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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伸出一根手指,向上一捅,新拓出的洞口,立刻透出一线微弱的光。
莫知鸿凑了过去,试图通过这个洞口,观察周围的情况,但他却只看见斜上方明亮的星辰。
不等了!莫知鸿耸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将这个洞口又拔得大了些。
轻巧而缓慢的动作总有个结束的时候,良久,莫知鸿的脑袋从草丛下钻了上来。
左右张望一下,莫知鸿将整个身子也拔了出来。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饕餮刚刚归于沉睡的日子,莫知鸿在大脑里读了读他的馈赠的特点,剩下的日子里,他就只能僵直的坐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一声又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那是骨骼和肌肉正在寻找自己的位置。
除了中间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失去意识外,莫知鸿就这样从头坐到尾。以至于他从洞里爬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洞边坐起了伸展躯体的运动。
安全问题,莫知鸿自然不用别人提醒,在洞里的日子,虽然不能动上一下,但听觉并没有被剥夺。
大概是因为饕餮在上面惹出的麻烦,最开始的一段时日,这草坪附近很是繁忙了一段时间,莫知鸿的头顶上,都不只被一个人踏过。这让莫知鸿担心了不少次。
不过事实证明,做为掩饰的草块,勾结得十分紧密,莫知鸿的担心,实属过虑了。
密集的踩踏草坪声,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减少,而早在很长时间以前,莫知鸿就已经没有听到草坪上有人走动的声音了。
这里是繁城人民的骄傲,因为这上面,汇集了全人类25%以上的精英,若不是非常时期和必要时间段里,这块草坪和它上方的璀璨之地,从来都是让人行注目礼的地方,不会有人往上踩的。
莫知鸿探出脑袋的谨慎,只是担心这三更半夜,碰上些让人觉得麻烦的巧合。
在下面的时间很长,长到足够莫知鸿为后路仔细做一个谋划。
莫知鸿还是准备照饕餮说的做,去人类和异族的边界试试看,看能不能在替身说的那块地方,找一个能够安全活着的平静之地。
莫知鸿是战士,但他早已经厌倦了战争,若说在从地底世界出来以后,他还曾有一段时间,想为这个世界出上自己的一份气力,还有一点疑惑,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那么现在,他都不想做了。
很多事情并不隐讳,无论是饕餮的回答,还是历史书本上的荒谬史笔,都再清楚不过的说明,这世界被一个,或者一群掌握了力量与权势的终端掩盖住了某些东西。
最重要的是, 盯住自己的人背后的力量,很可能就是这影子般存在的终端。
饕餮也给自己增加了一些麻烦,在天都杀死的人类精英,将会让想将他抹杀的人数,翻上不只一翻。
把情况再想得不妙一些:或许自己已经是天都所有学员的敌人了。莫知鸿边做伸展运动,边寻找着附近的地下城入口。
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往西北边界,又要躲过那个可能不存在的终端的眼睛,地下城的虫蛹高速通道是不错的选择。
猫王说过,那是一条最混乱的高速通道。
上车的人因为付钱的多少和身份的高低,被分为5个等级。最后两个等级的车厢中,都是乘坐着流民,打工崽,流氓,地痞,强盗,变态等一系列拿不出身份或不敢拿出身份,但能拿得出车费的地下城居民。
但猫王也说过,那是最快的高速通道。
因为虫蛹通道几乎是在几条直线上行走,而且停靠的也都是各个区的最大几座地下城市,所以既没有车辆因转弯而减速的问题存在,也没有多余的停站时间消耗。
打量了半天,莫知鸿失望了,附近并没有地下城入口。这是显然的,无论哪个城市的管理者,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市中心附近,存在那肮脏的地下城入口。
抖抖腿部,莫知鸿一个后拉,忽然在草坪上一个瞬间加速。
既然这里没有,不认识路的莫知鸿,就准备一路上碰碰运气了。
这一加速,莫知鸿马上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那令人惊讶的转变。
瞬间加速度不只提升了一倍,而跨步间肌肉的拉伸和延展性,也改变得让莫知鸿自己都吃惊。每一个踏步向前,都能迈上两米以上的距离,而且这还不是奔跑的极限。
看来,饕餮还是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啊!莫知鸿扬起了嘴角。
实力的增长,代表着安全系数的增加。虽然敌人也多了,可自己从来就没准备过迎他们而上。
“嘎吱!”刺耳的响声在莫知鸿身边响起,响起的同时,莫知鸿已然奔向前方。
“找死啊!”汽车司机的叫骂声,却让莫知鸿又停了下来——这声音,有些熟悉。
司机敢开骂,自然是看到了莫知鸿身上破破烂烂的一身讨饭装。加上这段日子,莫知鸿都呆在土里面。碰上个几个刮风下雨的日子,泥巴裹几层在身上,倒也属于正常情况。
这副扮相走在大街上,自然属于错不错都招骂的底层人物了。
“是你?”繁城的城市基建堪称人类城市的典范,定神一眼看见莫知鸿的脸蛋后,司机就惊讶的喊了出来,随后却是把脸往另一方向猛然一转,一脚踩在了汽车的油门上,边挂高速档边高声道:“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边扭头,司机同志边在心中哀鸣:我的爷爷啊!才说了老天不给我机会,怎么就在这月黑风高的晚上给我了啊。
心里的想法虽然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结合起实际情况来看,就让人恍然了。
这司机,正是曾经送莫知鸿去警察局的那位,在看了因为春节假期到来,而被天都传发下来的内部通缉令之后,自然少不了悲骂交加,内容无非也就是:这通缉令怎么不早点出来,我的运气怎么那么背云云。
谁晓得今天晚上,上帝还真让这从没说过他好话的家伙,幸运了这么一回。
而且一再捧着那侥幸得到的通缉令扼腕而叹的司机同志,也真就一眼认出了莫知鸿。只可惜,他似乎不敢把握。
“我认得你!”莫知鸿一把压住了车头,看似没怎么用力,可加了速的车子,硬是只往前滑了一步,就一垂车头,开始原地叹息了。
“那是那是,我一直都在这城里拉客人的,您瞧我这记性,我说您怎么这么面熟呢?”见跑不了人,司机同志反应也快,马上探出头来笑容满面的和莫知鸿打起招呼:“这么晚了,您一定有急事。要不,您忙去?”
