儿要杀主子,光明道主子又看不上,主子难道这样一辈子在常山里头躲着吗?就是躲着,似主子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大巫师,也是光明万丈躲不住的。所以啊,奴婢想主子总要闯一片自己的天地来,开创自己的基业,那样啊,就靠主子一个人怎么行啊,要有人啊,要有物啊,要有钱啊,要有宝啊!现在现成的宝树就在眼前,主子就这么放弃了,奴婢心里可是替主子急着呢!这菩提果能够起死回生,如果主子有一棵树在手里,那将来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下那个人不得看主子的眼色行事儿!”
鸟蛋倒是没有想到黑妹说出这么一翻大道理,半晌无言,猛地一抬手将背后的长刀扯了出来。
黑妹吓了一跳,道:“主子,要砍树啊?”
鸟蛋将长刀向地上一插,道:“让我想想!”
鸟蛋于金刚菩提树下下趺坐移时,复起绕树而行,不知不觉已然三匝,举头望日,低头视地,而后乃曰:“砍树!”
黑妹惊道:“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鸟蛋伸手一招,长刀飞入手中,单膝跪地,膝前一株菩提树的幼苗,叶片碧绿,高不盈尺。长刀插入土中,绕幼苗旋转一圈,长刀轻震,将幼苗挖了出来。
黑妹赶紧接在手中,喜笑颜开,道:“主子,放心交给奴婢,奴婢一定伺候好这菩提树!”。
“又吃,又拿,临走又挖,是不是太贪心了?”鸟蛋像是问黑妹,又像是自言自语,然后走到石壁下,寻了块大小适中的石头,长刀振动,须臾斫出个花盆来。
“又不是全挖走,一株幼苗而已!”黑妹在旁边道,边说边将幼苗植入花盆中,添了些草木灰,浇上山泉水,喜滋滋的抱在怀里。
就如同鸟蛋说的那样,吃了,拿了,挖了,山谷再无可恋之处,于是,鸟蛋负刀在前,黑妹捧树在后,一前一后,离了山谷,向西行进。
山谷中微风拂过,碧叶一一枯黄飘零,如同凛冬突至。
二人行不多久,就到了当日血战生羌的绝壁所在,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就是满山的生羌尸骸也被鸟兽啃食净尽,留下些许骨骼残片,昭示曾经的血战。
黑妹四处搜寻,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泱泱不乐。
鸟蛋道:“一把匕首而已,将来主子给你弄把更好的!”
“可是——”黑妹可是半天,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二人继续西行,鸟蛋经常是走些高峻处,黑妹经过菩提果洗礼,身体的韧性和耐力都有所提高,虽然大包小裹的,却是完全跟得上鸟蛋的步伐。
常山无际,天地辽阔,上有苍鹰,下有苍狼。鸟蛋斫木为杆,前以燧石为簇,后饰鹰羽,制成木箭。令黑妹引弓射之。菩提谷内苍鹰满天,走兽遍地,山谷外是鹰在苍天,狼在地角,距离远甚,等闲射不到。起初是十射九空,黑妹不免自哀自怨。
鸟蛋道:“就当是玩!”
于是,鸟蛋捧着金刚菩提树苗在前,黑妹在后引弓则射,给寂寞旅途增添了一些生气。如此边走边射,黑妹箭艺大涨,渐渐的箭不虚发,到得后来,苍鹰敛迹,苍狼远遁。黑妹往往张弓移时,不得一射!
如此行了十几天,这天中午鸟蛋和黑妹在一处背风的山坳休息,隐约间听到嗒嗒之声,若隐若现。
黑妹道:“主子,什么声音?”
鸟蛋道:“这是木杖击地之声,有人来了!”
黑妹道:“是吗?”
鸟蛋道:“而且这人身材高,身体健康,嗯,是个胡人!”
黑妹道:“怎么可能?主子只是听声音就知道这么多!”
鸟蛋道:“只要细听就知道,木杖轻、竹杖脆,铁杖钝,只要有经验就能分辨出来;再听节奏,这木杖的节奏舒缓,说明持杖的人步伐大,步伐大的人自然身材高,荒山野岭,徒步行走,还能保持一个节奏,自然是身体很好!”
黑妹道:“胡人呢?总不能听出来吧?”
鸟蛋道:“这个是猜的,此地远在西域,多胡人,岂不闻胡人高大。是与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黑妹道:“主子解释起来简简单单,可是让我听,却是什么也判断不出来!”
鸟蛋道:“你只是缺乏经验罢了!”
