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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纷飞般的暴风雪间，午夜之后，乌法的俄军倾巢而出，对安营扎寨在乌法郊区的帝国军展开大规模的偷袭和反击。“乌拉”的口号声伴随着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以及地雷遍地开花的爆炸声一起响彻夜幕风雪，冲天的火光映照得夜空亮如白昼。沸腾的雪花冰屑里，六千余哥萨克骑兵飓风山洪般挥舞着马刀滚滚席卷而来，紧随其后的是数目超过一万的俄军步兵，冰封万里的冻土层地面霎那间陷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轰鸣声中。反击的俄军准备充分，狂飙着的骑兵洪流和步兵人流在一马平川的雪地上简直是势不可挡。

　　决堤洪水般咆哮而来的俄军顷刻间便吞噬掉了帝国军驻军地外延的伪装宿营地。无数的夜战帐篷被马刀挑成了破布碎片，大批正在里面沉睡的俄国随军劳工来不及惨叫便被马踏为泥。俄语的冲杀声和俄语的惨叫声怪异地混杂在一起，被马刀砍得身首异处的俄国劳工血溅遍地。凌厉的暴风雪让俄军根本分辨不出自己正在奋力屠戮的其实是本国同胞，即使有个别俄军发现这个情况也对这场已经陷入癫狂的杀戮潮流无济于事。作为炮灰被安置在帝国军驻军地外延的几千手无寸铁的俄国劳工很快就被哥萨克骑兵杀了个尸横遍野，雪地上鲜血横流，支离破碎的肢骸交相枕藉，人头犹如皮球般遍地乱滚。继续冲锋的俄军很快又陷入雷场，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爆炸的地雷让大批的俄军血肉横飞。

　　指挥部内，董彦杰和朱一灵等军官们正在喝着暖茶准备吃夜宵，陡然间冲天而起的战争喧嚣声让军官们精神大振。董彦杰笑道：“这场景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朱一灵也镇定自若地笑道，“弟兄们该起床了。”

　　“敌袭！敌袭！准备战斗！”夜间执勤的士兵们和惊醒的军官们声嘶力竭地高喊。

　　“嗖！嗖！嗖！”一波波信号弹和照明弹呼啸着逆飞冲天，放射出耀眼的白光。裹着毛毯睡在工事里的帝国军士兵们纷纷一跃而起，跑向各自的作战岗位。雪亮的白光和通红的火光下，远处的俄军犹如奔腾的泥石流般轰隆而来。后方重炮团的炮兵们立刻升起篝火给冻得挂满冰凌的大炮预热，前线的迫击炮、步兵炮、掷弹筒呼啸着展开轰击，重机枪、步枪以及速射机炮和速射机枪一起猛烈开火。整个帝国军的防线上陡然间狂飙怒绽起无数道弹火白光，暴风骤雨般的子弹炮弹犹如收割机般呼啸向冲杀过来的俄军。战马的嘶鸣和骑兵的哀嚎声霎那间震耳欲聋，最前排的哥萨克骑兵顷刻间手舞足蹈地齐齐血如泉涌，后续继续奔腾驰骋上来的骑兵将前面倒地的同伙踩踏成肉泥，继而也前赴后继地倒在了帝国军密不透风的弹雨中。

　　踏着己方同伙堆积如山的死人死马，冲锋上来的哥萨克骑兵悲哀地发现横卧在自己前面的是一道万里长城般的防御工事，已经在低温下凝结成冻土层的土墙坚硬程度几乎如钢似铁，炮弹都无法炸开，冲上来的俄军根本无法逾越，在这道铜墙铁壁上撞得皮开肉绽。依托着土墙工事的帝国军士兵们大吼着，雨点般的手榴弹劈头盖脑地飞向俄军，炸得哥萨克人仰马翻。土木碉堡里的马克沁重机枪和加特林六管机枪怒射烈焰，全力发射子弹的机枪喷出一尺多长的火舌，在夜幕下看起来触目惊心。冲杀过来的俄军犹如触电般一批批抽搐着倒地，被高速飞行的子弹撕裂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骑兵的冲刺优势在坚若磐石的土墙工事下荡然无存。迎接哥萨克骑兵和俄军的只有赤裸裸的屠杀。瓢泼暴雨般的子弹将俄军的血肉之躯撕扯得支离破碎。土墙之下，俄军尸首盈野。地面上的雪层被横流的鲜血融化得热气腾腾，雪水和血水很快又都红白斑驳地冻结在了一起。

　　用泥水堆积成的“指挥台”上，董彦杰冷笑着看着这一幕，然后举起茶杯继续悠然喝茶。整个人挥斥方遒、顾盼自雄，颇有古代名将那“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但是很快，突如其来的一个坏消息破坏了他的心情。

　　“什么？我军后方出现大批骑兵？”董彦杰大吃一惊。

　　“司令，看来我们的情报有误啊！”朱一灵也震惊不已，“看俄军次是的攻击力度，尤登尼奇的骑兵部队应该都已经投入战斗了，可我们的背后居然又出现了一支师级规模的骑兵！”

