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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爬墙观察日记[娱乐圈] 骨火 11967 2021-04-05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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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明打开手机,心想王筹应该是误会了楚棋收的意思。因为他看见楚棋收给他发来了两句语音。

  “抱歉,今晚不能继续陪你了。新年快乐!”

  说完楚棋收大概是觉得不太够,又对着听筒“啾”地亲了一口。

  这声“啾”既轻柔又克制。导致言明听了第四遍“新年快乐”才发现最后还藏着这声彩蛋。

  .

  半夜的雨下得大了,极速在地面上转动的轮胎翻起簇簇积水。

  这个点不会堵车,楚棋收很快回到了家。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

  一楼的客厅亮着一盏灯,他母亲正开着无声的电视,坐在沙发上等他。

  楚棋收轻轻喊道:“妈。”

  他母亲回过头来:“终于回来啦。”

  楚棋收额头上落着几滴从车门上挂下的雨水,他从桌前抽了张湿巾擦干了,换了双干净点拖鞋,才走到妈妈身边。

  在这么一小段时间里,他母亲一直用慈祥的眼光跟随着他的身影。待到走近坐下了,楚棋收这才看见母亲眼里沉着几缕交错的血丝,它们与眼眶周围年迈的皱纹一相衬,脸上疲态更显。

  纵使保养得再好,到这个年纪也遮不住老。更别提今晚为了等他又熬了大半夜。楚棋收忽然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愧疚感。

  他母亲先是抱了抱他:“儿子长大咯。都这么高了。坐在妈妈面前妈妈都要伸起脖子才能看清你的眉毛。”

  楚棋收把下巴搁在母亲肩膀上,叹了一句:“妈妈。”

  据说“妈妈”是世界上许多人心里最柔软的字词。对于楚棋收也不例外,他光是这么喊了一声,就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沉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童时刻。温馨极了。

  随后母亲抓着他的胳膊来回打量,越看越喜欢,眼睛里越高兴。

  楚棋收问:“爸爸是不是睡了?”

  他母亲眼里的火光在不知怎么又消失了:“他睡了。睡前在跟我念叨你怎么还不回来。他又说起了打扫阿姨告诉他你早上总是不在家的事。说到后来他都从床上爬了起来,想打电话给李半焰问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楚棋收心头一凛:“爸问了吗?”

  母亲摇头:“被我制止了。我和他说,李半焰虽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他最近在美国留学,不可能顾得及你。他想了想也是,所以作罢了。”

  楚棋收在心里呼了口气。他相信李半焰不会把他和言明的事情说出去,不过李半焰是在他爸妈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撒个小谎说不定都能被瞧出来有猫腻。

  谁知刚松了没两口气,楚棋收又听见他母亲说:“等你爸爸睡了后,我给李半焰打了一通电话。”

  楚棋收的心脏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再次被吊了起来。他细细观察着母亲眼里的神色,以及她眼角四周的细纹。

  “不要怪妈妈多事。妈妈这几年来实在太担心你了……”他母亲说到这儿竟然有些哽咽,眼眶里淌下来一滴泪,“李半焰告诉我说,儿子你这几年很苦恼,还萌生出了想要出家当和尚的念头。”

  楚棋收在一片幽暗的光线里瞪直了眼。

  出家当和尚。

  什么时候的事?

  明明是李半焰一直说他生活没乐趣像个和尚,怎么到头来变成了他自己想当和尚?

  楚棋收看见母亲落泪,连忙抽了张纸给她擦。

  越来越多的泪水洇透了那张薄纸。她呜咽着说:“妈妈从很久以前就猜到你和别人不一样。可我以为等再过几年你能改过来的,没想到你会内疚到想去出家。”

  “不一样”这几个字一下子敲击到了楚棋收的命门。

  原来妈妈真的全都知道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楚棋收张了张嘴唇想开口,告诉妈妈他从没说过什么出家的事,但如鲠在喉,久久没能发出声音。

  “棋收,你不要那么内疚,妈妈不怪你,妈妈只想你这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没有烦忧。”她擦干了泪,注视着楚棋收那张悲伤又惊愕的脸,“乖,别皱眉头。”

  她勾着食指在楚棋收眉心刮了刮,那一处覆满皱痕的皮肤才舒展开来。

  楚棋收的眼眶不禁有些酸涩,他点了点头,一把抱住了身材比他瘦小许多的母亲。母亲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是言明吗?”

