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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先生道:“蛋向导,可不要在不辞而别啊,蛋向导再走,莫某就要走投无路了啊!”
鸟蛋微笑,道:“放心,对你说的那个大林国,我也很好奇呢!我一定陪你一直走到大林国。”
莫先生虽然在悲痛中,还是大喜,道:“有蛋向导相随,千难万险,一定能够找到大林国。蛋向导但有所求,莫某无不应允。”
鸟蛋道:“我只是好奇,想见识一下照彻京师的金镜是什么样子,那不是跟太阳一样!”
莫先生道:“这个事儿,是正史里面记载的,说金镜开启之日,京师内外光明澄澈,邪魔辟易、天降甘露、地出醴泉、百病自消,古今未有之盛!”
鸟蛋闻听更加向往,道:“这哪里是金镜,分明是宝镜,宝宝镜!”
莫先生道:“准确的说法应该叫做光明镜。一朝开金镜,光明照九州。”
鸟蛋道:“光明镜后来哪里去了?”
莫先生道:“不知道啊,三百多年前,前朝末世,天下大乱,光明镜就在战乱中遗失了,今人不复得见。”
鸟蛋道:“我想也是,不然谁得病了,拿出来一照就好了,那可太省事了。”
“不过是夸大之词而已!”莫夫人走过来坐下,“要是真有这等宝镜,前朝如何会灭亡,又如何会有今朝。”
莫先生道:“这是正史记载,不会有错啊——”
莫夫人却不理他,向鸟蛋道:“蛋向导,那些失踪的弟子还有机会吗?”
鸟蛋道:“或许有吧,如果弟子跟马在一起,便有可能存活,毕竟马天生都是会水的。”
莫夫人道:“那我们立即向下游寻找——”
鸟蛋道:“不要,这里是羌人的地界,又地势险要。不要随便走动!”
莫夫人道:“那该当如何?”
鸟蛋道:“我即刻向下游寻找,你们且留在原地等候,等我回来在西行!”
莫先生道:“要等候多长时间?”
鸟蛋道:“一到二天,我就返回。”
莫夫人道:“我们大队人马,在这里等你一个人,未免太不像话。”
鸟蛋道:“话不是这样说的,这里是羌人地界,如果分散了寻找,只怕越找人越少,得不偿失,大队在一起还安全些!”
莫先生道:“那我们也应该做点什么,总比困守河边好一些!”
鸟蛋想想道:“大队耽搁确实不好,这样吧,明早你们就向西行进,不必在此等我,我自会赶上!”
莫先生闻听,沉吟不语;莫夫人道:“正当如此,我们有皇命在身,岂能因噎废食,便是没有蛋向导,也要西行!”
鸟蛋闻听暗暗点头,道:“羌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队行进只要不去招惹他们,切记不要分散掉队,他们也不敢如何!”
莫先生道:“就依先生。”
鸟蛋即起身,负刀沿河下行,依照鸟蛋的看法,那些弟子生存的希望渺茫,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
白沫河两岸崖壁高耸,且暗夜无光,也只有鸟蛋这样的身手才能在山脉河流之间,寻隙下行。
莫氏夫妇眼见鸟蛋身影晃动,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禁暗自叹气,莫先生道:“悔不早听蛋向导之言。”
莫夫人道:“还不算晚。”
鸟蛋一路下行,唯有流水呜咽,远山狼嚎相伴。行到最黑暗的时候,忽听见前方岸边有狼嚎之声,紧接着就见有火光闪动,隐隐见有群狼窜跳,鸟蛋即摘弓,引弓搭箭,箭飞如雨。
鸟蛋在鄂山时,鄂山在南多竹,鸟蛋以竹为箭;而常山在北多木,鸟蛋乃以木为箭,燧石为箭簇。木箭较竹箭重而稳,鸟蛋又臂力悠长,是以距离虽然远,群狼却是纷纷中箭,虽说不能中箭立毙,却也是哀嚎不已,乱了阵脚。
十二箭射完,鸟蛋即负弓,拽刀出,几个纵跳,跃入狼群,长刀振动,手起刀落,连斩数狼,余狼遂奔。
鸟蛋收刀,见群狼围攻的那人,一手举火把,一手举剑,再也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仔细看,还真认识,乃是那一起到英落寻找自己的三个弟子之一——小郑。
鸟蛋四顾再也没有别人,地上一个火堆只剩残火,想来小郑是依靠这火堆才撑到这个时候。
鸟蛋丢了水囊给小郑,小郑捡起就喝,牛饮不止。小郑喝了水,恢复了一点生气,道:“饿!”
鸟蛋身上却是什么吃的也没有,幸好有狼尸,鸟蛋收集了些柴火,火堆熊熊燃烧起来,鸟蛋用小郑的佩剑,分解狼尸,削下些肉片来,鸟蛋运力精巧,削下来肉片薄如纸,火上炙烤,顷刻就熟,鸟蛋递给小郑,小郑抓过就吃,当真是狼吞虎咽。小郑边吃边喝,半晌吃饱,仰面朝天躺下,呼呼喘气,半晌道:“谢谢!”