　　董彦杰暗暗叫苦，有点后悔自己过于自信而低估了对手。就在他脑子飞速旋转准备调兵遣将迎敌的时，事情却又峰回路转，刚才还紧张得满头大汗的副官却喜色满面，因为呼号的风雪间，从帝国军背后传来的喊杀声是激动人心的汉语：

　　“真主至大！帝国万岁！”

　　树林般铺天盖地而来的无数马刀并不是俄军，而是帝国军的第十五骑兵军部队。

　　军长马千龄率部摧毁了萨马拉后，立刻忠心耿耿地赶来增援进攻乌法的帝国军。通过无线电台得知攻城的帝国军陷入苦战后的消息，马千龄命令第43骑兵师急速增援。为了确保第43骑兵师的机动性，马千龄又命令第44骑兵师把全师的战马都调拨给第43骑兵师。这样，第44骑兵师的骑兵们都成了步兵，和第45骑兵师慢慢前进，而第43骑兵师得到极大的加强，每个骑兵平均拥有两三匹战马。全师骑兵换马不换人，彻夜行军，睡觉也在马背上。这一路上活活累死了上千匹战马，但是却使得行军速度提高了近一倍，比预定时间更早地抵达了乌法。在和步兵军的联络军官搞清楚此时的战况后，师长马福禄怒发冲冠地挥舞战刀放声大吼：“杀！”

　　炸雷般的“真主至大！帝国万岁！”的怒吼声中，刚刚抵达战场的第43骑兵师的六千余骑兵奋起疲惫之躯，策马扬刀，迅速投入了战斗。

　　突袭的俄军哥萨克骑兵已经在帝国军的野战防御阵地前拼得油尽灯枯，根本无法招架同样气势恢宏的敌军骑兵部队的逆袭反击。至于跟随其后的俄军步兵部队，在野地上和骑兵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乌法郊区的这场夜间混战彻底成了帝国军回族骑兵部队纵横驰骋的舞台。血流漂杵的雪地里千军驰骋、万马奔腾，飞扬的马蹄和挥舞的马刀将风雪夜幕一起撕成碎片，损失殆尽的俄军彻底魂不附体。铿锵的刀锋铮鸣和四溅的血泉火星间，残余的千余俄军哥萨克骑兵立刻被马家军踏入了血泊里，被砍杀得身首异处的尸骸散落雪地。在肝胆俱裂的俄语哀嚎声中，杀得血污满面的帝国军骑兵毫不客气地对俄军步兵展开追击。

　　观战的朱一灵热血沸腾大吼：“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攻取乌法，更待何时？全体进攻！拿不下城市，统统提着脑袋来见我！”

　　嘹亮高亢且振奋人心的军号声和军歌声中，冲天的喊杀声直冲云霄。防御工事后的帝国军步兵部队山洪般越过工事，踏着遍地俄军的尸骸血污，朝着乌法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进攻。呼号的暴风雪间，帝国军的骑兵部队一马当先、飞驰如电，后续的步兵部队也同样势不可挡，无数的马刀和刺刀闪耀着铺天盖地的寒光。荡气回肠的口号声震碎了俄军的苦胆。

　　尤登尼奇中将为了确保突袭战能一击必杀，因此把手头上全部的骑兵部队和三分之二的步兵部队都投入了战斗，但此时这些宝贵的有生力量基本都在雪地野战里被绞杀得干干净净。整个乌法防御空虚，雷霆的炮击中，城外的俄军防线被炸得天翻地覆，旋即又被呼啸而来的马蹄踩进了泥水里。全力进攻的帝国军一鼓作气，蜂拥着涌入城内。整个乌法顿时在血火纷飞间成了无间地狱般的屠宰场。天亮之前，城内的半个俄军步兵师被屠戮殆尽。攻入城内的帝国军展开报复性的屠杀，十多万乌法居民死于混战和血洗，五万多青壮年和俄军战俘成为帝国军的随军劳工。剩余六十多万平民在被夺去所有的财产和粮食后尽皆被赶入一无所有的野外荒地。这些饥寒交迫的平民基本都冻饿倒毙在了城市的郊区或逃难往其他城市的道路上。

　　当帝国军源源不断地涌入城内的时候，副官请求尤登尼奇中将撤到乌拉尔山东面的车里雅宾斯克。尤登尼奇中将惨淡地笑道：“我们已经输了，乌法丢了，车里雅宾斯克以及前线的所有部队都已经陷入了包围，逃到那里也插翅难飞。军人在战场上是不能逃跑的，军人应该死于子弹。”说完，他拔出手枪对准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当乌法在帝国军士兵们欢声雷动中升起帝国国旗的时候，北翼的蒙古铁骑也踏平了伏尔加河以西的伊热夫斯克。伊热夫斯克处于北纬五十八度，极度的天寒地冻，伏尔加河的河面已经冻成了冰面。进攻的帝国军第六骑兵军直接踏过冰河，铁马冰河之后，伊热夫斯克霎那间成了血火炼狱。全城再次被洗劫一空，十多万居民被屠戮大半，其余的也被赶入郊区野地，在天寒地冻的风雪间冻饿而死。伊热夫斯克被帝国军攻克，意味着帝国军已经在俄罗斯腹地的伏尔加河平原地区有了一个重要的桥头堡和立足点。