  毫无预兆的,他母亲在他耳边问出一句。

  楚棋收抱着她的手瞬间僵硬了几分。

  “别紧张。”他母亲拍着他的后背,“在你那里看见他的时候我早该想到的。最近在才后知后觉地琢磨出来他可能是你的……你的……”

  她没把“男朋友”说出口。这般年纪的长辈观念一向保守,愿意一步一步接受儿子是同性恋已经足够开明,但让她把“儿子”和“男朋友”联系起来,一时半刻还做不到。

  楚棋收屏住呼吸,随后承认了:“是的。我们两个在一起很久了。妈妈,对不起。上次骗了你。”

  她强颜欢笑:“哎,不要说对不起。妈妈知道你有苦衷。”

  楚棋收无比庆幸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好母亲。他也哭了,泪水悄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了母亲的肩膀上。

  这时他忽而想到了家里另一个人,便问:“爸爸那里我要怎么说?”

  “我们先瞒着他吧。他接受不了的。等以后找个合适的契机再开诚布公地和他说。”母亲给他出谋划策,“过年这几天你要听他的话,知道吗?别让他猜疑,这样不但对你好,对你的……对言明也好。”

  “我知道了。谢谢妈妈。”楚棋收把两人哭完的纸团全都收在一起丢进了垃圾桶,拉着母亲从沙发前站了起来,“快去睡觉吧。马上要三点了。你身体吃不消的。”

  他送母亲上了楼,接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果然有条李半焰发来的消息。

  “操,我今天要吓死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操操操。”李半焰在语音里像只炸毛的大狗。

  楚棋收回:“我妈打电话问了你我的性取向。”

  “你怎么知道的!……你妈倒是没这么直接。只不过是我一下子听出来了。”李半焰惊讶极了,“她都告诉你了?!”

  楚棋收:“我刚和她聊完。”

  李半焰瞠目结舌:“她接受了?”

  楚棋收:“嗯。她接受了。”

  李半焰沉默了很久没再发过来新语音,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才说:“哈哈!看来我说你要出家那句是真的吓到她了,快来给我叩头谢恩!我帮了你一个大忙。”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沾沾自喜。

  虽然知道做这类欺骗的事不好,楚棋收还是向他道了谢:“谢谢你。”

  等再过一段时间让妈妈的心情平复下来,再和她坦白好了。

  “当时她旁敲侧击地在那问你的性取向,我也就旁敲侧击地和她打太极,没想到竟然打中了。”李半焰很替他高兴:“你爸怎么说?”

  楚棋收愁眉不展:“暂时还得瞒着他。”

  “哦,我明白了。你爸更老派,无法接受你是gay。没关系,反正已经打通了你们家的一个突破口,把你妈拉入了己方阵营。剩下的让你妈给你爸吹吹枕头风,什么都有了。”李半焰越说到后面越不正经。

  楚棋收没心情开玩笑,只说:“但愿。”

  他回忆着方才在一楼和母亲的谈话。母亲提到了上次在他家偶遇言明那件事,还感慨了一句“早该想到的”。

  可是他记得那时候他还没和言明在一起。母亲是怎么猜到的呢?……难道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把互相喜欢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吗?

  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李半焰发来了一条网站链接。

  一看前缀就知道是个全球知名的黄□□站,标题竟然明晃晃地写着“言明大战两男大学生,器大活好!”上面显示的发布日期是2020年10月11日。

  这个时间点……是他和言明在一起不满一个星期的时候。

  楚棋收又看了一眼标题,在最后两个字上定睛:“假的。”

  李半焰懊恼:“不是吧,我才发过去几秒钟啊……你就这么笃定,看都不看能知道是假的?也过于相信他了吧?”

  楚棋收非常自信:“不用看就知道。”

  李半焰:“行行行。被你蒙对了。拍视频这人长得奇丑无比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言明。我快吐了。”

  楚棋收抓住了重点:“你一个直男看什么gv。”

  “我……我还不是担心你被人骗么!”李半焰支支吾吾地,“万一言明背着你乱搞,说不定会被人拍下来发上网,到时候肯定能被我搜到。”

  也不知道李半焰这些古怪想法是从脑子里哪一处犄角旮旯里扒出来的。楚棋收被他气笑了:“我要睡了。再见。”

  他关上了灯,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经历过一个被母亲发现性向的特殊夜晚之后,他精神极度亢奋,根本睡不着。