黑妹道:“主子,比奴婢还小吧?”
鸟蛋道:“这个跟年龄无关,就是需要一点经验和常识。”
说话之间,山坡之上一人灰袍拄杖,背负包裹,渐次走进,待得靠近果然身材高大,碧眼虬须,当真是一个胡人!
胡人走到近前,道:“朋友,咱家口渴,有水吗?”说的竟然是素语,虽然生涩一点儿,却是完全听得懂。
黑妹目视鸟蛋,鸟蛋道:“有!”
黑妹即起身,将水囊递给胡人,胡人接了,拔下塞子,仰头牛饮不止,一囊水过半都被这胡人饮尽。胡人方才放下水囊,还给黑妹,道:“好水!”
鸟蛋道:“朋友远行,怎么连水囊都不带?”
胡人自顾自的坐倒,道:“不是不带,是喝光了,空囊累赘,丢弃了!”
鸟蛋道:“朋友倒是洒脱,敢问尊姓?”
胡人道:“咱家脱脱儿,朋友大名?”
鸟蛋道:“王鸟蛋。”
脱脱儿迟疑道:“王鸟蛋?——莫非凤凰之卵?”
这个鸟蛋倒是没有想过,道:“我也不知。”
脱脱儿道:“咱家闻听东方大素之国,名以寄意。王鸟者,凤凰也,王鸟蛋,自是凤凰卵。咱家看朋友雄姿英发,有龙凤之姿,日后必乘风而起直上九万里。以王鸟蛋为名,有深意焉。唯贤者知之。”
鸟蛋闻听微微摇头,道:“朋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脱脱儿道:“从西方来,向东方去!朋友呢?”
鸟蛋道:“正好相反,东来西去!”
脱脱儿道:“如此,当真是有缘万里来相会!咱家腹中饥饿,不知朋友——”
鸟蛋道:“我二人也是饥肠辘辘,囊中乏食,无可奈何!”
“如此,咱家倒是还有些存货,不如一起分享!”脱脱儿道,说着解下包裹,当场打开,里面金光灿灿,许多金器,中有一金瓶,盖着盖子。
鸟蛋见了神色如常,黑妹不免惊愕。
脱脱儿见了道:“金银虽多,不能饱腹,现在要是能有一餐之饱,咱家情愿用这些金器来换!”
黑妹听了直看鸟蛋,鸟蛋仍然不动声色。
脱脱儿见二人没有什么反应,拿起那个金瓶,打开盖子,到出些干果在手里,大小黑白各色都有,递到鸟蛋面前,道:“不足以饱腹,聊可充饥!”
鸟蛋伸手接了,道:“谢谢,一粒子也能救人一命!”
脱脱儿又倒出些干果,递给黑妹,黑妹目视鸟蛋,鸟蛋伸手接过,道:“这些油腻东西,还是主子吃。”
脱脱儿道:“这些干果乃是咱家从西天万里之外带来,女子吃了去污除垢,养颜美容,不吃太可惜了啊!”
黑妹听了不免心动,鸟蛋道:“我这奴婢已经太漂亮,不要在养颜了。”
脱脱儿闻听哈哈大笑,一边嚼着干果一边道:“王鸟蛋,你这眼光果然不同凡俗,咱家闻听九万里之外有黑人,漆黑如锅底灰,别有一番风情。是你这般喜欢半黑半百的,也是人间异数!”
鸟蛋听了淡淡的笑,慢慢的嚼着干果;黑妹听了白的地方更白,黑的地方更黑。
脱脱儿继续道:“此地西行数千里无人烟,王鸟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鸟蛋道:“自是寻宝,寻些金银,好回家娶妻生子!”
脱脱儿闻言尴尬,道:“咱家到是有些金银,你与我有赠水之恩——”
鸟蛋道:“我赠你水,你赠我果,已经两讫,怎能再要你金银!”
脱脱儿道:“王鸟蛋,你既有此等见识,不贪图金银,却又为何贪占菩提果,伤我法身,如今落在我手,不要怪我无情!”说话之间语音变成一个尖细的女声。
黑妹脸色大变,鸟蛋以手按腹,神色难看,道:“你到底是谁?”
女声脱脱儿道:“我,克薇儿,雪山圣女,白狼之母,七国之主,天空之下最为美颜的女王,鱼见我沉入水底,雁见我降落沙洲,明月见我躲在云层之后,鲜花见我也会收起花瓣!”
鸟蛋闻听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男不男,女不女,还什么雪山女王!”
克薇儿一声愤怒的尖啸,道:“死吧,五毒入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