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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械斗
两下里眼见就要打将起来,吴璘慌慌张张赶了过来,见王进这一边和薛睿先那一边数十名将士荷枪实弹,一个个像斗红眼的公鸡,快要接近一起,进行格斗。
一旁的郭子怀左拦右拦,嘴里“嗨嗨嗨”喝喊着,哪里阻拦得住?双方斗士全都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那一个也不愿意退缩;一场血战即将爆发。
吴璘目视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一片浆糊。
吴家军组建以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前几次只是零零星星的三五个、十几个的械斗;这一次却鸟枪换炮,双方各有上百人参战。
这种事情本该在萌芽状态就使其夭折,可前几次小规模械斗发生后,统军吴玠考虑到吴家军刚刚建立,来之五湖四海的兄弟也不容易;冲突都是因为言语不通和生活上的琐事所导致;便就网开一面,没有处理人。
结果是小洞不补,大了尺五;终于酿造成草滩渡庆祝现场,几百人大规模械斗的恶果。
械斗的双方身份界限十分清楚,一方是原来的朝廷禁军;一方则是做过胡子、响马的绿林好汉。
这两股势力,从娘胎里就是死对头,只是绿林好汉被招安后也成了朝廷将士;但原来的禁军将士总认为他们身上匪气未除,时不时地言语攻击。
同是朝廷将士,岂能被同样是朝廷将士的禁军欺侮?禁军方面言语一旦出格,这一方便奋起反击;因之,两下里水火不容。
尽管吴玠、莫小儿等人不断地调解两方的关系,可两方面一直是面和心不合。
说心里话,吴家军现在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自从吴玠被大奸臣童贯夺了西军元帅之职,回到大散关下,姜城山庄,组建了吴家军后;朝廷还没给过一纹银饷,所有军需、支度,全由吴玠自行解决。
因此,吴玠在吴家军中发起生产自救的号召。
吴璘当时的主要任务是配合管家钱立日钱大爷经营田地;莫小儿和孙荆草、田牧香几位夫人,组织山庄中的侍女佣人,搞刺绣编织;洪大嫂则上陈仓城卖肉;童子鸡组建了一支木船队,在渭河上摆渡游客挣钱。
龙狮和吴玠的中军驻扎一起,配合山庄兵丁搞生产自救;虎师、鹰师、豹师全都在驻地搞生产经营。
王进和史斌的虎师驻扎凤凰山,南依秦岭,境内有太白河和汤峪河,两条河流蕴藏大量金沙;王进便组织兵士沿河淘金。
从河沙中淘出黄金,用黄金兑换成铜钱,王进的虎师不禁做到自给自足;而且还能拿出一部分钱来支援吴玠的中军建设。
权生隶、杨迁的鹰师驻扎在方山原,采摘山中的大红袍花椒卖钱;还烧木炭,开煤矿,自给自足后,也能拿出一部分钱支援中军。
郭子怀和薛睿先的豹师驻地在积石原上的罗局镇,那里是大平原,周围有大片荒芜的土地;他们组织军士开垦良田,种植农作物,盛产小麦、高粱、谷物。
粮食丰收后,便办起酒厂、醋场、糖厂;生产出来的酒、醋、糖,除过供应关陇地区的军户、民户,还将多余出来的,通过秦岭山的栈道运送到汉中、成都,甚至江浙一带,换回大米、食盐;收入更丰。
豹师除过自给自足外,也能给吴玠的中军提供一部分军需。
后世关陇地方的酒厂、醋厂、糖厂,很多是在郭子怀、薛睿先酒厂、醋厂、糖厂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吴璘当时算过一笔账,像吴家军这支2万多人的军队,要是让朝廷拿给养,一年少说也得20万两白银;1千2百万斤粮食。
宋朝一两白银约等于后世500元人民币,20万两白银就是一亿人民币;一年这么大的开支,处于动乱之中的南宋朝廷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生产自救是最好的办法。
吴家军的将士,和原来北宋朝廷的军队一样拿月薪;每个兵士一年的薪水是40两白银,比北宋鼎盛期禁军每年50两的银子少10两;但比厢军每年30两的银子多10两。
这样的薪酬待遇,和身处乱世之中的其他军队相比,已经优越得不能再优越;即便和后世的义务兵相比,也是很优厚的。
后世中原地区的义务兵,以前每个月的津贴是6元钱;现在是300多;而大宋朝一个当兵的,每月最少也有3两银子;3两银子就是1500元;要是每月拿5两、10两银子,那就更没有比头了。
因之,吴家军自组建以来,队伍一直在扩大,要不,在草滩渡俘获的两三千名金兵俘虏,也不会投诚到吴家军中来。
那时候,南宋除过吴玠的吴家军,还有岳飞的岳家军;韩世忠的韩家军,不一而足。
当然,吴家军和朝廷的军队一样,将军、士兵都可以带家属。
因之,吴玠早就让吴璘在大散关、箭筈关等地修建了军营。
要说吴家军和朝廷禁军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朝廷的禁军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大战在即,枢密院才遣派将军拿上兵符,前去作战部队统兵。
吴家军却是兵将朝夕相处,亲如兄弟;但弊病也就彰显无遗——容易拉山头,搞宗派。
王进一伙的招安派和薛睿先一伙的禁军派,就是在兵将朝夕相处的前提下形成派系的……
这时候,吴璘见一场械斗即将展开,眉头不禁一蹙,猛然一想:这事全由薛蛮子引起,薛蛮子一直在军中以老大自居,就是元帅吴玠,也得让他几分。
因此,惯坏了这厮的脾气,也是治军不严落下的恶果。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薛蛮子,两下里的械斗就会迎刃而解……
吴璘这么想过,便就火速从拴在浪圈里的黄骠马身上摘下镔铁点钢枪拎在手中,一个大跨步跳到两拨人中间,仿佛快刀斩乱麻,“乒里乓啷”将伸在前面的几杆长枪打拨回去,大声喝道:“我看那个敢在这里闹事?吴璘的镔铁点钢枪就让他身上遍布血洞……”
两边正欲厮杀的将士见吴璘威猛,全都打住脚步,面面相觑。
薛睿先却道:“吴璘,这事和你无干,这帮逆贼想闹事,薛某欲将他们拿下!”
