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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字的来历
半个世纪以前,老家门墙古槐五株,浓阴密布。树上时有蚕状小虫,长寸,缒丝而下,悬系空中,俗呼为寸子虫。查昆虫谱,得知学名尺蠖,最早见于《周易·系辞》:“尺蠖之屈,以求信也。”此虫爬行,动作有趣,行拱背缩短,后放平伸长,一缩一伸,向前爬去。由是可知,俗名应该是伸子虫,作寸者误。至于学名也是古名,为什么叫尺蠖(明明只有一寸长啊),清代郝懿行《尔雅义疏·释虫》说:“其行先屈后伸,如人布手知尺之状,故名尺蠖。”何谓布手知尺?容我细细道来。
请抬左手,虎口向下,拇指食指尽力张开,其余三指紧紧蜷曲。你看,眼前正是一个尺字。蜀人说,这就是一卡。作卡字从俗,原字应作尺,古音该读kǎ。吾蜀丘陵地区有讲湖广话的,吃饭说成kǎ饭,可以旁证尺能读kǎ。用这一卡去量长度,便是五寸。周尺一尺,合今五寸,蜀人张开虎口,用指头量长度,随口报数一卡、两卡、三卡……就是周制一尺、两尺、三尺……周称丈夫,身长一丈,即今之五尺,也就是身高一米七罢了。这样卡量长度,由近及远,正似尺蠖爬行,所以虫用尺字取名。多亏这个虫名,保存着先民的观察经验和联想方式,还让我们找到了最老的那把尺子,就在我们手上。古人所谓“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岂欺我哉。
女性手小,一卡之长比周制一尺短,就叫一咫(0.8尺)。后世以咫尺形容短,而忘掉了女手。我们的尺从手上来,英文的尺从脚上来,一脚之长便是一英尺(foot)。原来他们也是“近取诸身”,此则异中之同是也。 书鱼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