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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字的读音

　　20世纪70年代之末，内地上映香港古装巨片《屈原》（根据郭沫若话剧《屈原》改编），引起热潮。那些年的观众，“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只要稍具艺术性的影片，都会激赏不置。影片中有屈原《橘颂》全文，作为歌词，谱成曲调，女声吟唱，绵曼悦耳。那时我在故乡县文化馆供职，听罢深受感动。略觉诧异者，歌词十八个兮字本该读xī音，都改读作“啊”。兮读作啊，闻一多创其说。盖亦持之有故。不过当今《新华字典》仍读xī音，释曰：“古汉语助词，相当于现代的啊或呀。”所谓相当于乃指其作用，非谓等同于啊或呀。妄改兮字读音，在下期期以为不可。《诗经》《楚辞》那么多兮，岂能轻易改读？

　　可以设想古代楚国兮读ā音，说那就是今之啊字。但你拿不出过硬的证据，终归是假说。我却能证明早在宋代前兮字读xī音，容说如下。据《旧五代史·康福传》记载，康福生病，坐拥锦衾，有幕僚来问安，念了一句“锦衾烂兮”。康福生气质问：“我虽然生在边疆，也算唐朝的人哪。怎能骂我烂奚！”本是笑话一则，嘲弄康福出身武夫，不知那句引自《诗经》，意在赞美锦缎被褥漂亮，并不是什么“破烂的奚奴”。这则笑话可作铁证，证明兮奚二字同音，皆读xī而不读ā。何况还有《说文解字》用“语所稽也”一句释兮字，稽兮二字叠韵，这是许慎常用的叠韵释字法，亦可间接证明兮字音xī。更何况兮字注音“胡鸡切”，亦即胡字的声母拼鸡字的韵母，反切音拼出来仍然是xī音啊。话说回来，如果为了便于吟唱，在影片中权且改读作“啊”，那我也不反对。 书鱼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