  闲着无聊。要不给言明发句什么有的没的吧……可是万一言明开了音量提醒,把他吵醒了怎么办。

  楚棋收来回扫着对话框里那句打好的“睡了吗?”,迟迟没有按下确认键。现在是凌晨三点半。言明一早还得继续拍戏,怎么可能没睡呢。

  然而此时,他竟然发现言明名字那一栏转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心脏扑通扑通汹涌地跳了两下,楚棋收赶紧把“睡了吗?”给发出去了。

  原来对方还醒着。

  楚棋收明知故问地等待着言明的回音。

  言明回:吃饱了。撑的睡不着。

  这一句不但说明了没睡的原因,还间接告诉楚棋收,他把楚棋收做的饭菜给吃得差不多了。

  楚棋收问:好吃吗?

  言明:好吃。

  楚棋收欣喜不已:下次还给你做。

  言明:已经很晚了。你不困吗?

  楚棋收:不困。

  楚棋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他母亲看出他俩奸情的事情告诉言明。不过最终仍是没说。他觉得和目前家里出柜进行到一半,不算真正达成,告诉言明保不好反而会徒增焦灼气氛。

  先让言明安心拍戏。这些事情他自己慢慢解决。

  楚棋收想起了先前预定的那间民宿。由于母亲着急喊他回来,这两晚的价钱只能打水漂了。

  他有些幽怨:好想听听你的声音。

  言明提议:那我们打电话吧。

  楚棋收:你等我拿耳机。

  戴好了蓝牙耳机后,他把整颗脑袋都闷在了被子里,拨通了言明的电话。

  言明:“喂。听到了吗?”

  楚棋收:“听到了!”

  言明听到了楚棋收这一边窸窸窣窣摩擦被褥的声音:“你躲在被窝里吗?”

  “我怕隔音不好。”楚棋收听见言明那里传来了相似的声音,“你也躲在被窝里。”

  言明:“嗯。这家酒店隔音有问题,我们在房间里说话的时候王筹在外面能听见。”

  楚棋收问:“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言明:“是什么?”

  楚棋收:“没有在中学里早恋。”

  言明:“我也没有早恋过。”

  楚棋收:“我听以前的同学说,他们晚上会蒙在被子里和恋爱对象打电话,害怕被父母发现。和我们现在一样。”

  言明笑了。

  楚棋收在被窝里憋久了,热得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把脑袋往外面挪了一寸,让额头暴露在空气中,让鼻子以下的部位仍旧埋进被子。

  过了一会儿,言明说:“我也有后悔的事。”

  楚棋收很小声:“什么事?”

  言明:“扮成兔子那天没有及时摘下头套。”

  说到末尾那个字时,他的喉头阻塞了一下。

  楚棋收以为言明指的是他们背着一群记者躲在树下接吻的那天:“你还想当着记者的面摘下头套?胆子太大了吧。”

  言明没说话。

  楚棋收:“你能给他们发传单我已经很佩服你了。‘大隐隐于市’说的可能就是你这样不怕死的。”

  言明:“你好像比我更怕被曝光。”

  楚棋收:“我不想拖累你。”

  言明:“你不会拖累我的。”

  楚棋收:“你是明星……我更担忧你。要是我出柜顶多出到好友圈。你能出到全世界。”

  言明浅浅地笑着:“全世界都会祝福我们。”

  谁都知道这只是句玩笑话。不然言明干嘛要和公众藏着掖着,早出柜了。

  楚棋收冷不丁想起了那位给言明递信的粉丝。那位说同性恋恶心的粉丝,顿时心灰意冷。但这又没有办法。世界上不理解不赞同他们的人有千千万,他们改变不了大家的眼光和看法。

  于是他和言明一起编织起了这道梦想:“对,全世界都会祝福我们。”

  两人接着杂七杂八地聊了很多东西,聊到后来天都亮了,望着灰蒙蒙中带着一点鱼肚白的天空,楚棋收昏昏欲睡,可他舍不得挂电话。

  言明听出来他想睡觉,便说:“我挂了。”

  楚棋收没出声。他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沉不稳,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他醒过来看了眼时间,是中午十点半。阿姨在楼下使吸尘器。

  等到吸尘器的声音停了楚棋收才下楼。

  他的父亲楚常弈正坐在饭厅里看报纸,听见他下楼的响动,只抬眼瞄了他一下,目光又迅速回到报纸上:“呦,我的儿子,大忙人,总算想起回家了。听说你们工作很忙啊。”

  说话间,阿姨已经端了一碗水扑蛋给他。

  他家冬天早上爱吃暖胃的食物。阿姨会在汤里放糖和火腿丁。

  “爸,早。”楚棋收盯着碗里扑面而来的热气,肚子咕唧叫了一声,“是很忙。需要经常加班。”

  他刚想对父亲夸耀说自己在公司年末考评拿了A,谁知却看到楚常弈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哼,美名其曰国际大公司,还这么压榨员工。”

  “对了,还有件事。”楚常弈悠悠地吹了一口茶杯水面,“老季跟我说你学会向别人施压了,强迫一个新闻工作者删了好几段视频是不是?你以前最痛恨这种事了,怎么最近反而学坏了?”

