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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博恒带领骑队,在黠戛斯人的战队中来往冲杀。不多时,黠戛斯人部伍大乱,向后撤退。
阿史那博恒看着身边的雪地上尽是鲜血淋溅,敌兵死尸纵横散在各处。黠戛斯人无人骑乘的战马,仨一群五一伙的,孤零零的空着马鞍,呆站在雪原中。它们不时或因为寒冷,或因为惊恐而打着响鼻,浓重的从口鼻中喷出的热气,才使人知道还有活物在这里。
阿史那博恒觉得酣畅淋漓,大叫道:“我回来大漠,就是要作天神的驱从!黠戛斯人搅闹大漠,正要由我令他们再次平静下来!追击!”
骑队再次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骑手举着狼头大旗和荆棘一般长槊大刀,向着败退的黠戛斯人进击。
黠戛斯人溃不成军,像是被狼群追袭的羊群,四散奔逃。数百名骑兵被堵在了山脚,已找不到可以冲杀出去的道路。
阿史那博恒挥槊喊道:“不要放跑,全部杀死!”
突然,阿史那博恒又喝令停止,曹世宇此时已是杀心大起,就问道:“将军,为何不进击呢?”
“这些人都是黑发的!”阿史那博恒犹豫道。
“传说黠戛斯人是有一部是汉人将军的后代。不过,那都是千八百年前的事了。现在他们虽然自称是汉人后代,但也是在大漠里生活,与平常的黠戛斯人脾性一样。”曹世宇说道。
“胡说!既是汉人的后代,怎会与平常的黠戛斯人一样?”阿史那博恒喝道。
曹世宇不敢答话,只得看着阿史那博恒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人群看突厥骑兵犹豫,就大胆走出一骑,喊道:“我们是汉朝李陵将军后人!我们与大唐也想交好,想要经过回纥属地,他们不仅不让,还总是袭扰我们,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事情!请将军放过我们罢!”
阿史那博恒站立在风雪中,觉得身上不再燥热,狂暴的心也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想起贺远至、宋通、陈晖……,更记起崔静怡来,心中不免顿生怜悯。
他举槊喊道:“你们日后去到大唐是可以的,只是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手中拿着刀枪!”喊罢,他令身边骑队在西面放开几十步宽的空当,喊道:“你们走罢!”
黠戛斯人犹豫着不敢动,阿史那博恒再次大喊道:“要等我们冲锋么?”
黠戛斯人如梦初醒,挥起马鞭,拼命击打在马臀马腹上,向西北方向自己的属地奔去。
阿史那博恒看着马蹄翻卷起漫天的雪雾,命令自己战队再次后撤,然后集合起来,又向东面的黠戛斯人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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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维肩上的箭伤红肿,明显是中了毒箭。宋通看着乱作一团的兵士,心内着急,大声喊道:“不要慌乱!你们快将经略使抬下山去救治!我们去追蛮人,必将解药拿回!”喊罢,他带领自己部伍朝着蛮人逃走的方向,拼命追赶。
连续翻过两个山头,宋通已经看得到蛮人纷乱的身影,就不停地喊着“快停下说话!”他又让兵士们一边跑,一边齐声叫喊。
蛮人终于听到了喊声,放慢了脚步,手持弓箭防备。
宋通令兵士将兵械收好,大声喊道:“黄首领,彭首领,谢首领!是那范进莽撞,我们还要再议!”
彭壮生喊道:“宋参军,你们言而无信,我们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现在,我们也不想伤害你,你走罢!”
宋通叹气,又喊道:“总要先将解药拿来,经略使中箭了!若他有了意外,此事怎能轻易罢休?”
黄玉章冷冷地说道:“我们死伤了许多人,又怎么说?”
宋通听了,心道“我若是能主张,早就给你们赔罪、减税了,还要费许多刀兵、口舌么?”也没别的办法,他只得继续喊道:“黄首领容情,务必收起怒气。先将解药拿来罢,其它的事再议!”
彭壮生怒道:“放你们走,你们回来诈称和议,实际是要讲我们剪灭;你们的人中了箭矢,就讲出许多道理。我们的死伤许多,却是要自己‘收起怒气’?有这样的道理么?”
宋通急得大叫道:“若无解药,宋某怎能收手?”
“好,也不与你打杀!你追上我们,解药尽管拿走!”说罢,呼哨一声,彭壮生大笑着,带领众人四散奔去。
宋通急得跺脚,心想“黄玉章还是好说话一些的”,就奔着黄玉章一行人的去向死追不放。
黄玉章见宋通来追,起先并不在意,知道这些官兵都是软脚蟹,跑不多远就累得趴下了的。哪知道宋通本来强健,又是担心程维伤势,只是穷追不放。
黄玉章拼命奔逃,也是不能甩开他们,只得喊道:“我们散开,他们分辨不清,也就追不到了。”
宋通在后面看着黄玉章披散着头发,与队伍分散,就喊道:“只追黄玉章一人!”
黄玉章心中叫苦,也无别的办法,只得加速奔跑,宋通紧紧跟随。二人一前一后,都脱离了部伍,各自比拼脚力。
上山、下山,趟水过河、穿过密林,二人谁也不敢停下脚步。踩过泥浆遍布的稻田,转过一处小林子,宋通累得气喘吁吁,两手扶着膝头,只觉得双腿发软。稍微歇息,他再抬眼看去,黄玉章的身影窜进一个小村落不见了。
宋通长叹道:“上天,令宋某如此为难!这可如何是好?”想着程维的伤势,知道自己主张和议,若不能解救下程维,首先就是罪责难逃,他只得进村搜寻。
山坡的茶树、田边的橘树,都是郁郁葱葱;村户家的烟囱中,已冒出淡淡的炊烟;村外路口的犍牛咀嚼着草料,瞪着牛眼,漠然地看着这个浑身泥浆、大喘粗气不止的唐兵,偶尔发出“哞”的一声嘶吼。
宋通进去村中,放眼四处,都是看不见黄玉章身影。他正在着急,村巷中的大小狗犬,都跑来冲他狂吠不止。
见到有生人进村,树枝、屋顶、墙头上站立的公鸡,振动着鲜丽的羽毛,“喔喔”地啼叫不停;母鸡“咯咯”叫着,四处奔走;池塘中的鸭群也“嘎嘎”地叫唤着,不耐烦地用翅膀怕打着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几只大白鹅更是愤怒,一边“昂昂”地叫着,一边扭动着肥壮的身躯,居然跑上路来,低首用尖喙来啄咬宋通已经跑得露出破绽的布靴。吓得他挥起横刀,不停地去遮挡、吓唬。
“黄玉章,这样躲着算什么丈夫!”宋通大叫连声。
“你这样喊叫,算是丈夫么?”一人喝道。 大唐因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