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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对静真说道:“那个郎俭的确是个风流才子,我的女儿应该就要找这样人的。”
静真低头说道:“母亲不要这样讲,他本追逐雅娘,现在又跑来不断搅我清净。雅娘伤心不已,他只不顾。如此轻易反复,岂是良善之人所为?”
李氏心疼女儿耽在寺中清苦,就笑着劝道:“他本是俊俏才子,怎会真的对那雅娘生情?雅娘也只是刚刚脱离贱户身份,怎能与我的女儿相比?”见静真还是呆坐,李氏就抹泪哭泣道:“郎俭已然中第,好在是个儒雅的读书人,也不枉了你终身。想你当初,为那个混人痴情,连带你父亲也是含恨死去。此时,你还不令母亲稍微安心么?”
静真看着哀痛的母亲,顿时泪如雨下,心中茫然无措。
雅娘在门外听见,恨恼不止,心道“我作奴婢侍奉她们,她却连奴婢的郎君也要抢去,这世间还有道理么?”又不敢进去吵闹,她也只得哭着走开了。
拓跋忠笑着对嵬飞猿说道:“怎样?这些盐卤换来马匹如何?”
嵬飞猿惊讶地看着僻静的山谷中的上百匹良马,问道:“这是从何而来的?”
“是史大雅首领通过塞外换回的。他推说要更换种马,实际是秘密送来这里了!”拓跋忠开心地大笑道。
“塞外?”嵬飞猿心道“塞外的哪个部族能够一下子交来这许多良马?”知道此事机密,也不好再问,嵬飞猿又说道:“叔叔,我,我不想在这里了。”
拓跋忠看他失落的神情,问道:“是因为那个曹锦玉么?”
嵬飞猿点点头,又摇摇头,纠结了一会儿说道:“锦玉去了扬州,我要去找她!”
拓跋忠叹气道:“丈夫怎能只挂念儿女情事?你不是说好要带领党项武士,驰骋在这片山谷中么?”
嵬飞猿看着拓跋忠期待的眼神,心里也是不忍,但还是说道:“或者,拥有了这些武士,也不是保得平安的良策。至于为什么,我也是说不清的。但我真的不想再这样拼杀,想过一过平常日子。”
拓跋忠见他心意已决,只得拍拍他的肩头说道:“也好,你先去那边散散心。草原的儿子,还是会回到草原上来的。”
嵬飞猿施礼感谢叔叔的理解,又提醒道:“叔叔,旋花与米亦琛现在很好,我们都为他们高兴。但是,还是要提防一些的。”
拓跋忠想了一下,笑道:“你不知道,这些马匹进来,米亦琛也是出力不少。这小子,不像原先那样懦弱了。”
“也正因如此,才应更加慎重的。”嵬飞猿又道。
拓跋忠笑了起来,说道:“放心罢,还有我在,史大雅也时常关切的。总之,他与旋花只要好生度日即可。”
旋花哄弄着出生不久的拓跋庆,米亦琛在一旁笑看着。拓跋旋花心中满是幸福的感觉,她心道“米亦琛真是温柔体贴的好郎君。”
米亦琛笑在脸上,心中却是厌烦“仲云庆的儿子,却要我帮着看顾,这是何道理!”
拓跋旋花动情地说道:“米亦琛,真是感激你的。”
米亦琛柔声说道:“旋花,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拓跋旋花红脸半晌无语,终于点头说道:“嗯,我都想好名字了。男娃就叫米俊;女娃就叫米璇。”
米亦琛笑道:“就叫做拓跋俊或者拓跋璇就好了!”
拓跋旋花也笑了起来,问道:“你是担心我阿爸么?”
“我只担心你是否开心。”米亦琛还是柔声说道。
旋花心里顿时又是甜蜜万般。
宋通率队与彭壮生、章途安、张楷等人,一齐返回了归州。将彭壮生的部伍安顿好后,宋通立即赶回家中探望。
进到院中,还是熟悉的吵闹声,宋通却觉得无比温暖。陆玉身孕已经显怀,宋通更是欣慰、欣喜。
正与家人相叙,张楷又跑来喊道:“参军,刚才江边有人打闹,已经被我们捉至县衙。”
宋通不悦道:“既已捉到县衙,还报我做什么?”
“那人叫嚷,说也是部伍中人,非要见归州司兵。”张楷说道。
陆玉嘟囔道:“明明是铺兵、典狱的事,却也来找你。是你升职了么?”
宋通挠挠头笑道:“升职着急什么。我去看看就回来。”
到了县衙,宋通见一人衣衫褴褛,但是身材健壮。这人仍与两人吵闹,几个兵士围在他身边拉拽着,他还是浑然不惧。
宋通赶紧过去喝道:“什么人搅扰归州安宁?”
那人打量着宋通,问道:“你是归州参将么?”
宋通点点头,那人又喊道:“铺兵不管,只好找你说理!这二人刚才与人低声言说‘女娃刚带来此地,很是吵闹’,你快把这两人锁起来打问!”
宋通听他胡言乱语,但是神情焦急,只得耐心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大声答道:“我是剑南军府雅州镇将李则!”
宋通一惊,心道“怎么这个军将如此狼狈?”
李则从怀中掏出书牒,递给宋通查验,又焦急地喊道:“快打杖二人,问我女儿下落!”
宋通查验过书牒文字,上面明确写着李则暂时推却公务,出来寻女的事,就将书牒交还。看着他疲惫的神情,宋通也为他的不幸伤叹,就问一边的铺兵道:“那二人怎么回事?”
铺兵笑道:“这两人是附近乡里的人氏,他们家里刚来了亲眷,也有个小女娃想家吵闹。我们已经查过了,与这位李军将寻女的事无关的。”
李则还是吵嚷,宋通知道他是寻女急躁,就上前劝解着,拉他到署衙坐下。又看李则实在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宋通叫人端来酒食,李则道谢后,风卷残云一般,将酒食吞进肚里。
宋通也是心疼,不觉浮现出琬儿和珍儿的可爱面容,心道“莫说我的娃儿丢失,就是片刻不在眼前,都是焦急万分的。李则好可怜!”
宋通叹口气说道:“李军将就先稍歇一下,宋某一定安排人在四周寻找令爱。你有女儿的确在归州的消息么?”
李则摇摇头,叹气说道:“就如青烟、水汽消失于空中一般,我女芙儿转眼就不见了。我也的确不知道,她是被拐带到北面陇右、关中诸州还是东下这边,或者向南也不一定。我只是心中感觉,她被人乘船带出了蜀中,所以一路寻来。哎,我可怜的芙儿!”说罢,他又是痛哭不止。
宋通一个劲地劝慰,说道:“李兄这样寻找,彷如大海寻针一般,到哪里去找呢?”
又见他衣衫破烂,面色发黄,宋通心道“李则受到如此重创,心智混乱,人也极其疲惫。若他这样下去,也只能是再搭进自己的性命。还是劝他安定下来罢。”这样想着,他就说道:“李兄,你看这样是否可行:归州西至蜀中,东临荆襄,也算是人员来往汇集、讯息繁杂的。你就暂时安顿下来,我也帮你打探消息。”
李则心中也是没有定议,哀叹自语道:“那日,我若只送走梁仲兄弟,不与杨钊去玩耍,而是尽快返回家中,也许就不会令芙儿被拐带!哎,又或者,我应将梁仲兄弟的钱财及时归还,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事!这是上天误以为我贪心而惩罚我的,却是苦了芙儿,害死了四娘!” 大唐因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