鸟蛋道:“是你自己坚强!”
小郑道:“吓死我了!”
鸟蛋道:“看见其他人了吗?”
小郑道:“没!”
这时天光渐渐明亮,鸟蛋远望空无所见,道:“你行不行啊,在这里在撑一段时间,我再往下游找找!”
小郑猛地坐起,道:“不行啊,你走了,我会死的!”
鸟蛋道:“你可先爬到棵树上等我,等我回来带你一起走!”
小郑挣扎着站起,道:“我跟你一起走!”
有小郑跟着就不能走险路,只能往崖壁上行去,鸟蛋慢慢的走,小郑呼哧呼哧的在后面跟着。
小郑道:“真吓死我了,爬山没死,差点被水淹死,水没淹死,差点被狼吃了。”
鸟蛋道:“这荒山野岭的,你们来之前就应该想到的!”
小郑道:“想了,跟想的不一样!来的时候,大家想遇到羌人给点盐巴,就能通过;不行,大队冲锋,一下子就过去了。虽知道还没遇到羌人,就差点死了。”
鸟蛋道:“大队冲锋?你们冲过去了,那些背夫怎么办?”
小郑道:“当时没有想过,或者想的是把羌人一下子杀光吧。”
鸟蛋道:“你们真胆大!”
小郑道:“不是胆大,是狂妄无知。蛋向导,你明知道不能过河,为什么不拼命阻止?你阻止了,就不会死人了。”
鸟蛋道:“我只是个向导,不是神!”
小郑半晌无言,道:“是我们自己的错,不能怪你,不过你的刀法真厉害,一刀一头狼。真是没谁了,如果从军打仗,那战场上不是切瓜砍菜一样。哦——不对,那几个老兵都说你是打过仗的,行军扎营的诀窍不是书本上学来的,他们都不明白。”
鸟蛋道:“他们瞎猜的。”
小郑道:“他们瞎猜,冯宝可不是。冯宝说你那个瞎眼老娘只有一个儿子,叫任弼,前些年说是在鄂州从军,是鄂州将军楚鲁赫的亲卫,后来就没有了消息。嗯——你一定是任弼在军中的兄弟,任弼死了替任弼来照顾任弼的老娘,这就是古人说的袍泽情义吧!”
鸟蛋听小郑猜个七七八八,又提起任弼,任弼为自己无辜枉死,心情不快,也就不说话,默默行路。
却听见小郑道:“大丈夫当从军报国,马革裹尸还,只可惜了张布雷将军!”
鸟蛋闻听一怔,道:“张布雷怎么啦?”
小郑道:“你不知道吗?两年前,张布雷一举平定鄂州畲乱,奉诏还京,到京之日献夜明珠,传蟒首、鳄皮,京师振动,京师百万士民尽出围观,我也跟着去看了啊!那真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水泄不通;别的不说,就是四乡八野,进京看热闹的就不知道有几十万人啊!”
鸟蛋道:“后来呢?”
“后来!”小郑啪的一拍手腕,“白凤塔大朝会,御史董明以下一众素教出身的官员,弹劾张布雷四十八条大罪,张布雷当场吐血啊!”
鸟蛋闻言一呆。
小郑继续道:“皇帝老儿耳软心活,竟然免了张布雷将军的职务,让张将军到我们京师大学堂担任督学之职。”
鸟蛋道:“这叫什么?”
“功高震主!”小郑道,“张将军回京那天我也去看了的,头发乌黑,那真是雄姿英发;到我们大学堂就职那天,我也去看了,满头白发啊!我当时就哭了。所以后来,就算我父母反对,那么多人临阵退缩,西行寻矿,我还是来了。”
鸟蛋道:“怎么回事?”
小郑道:“哦——你不知道,张将军到任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今年年初春假之后,山长请张将军开堂讲课,当时大学堂一万多弟子听讲,大讲堂坐不下,就移到大广场上,就是讲如何五年破畲!当时大家听的都是血脉奋张。到最后是问答环节。小周就站起来问:将军五年破畲,如今北方狄人猖獗,何日能平?我等当如何从军报国?将军回答:龙山将军在焉,只要本朝上下各尽值守,狄人不足虑;你等少年英才,当下只要致力于学,不愁报国无门。然后就是莫先生问:方今铜矿匮乏,日后恐无可用之兵,将军有何良策?将军道:此无它法,唯有寻矿一途。铜矿为国本,无矿则国危。这本来就是那么一说,大家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对。谁知道有个素教弟子站起来道:白子有言民为国本,督学擅言铜为国本,无铜则国危,这不是舍本逐末,妄言兴废,将军已经贬为督学,还不知道谨言慎行吗?他这么一说,张将军站立起来伸出手指,一句话未说,呕血倒地。我们当时也疯了,冲上去一顿乱打,将那个弟子打死了。”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