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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旬急忙说：“留他一命！”丁得东举起一只手臂，听了疑惑地说：“留着他这么一个杂碎干什么？杀了干脆。”

　　三旬看那个小鬼子被吓得破了胆子，那一副可怜相，到底是心里不忍，说：“既然他说没有干过坏事，那不如饶他一回。”丁得东说：“饶了他？兄弟们如何看你？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你吃里扒外地做一个汉奸头子！”

　　大楞也说：“不能让他区区一个坏了名声，一时心软，后悔药没个买处。”

　　三旬看一眼那个鬼子，心里看他年纪不大，又说：“他年纪不大，可能是被逼着来干这个坏事的，饶他一命，看他以后如何？或许向后必改！”

　　丁得东眼珠一翻，说：“什么向后必改？你当的这个大哥哟，妄谈什么以后，就看看现在算了，何必寄什么希望在将来？外面那么多的兄弟看着你，又才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你这个时候心软，只怕冷淡了兄弟们的心。这个小鬼子拿来又有什么用？耗子一样大小。难道是要他来做一个仆人打杂的不成？他做的饭，你敢吃？不怕有毒？”

　　正说之间，只听得脚步声扑扑地响，几个转头一看， 是麻子张过来了，他看见了一堆鬼子叠在一起，死得那么狼狈，哈哈地一笑，说|：“这堆死鬼子，死得真是有趣，丁飞刀真有你的，弄得好。”话说完，转头看见那个小鬼子站在那里眼泪涟涟的，说：“你这一个狗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瞧你一个胆小鬼，怕成这个糟样子。”又对丁得东说：“啰嗦什么？犹豫什么？一并干了他！难道留着他浪费粮食不成？”

　　他才说完，那个小鬼子扑通一声跪倒了，说：“几位好汉，饶过我吧，我愿意投降。”三旬说：“看你一个可怜虫，就饶过你吧。”那个鬼子大喜过望，急忙磕头说感谢。

　　麻子张听见了三旬的话，满脸的奇怪，扭头看着三旬说：“饶他干什么？凡是鬼子都个个该死。你慈悲，我可不发善心。我大哥被鬼子整死得那么凄惨。你却在这里发什么慈悲，而且是对鬼子。”只见那个麻子张越说越气，手起刀落，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那个小鬼子一头就栽倒在雪地上，心窝里满是鲜血涌出，染红了地上的一片白雪。

　　三旬要说什么，张大楞急忙抢过话头说：“对头，大当家的说要戏耍一下这个鬼子，消遣消遣他，捉弄他一回来给大家伙儿开开心，这个鬼子还就当真了，感激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依旧难逃一死，真是有趣。”

　　麻子张听了，笑说：“原来是消遣他哟，我还这样干着急。这些鬼子，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你饶得过他来，他回头照旧干坏事，只有把他们个个都杀光，才出得这口恶气。”丁得东也跟着说：“对头，我把那个鬼子一个个弄死来堆砌陈一叠，也是为了消遣他们。这一群混蛋，个个该死，没一个是好东西。是好东西就不会来了。”三旬勉强笑了一下，说：“是呀。正该这样子。”

　　丁得东又把这个鬼子的尸体拽起来叠到那堆鬼子的尸体山上去。

　　这会儿，张大楞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忙问三旬说：“大哥，我的那个女人呢？你接到没有哇？”

　　三旬心里踌躇，见了张大楞问，也只得说：“本来都救出来了的，后来我们要上山去救周幺鸡兄弟一伙，然他跟着毛子他们在山下等，后来我们下山来，毛子和你的媳妇他们都不见了，看那场景，应该是和鬼子恶斗了一场，兴许是被鬼子抓去，兴许是他们转移到哪里去了？”张大楞听了，不由得呆住了，默默地看着远处，远处一片氤氲，一切都在梦里变幻，让人分不清虚实，辨不明真假。张大楞看着，一滴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脚下发软，似乎没有起初那么有力了。

　　三旬知道他难过，一时之间，自己又没有什么法子可想，只得说：“应该是冲出去了，如果她被抓，鬼子知道我们许多人在这里，就会用她来作为诱饵，逼我们上钩。可是到目前为止，鬼子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来探路，由此可见，他们应该没有落在鬼子的手里。只是躲在某一个我们还不知道的地方罢了。”张大楞听了，默默地想了一想，说：“但愿如此吧。哎！她也是一个苦命人。”

　　这时候。只听得那边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有人在高声笑什么，还有人在大声骂，还时不时听得有噼噼扑扑的声音响起。