这边说话,那边司机一个劲在心里埋怨自己:你说你三更半夜开车,车窗不关干什么,招惹这么个瘟神。
莫知鸿正愁找不着下地下城的路,绕边一开车门,就坐在了司机同志的旁边,淡然道:“拉我去最近的地下城入口。”
司机同志被莫知鸿这一屁股坐下,早就是心惊胆战,自然不会再顾忌诸如泥巴屁股坐沙发这样的小节。莫知鸿这一开口,年青的小司机立刻一抽筋,车就飞了出去。
“您到哪里?”这一紧张,被上帝偶尔关照一次的司机同志,不小心把莫知鸿刚才说的话给忘了。
“地下城。”莫知鸿自是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双手在胸口一盘,气定神闲的问道:“为什么紧张?又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要跑?”
你这不是废话吗,二百五大爷!你是一个身价250万的杀人魔王啊!而且是在天都那种群英荟萃的地方杀人!咱这样的小市民,见了你能不两股战战吗?这还是我坐在车上,要走在路上你给我打声招呼,我还指不定两腿一软,跌个半身不遂呢!
这话司机也只敢放在心里想,聪明的他眼珠一转,就决定不提这种让别人产生杀人灭口的事情,尴尬笑笑道:“我那天不是看见两街警把您上车了吗?我今天这么一碰见您,还以为您越狱了呢!”
这家伙说话眼睛一个劲在忽闪,莫知鸿都尽收在眼中,自然不会相信他那虽然合情合理,但却让人难以尽信的说辞。轻扫了他一眼道:“你记心不会差啊!”
“嘿嘿,这个……”司机那叫一个紧张啊!双手一抖,方向盘就差点歪到可以把两人送上西天的境界。
“小心一点。”莫知鸿不再理他,双手一架头后,轻声道:“我时间有些紧,稍微快一点吧。”
司机倒也不是没打过歪主意,莫知鸿上车一忘记系安全带,司机就想过把方向盘一打,让交通意外把车上这通缉犯结果掉。
问题是谣言害死人啊!
这250万身价的通缉犯,据说有三头六臂九条命,杀人是大卸八块,吃饭是人血人肉,就连放屁,那都是气震山河啊。这种非人的玩意,要是一个车祸不死,那不是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想到这,年青司机的一点小心思,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平日拉上个外地客重要多转两圈的司机,现在可劲诅咒市领导的城市规划工程——这都已经把那领导全家问候了四遍,怎么还没到!
大冬天的,司机脑门上的汗,不停的往外冒——这可不是想掩饰,就能不出现的情况。
莫知鸿虽然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但司机的这般表现,他也尽收眼底。虽然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倒也留了心思:似乎我已经成为过街老鼠了。但这到底是可能并不存在的那个终端的势力,还是天都的影响力呢?
“到了!”司机把车一个急停,几乎是雀跃着说出了这两个字,油亮的前脑门上晶莹的汗珠,在路灯的辉映下尤其的明显。
“别怕!”莫知鸿笑着拍拍司机的肩膀。
这一动作,把一路上心惊胆战的司机彻底吓坏了,整个身子一下矮了下去,愣是将半个多身子,缩进了本就不大的驾驶位下方。
司机那发亮的脑门里面,此刻就剩下了一句话:哎哟我的亲娘哎,这不是传说中的杀人灭口吧!
开门下车,还没等莫知鸿放手关门,那辆本田出租车,愣是以超过自己两倍启动速度忽然开动,“嗖”的一声狂飚了出去。
还好放手得快!莫知鸿有些庆幸。
这倒不是因为莫知鸿担心伤着自己的手,而是担心自己在地下城入口的守门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夸张。
只刚才带过了一下手,莫知鸿就从那飚出去的车上划下了四根铁屑,虽然说不粗吧,可这顺手一下的表现,也稍微夸张了一点。
丢掉挂在手上的铁屑,活动了一下手指,听着一声声骨骼渴望战斗的鸣叫,已经是大牌通缉犯的莫知鸿心中格外轻松。虽然还不习惯这新躯体的力量,以至于会不由自主做出些多余动作,可体脑的协调性,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现在不能进入了。”见莫知鸿靠近,两个早就端起长枪的门卫警惕道:“非特别情况,晚上11点到凌晨6点半不允许进入地下世界。”
“你们是怕我付不起钱吧?”莫知鸿像是魔术师一般,随手在身上一摸,掏出了一个皮夹。这鲜亮的皮夹,看上去很像他唯一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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