吴璘提枪在手,向薛睿先跟前紧走几步,惊呼到:“吴家军是朝廷军队,每一个将士都是朝廷忠勇健儿;哪里来的逆贼?薛蛮子不要胡说八道!”
薛睿先冷笑一声:“吴璘,薛某知道你和这帮逆贼早有串通;也好,薛某正想和你比比手段,我们打上三百回合……”
吴璘一怔,嘿嘿笑道:“薛蛮子,刚才你就要挑衅;我说等我忙完手中的活;现在时机成熟了,那就和你过上几招!”
说着,摆个旗鼓,右手抓着镔铁点钢枪,右手食指往回勾着,对薛睿先:“薛蛮子,你先出招吧!”
守卫现场的兵士先见王进和薛睿先一伙对峙;紧接着又见吴璘要和薛睿先厮杀,慌忙赶回中军大帐禀报吴玠。
吴玠带着莫小儿、孙荆草、田牧香、洪大嫂匆匆赶来,吴璘和薛睿先已经打将起来;吴玠见阻拦不住,便就站立一旁观看。
薛睿先见吴璘做个旗鼓,让他先出招,也不客气,便就使出薛家枪法,照面门向吴璘刺过一方天画戟。
薛家枪法是先祖薛仁贵和其子薛讷创造的,传于后世几百年,形成十六套招数;可比吴璘的《吴家枪法》整整少了14招。
但薛家枪法16招却招招致命,数数嗜血。
薛睿先的兵器是方天戟,同样适应薛家枪法,而且还增加了戟的砍、剁、嫠、削之优点。
这时间,薛睿先使出的是薛家枪法中的“赤龙抖鳞”,只见他膝盖一勾,戟把抖擞,退步仰身,将方天戟在手中抖了几抖,便向吴璘胸窝刺去。
吴璘见薛睿先来得凶猛,身子一曲,躲过薛睿先刺来的方天画戟;紧跟着使出《吴家枪法》中的第十二搠小挑滑车——并步半蹲鸦雀步下点枪,撤步骑龙步上崩枪;向薛睿先的方天画戟打去。
只听“哐啷“一声震响,镔铁点钢枪打在方天画戟上,荡起清脆的声音;薛睿先只觉双手一麻,逼迫得朝后退去几步。
吴璘见薛睿先朝后退去,便不再攻,而是收枪敛步,站直身子观看。
吴璘这一“小挑滑车”使薛睿先瞠目结舌,刚才还有点小瞧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惊恐不安,心中忖道:吴璘果然厉害,今非昔比,鸡雏变老鸭。
可薛睿先毕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家伙;见吴璘一记“小挑滑车”将自己逼退好几步,心头的怒火便就直冲天灵盖。
薛睿先定定神,又使出薛家枪法中“怪蟒翻身”,向吴璘扑来;到了跟前,对准吴璘的镔铁点钢枪反戟一挑,吴璘也是退了几步。
薛睿先见吴璘退去,却不收手,而是一个扑步大劈戟,向吴璘头顶砸去。
吴璘见薛睿先的方天画戟来得凶狠,知道这厮没安好心;便就使出金雁功纵身一跃,旋上半空,落到地上时已成神驼足,一脚踩中薛睿先的胸口,薛睿先站立不稳,丢了手中的方天画戟仰倒地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来……
围观的王进一伙将士,见吴璘一脚踹到薛睿先,全都乐得哈哈大笑。
吴玠见状,这才上前呵斥:“散开散开全散开!”
将士们见元帅出面阻止,那个还敢抗命,纷纷受枪敛剑,四散而去。
薛睿先的四个副将金焰、穆运、水天、火淼,见吴璘踩倒在地,口吐鲜血;慌忙将他抬起,向行军郎中的诊疗大帐跑去。
行军郎中给薛睿开了药方,敷了外用药膏,说了声:“不碍事,从军之人打打杀杀,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行军郎中说着,捋捋山羊胡子道:“将军是被人踩了一脚,从这一脚的功力看,不是等闲之辈;可这人是脚下留情了,没有踩中将军的致命部位,要不,将军恐怕就要生命危险……”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