　　乌拉尔前线的二十万俄军彻底被封死在了帝国军的包围圈里。

　　获悉北翼军和南翼军都顺利完成任务的捷报后，华震东大喜过望，随即意气风发地下达了命令：“各部队全面转入反击！十五天内，彻底消灭乌拉尔防线的全部俄军！”

　　圣彼得堡。

　　郊区一处隐蔽的贫民窟里，几个神色都隐藏在黑暗里的人正在进行着秘密的谈话。

　　“拉斯普京大人说，他已经完成了任务。目前大人的处境已经极度凶险，尼古拉二世和皇后会彻底幡然醒悟的，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拉斯普京大人的。大人请求你们立刻解救他离开。”

　　“知道了。今天夜里我们会动手，这里是具体行动地点和时间。”一份信函递了过去。

　　“谢谢，太谢谢了。”接过信函的人几乎是千恩万谢。

　　等来人走了后，一根香烟被点燃，火苗映照出帝国安全部欧洲分局局长王利军的脸。

　　旁边的副官轻声问道：“局长，我们今晚真的要救拉斯普京吗？”

　　王利军冷笑一声：“这个妖僧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留之何用？把他救回来，难道让他在帝国皇宫里也这样兴风作浪、淫乱宫廷么？”

　　副官吃了一惊：“淫...淫乱宫廷？”

　　王利军喷出一个烟圈，望着副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妖僧在俄国皇宫内能如此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么？”

　　副官惊讶道：“这个拉斯普京能说会道、巧舌如簧，还会一些蛊惑人心的催眠术，再加上我们帝国方面偶尔配合他所谓的‘预言’，所以他才这样如鱼得水、深得沙皇夫妇的信任。难道不是这样吗？”

　　王利军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这些原因确实不假，但他之所以能在俄国高层以及皇宫内如此左右逢源、百般得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包括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皇后等大批俄国达官贵人的夫人们都死心塌地喜欢他并为他在自己的丈夫前千方百计地说好话。”

　　副官仍然迷茫：“卑职还是不解，请局长明示。”

　　王利军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诡谲：“因为这个拉斯普京的那玩意长达三十厘米。”

　　副官大吃一惊：“啊？这...竟然... 费奥多萝芙娜皇后和他通奸？”他顿时感到啼笑皆非。

　　王利军丢掉烟屁股，悠然感叹道：“历史上秦始皇的母后赵姬所宠信的宠臣嫪毐也是这么一个人，强大的秦帝国差点就因为这种小人造成的宫廷淫乱而分崩离析。历史教训可谓是前车之鉴，至于这个拉斯普京，也不过是俄国版的嫪毐罢了。如果救他出来，那岂不是给我们的帝国皇室造成祸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站起身，“我们的任务也已经基本完成了，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这个即将灭亡的国家吧。”

　　此时的冬宫早已经陷入了八级地震般的巨大震撼中。尼古拉二世接到前线的噩耗后几乎楞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他难以相信，自己那个“百战百胜”的弟弟既然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废物，前线战局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就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逆转。乌拉尔前线的二十多万大军如果全军覆没，那么俄国东欧腹地的东大门就彻底洞开了，这引起的连锁恶性反应几乎是不堪设想的。此时此刻，尼古拉二世才明白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等老臣们的一片忠心和那个“先知”的阴毒。悔之莫及的尼古拉二世急忙命令尼古拉大公竭尽全力地挽救东线战局，同时恨之入骨地将这个在自己眼皮下招摇撞骗、蛊惑人心多年的巫师给处于极刑。

　　任凭尼古拉大公等帝国元老们如何殚精竭虑地亡羊补牢，东线的战局也已经无法逆转了。萨马拉被毁灭，渡口码头以及铁路交通线被破坏殆尽，这让增援俄军无法从南线驰援乌拉尔防线，伊热夫斯克被中国军队夺取，也意味着北线通道也被堵死。即使修好萨马拉的渡口和交通线或者攻取伊热夫斯克，在这段时间里，前线的俄军被彻底毁灭也绰绰有余了。更何况，俄军早已经全线吃紧，西线的德奥联军和南线的土耳其军，迫使兵力本来就占下风的俄军疲于奔命，根本没有精锐的部队去增援东线。

　　尼古拉大公绝望地叹息一声，整个人心如死灰。

　　而在东线的米哈伊尔公爵，早已经是面如死灰。 帝国的复兴：坂上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