　　三旬忽然想起那个黄天霸，说：“我们抓了黄天霸来，自有用处，千万不要被他们弄死了。”说着话，急忙走过去看看，张大楞急忙跟着，麻子张听了，在脸上浮起一丝讶异的神色，站了一会儿，踌躇了一会儿，也跟着走过去看。只有丁得东留在那里，打量着他的这一堆红白交织的尸山杰作，看看应该弄一个什么造型。

　　三旬几个过去一看，是几个小兄弟，把那个黄天霸推到了人众里，推来攘去的，踢踢打打，

　　，有的在大声叱骂，骂得这个汉奸祖宗十八代都快要没有了。

　　那个黄天霸被众人骂得脸都丢尽了，许多人诅咒他没有骨气，不过是一个窝囊废

　　，光是在窝里狠，一碰见鬼子马上就软劲了，真是丢尽了他黄家祖宗十八辈的脸面。

　　那个黄天霸也跟着走了这么原地路程，早就累了。这个时候低垂着一个脑袋，任由他们随便骂，只不还口，也不抬头，仿佛已经成了一个木头人，站在那里装聋作哑的一样。

　　这个时候，那个瘦猴从后面冲过来，到了黄天霸近前，飞起一大脚，蹬得那个身子结实的黄天霸蹿出去好远，一个趔趄，险些儿就跌倒了。那个瘦猴虽瘦劲儿却还很大。他一蹬过后，双手叉腰，一副很神奇的样子，喝道：“你交代，以后还要再做汉奸不做。”那个黄天霸看着他，没有应声，脸上却恨得要命。

　　那个瘦猴又说：“恨我干什么？我叫你去做汉奸的。去呀，你再去做呀。”跳起来，就要挥手去打那个黄天霸，只听得黄天霸在嘴里哀叹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

　　瘦猴听得大怒说：“你这一个软骨头，还敢称呼自己是什么虎呢？看打！”说着话，啪啪地几个耳光，那耳光打得甚重，眼看的那个黄天霸的一边脸颊都肿了起来。

　　这时候，三旬和张大楞走了过来。

　　张大楞看着瘦猴在一耳光一耳光地扇那个黄天霸，打得他看看脸都肿了，心里一些疑惑，说：“那个家伙是谁？”三旬说：“他嘛，就是天荡山的老大黄天霸呀！”张大楞听了嗯地一声说：“原来黄天霸就是你哟，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不成呢。还不是这么一个熊包样子。”黄天霸一只手捂着脸，冷冷地看看张大楞，嘴里只是不吭声。

　　张大楞又说：“你跟着鬼子，得了些什么好处啊？”那个黄天霸还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声也不吭。旁边的一些弟兄说：“二当家的，何必与他费口舌，赏他一刀子，不更加省事情吗？”三旬在一旁仔细看了看那个黄天霸，心里觉得奇怪，这个家伙明明都是有一些胆量的呀，如何偏偏就软了骨头去做了汉奸，真是咄咄怪事！

　　正在他站在那里费思量的时候，身后走来了一个人，看看那个黄天霸，忽然惊异地说了一声：“黄大哥！”黄天霸虽然昂着一个脑袋，其实心里还是沮丧得很。他本来想着死了算了，正在低着头，心里是一片黯然，忽然听得有人喊一声：“黄大哥！”他心下觉得奇怪，狐疑了片刻，就如同一个落入水里的人捞到来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慌忙抬头一看，已不禁怔住了，说：“是你！”

　　两个似乎熟悉得很，旁边的人都看的怔住了，一些低声说：“他居然认得这个汉奸！”

　　“他竟然和这个汉奸熟得很。”

　　麻子张看了一眼黄天霸手臂上的束缚，急忙伸手，就要给他脱去束缚。三旬顿时急了，说：“放不得！”麻子张一边揭开绳索一边说：“有什么放不得的，我说放得，就放得。”三旬说：“他可是一个大汉奸，不要脸的大汉奸。”麻子张听了却不屑一顾地说：“纵然他是一个什么大汉奸二汉奸的，我只知道，他以前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现在落难了，我关照他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众人都听得心里一惊。

　　三旬和大楞两个互相看看，都在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大楞急忙过来说：“放他可以，只是他以后，他得怎么样更正，做一个好人。”麻子张说：“他跑了，算我的，他再害人，也算我的。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了。”

　　其他人看了，有的说：：“三当家的，你在呢么能放了这么一个汉奸呢，他可是一个铁杆汉奸，帮着鬼子害了多少无辜的 老百姓，整个好好地给他算算账了。”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