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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的小巢菜
春节期间,读到《新民晚报》2006年2月7日民生新闻版标题“草头豆苗卖出肉价钿”,我心喜悦,想向人说:“口有同嗜焉,孟子说对了。”那条新闻写道:“今年春节期间草头、豆苗成为冒尖的新贵,曾卖出每公斤二十元以上的最高价。目前价格虽有所回落,但仍与肉价钿相当。”我在成都所见亦复如此,虽然两地悬隔三千里之遥。原因简单,过节吃腻了,而此二物最解油腻。何况本身翠碧养眼,嫩细适口,鲜美娱心,正当着节令呢。
上海人说的草头和豆苗,就是成都人叫的马苜蓿(开金黄色的小花)和豌豆尖。我要感谢贵地读者来信指正,教我知悉贵地马苜蓿叫草头或金花菜,这让我明白从前我弄错了。至于贵地的豆苗,固非豌豆尖莫属。豆科植物茎叶之堪称嘉蔬者,以上二味名列前头。
在下还要二次感谢贵地那位读者,从长信上推测他在某农科所工作,他还让我明白紫云英并不是紫花苜蓿,而这两种豆科绿肥植物亦非成都人所谓的苕(sháo)菜。以前我在《新民晚报·夜光杯》发表的《苜蓿有两种》完全搞错了,真不好意思。为此,我查了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以及《辞源》《辞海》的插图,才算弄清楚了。原来成都平原冬季所见遍野青翠的细叶弱蔓的豆科绿肥植物名苕菜者,正名小巢菜,又名元修菜。苏轼的朋友道士巢元修嗜之,故名。不但川人苏轼,浙人陆游入蜀也爱吃小巢菜。他说故乡亦曾见过此草,但不被视为菜。时过八百年后,今日在江南被当作菜了吧。
春节期间,成都平原正是采摘小巢菜的时令。菜市难睹此物,因为嫩尖采摘起来太费时了。田间半日所得,烹熟上桌不过一碗而已。现今劳力值钱,农家缺乏采摘的积极性。旧时春节前后,此物大量上市,价钱便宜,家家户户莫不食之。回想起来,米汤烹小巢菜,放姜粒,配腊肉切成颗,细嫩清香,味道真美。
近读青木正儿著《中华名物考》,颇感吃惊。他认为小巢菜即《诗经》中多见的那个薇。看那插图,薇的植株形态正与小巢菜同。“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暮止。”薇到岁暮长出嫩尖,时令亦与小巢菜同。由《诗经》再上溯,“不食周粟”的伯夷和叔齐逃入首阳山赖以为生者,可能正是小巢菜,不过也有可能是野豌豆,即所谓大巢菜。
王安石《字说》说:“微贱所食,因谓之薇。”此说恐系想当然。鄙意以为,小巢菜的偶数羽状复叶,因为叶面极小,所以名薇。盖取义于叶之细微,而与贫贱所食无涉。 书鱼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