  楚棋收不认识父亲口中的老季,但他知道所谓的“新闻工作者”是怎么回事。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新闻工作者,而是一个造谣生事的知名狗仔。

  这些已经混出名堂的狗仔仗着艺人不愿得罪他们便愈加嚣张。好在楚棋收不是艺人。一物降一物,他能降服他们。他不止让薇薇的团队删了伤害言明的视频,还让她慢慢删了一些伤害其他艺人的。当时他觉得自己很正义。

  ……只是现在想想使的手段确实不那么正义。

  “听老季说你还花钱压了热搜。”他父亲嘴上虽然说他“学坏了”,但脸上却乐开了花,笑得像尊憨态可掬的弥勒佛,“厉害啦儿子!终于有点人样了!不愧是我楚常弈的宝贝儿子!”

  楚棋收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夸了一通。双眼被碗里冒出的热腾腾的水汽那么一罩,更显得云里雾里。

  他瞥见母亲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恰巧母亲同时也转过头来看他,她不像父亲那样高兴得眉开眼笑,而是对着楚棋收忧虑地摇了摇头。

  楚棋收想起前一晚母亲和他说:过年这几天要听父亲的话,这样不但对他好,对言明也好。

  按照他父亲的性格,万一发现儿子做出了什么不合他意的事,他不太会向自己儿子发脾气,反而会迁怒别人。

  母亲提到了言明。也即是说,当他父亲发现了自己儿子异于常人的性向时,迁怒的对象很有可能会变成言明。

  他得顾及言明。

  “新年新气象。你换辆新车吧。”他父亲丢给他一把车钥匙,“这辆先前就是买给你的,你说你不开,一直在车库里存着。再不开就该报废了。”

  楚棋收接过了车钥匙,放在手心里瞧了瞧。这好像是芒芒以前开的那个系列。由于他买过芒芒的车,所以印象尤为深刻。

  楚常弈见儿子不像往常一样回绝,非常开心,又说:“手表也该换着戴戴,保姆李阿姨说你昨天带回来的手表表面都起雾气了。”

  说着不知道又从哪抛出了一只表盒推给他:“这块怎么样?”

  楚棋收认出这是言明代言的手表品牌,言明房间里放着一块一模一样的,比他现在戴着的这只贵了好几倍。

  他父亲见他眼眸倏地闪起了光彩,暗自庆幸多年来油盐不进的儿子终于想通了。

  送完了小礼物,该说正事了。楚常弈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棋收,你别在慧芯干了。你小叔叔最近身体出了毛病,要长时间住院休养。你回来接替他吧。”

  楚棋收拿着表盒的两只手微微打了个颤。

  他心里清楚这些话不过都是想让他回来的幌子而已。他小叔叔在公司里是掌管风控部门的高管,精通专业知识,且治下有方。而他不过是个经验寥寥的应届毕业生,即使再有来路和领导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坐上这样重要的高位。明明什么都得从头学起,他父亲却给了他一块诱人的“蜜糖”。

  失去一份喜爱的工作倒不算什么,帮爸爸打理公司也非常重要,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可搬回家将意味着他会在同时失去许多属于自己的宝贵时间,这些时间有一部分也属于言明。

  他爸爸是故意的吗?想知道他去哪了,却不问他去哪了,而是直接断了他自由自在的退路。

  楚棋收转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依旧维持着略显黯淡的神色。

  ——要听爸爸的话。

  “好。”楚棋收下定决心了,点点头,“爸爸,我会辞职的。”

  楚常弈很满意:“这么说定了。”

  楚棋收和他打着商量,想获得一丝缓冲的时间:“春节放假后一个月后我就会搬回来。”

  一个月是正常的离职周期,楚常弈没有意见。他将报纸丢到一边,高兴得哼着戏曲上了楼。 爬墙观察日记[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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