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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徘徊

九儿的芦笙 无敌鸳鸯腿 5403 2021-04-05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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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时总想长大。

  长大了又想回到童年。

  矛盾的人,苍遑的人生。

  自从杏子嫁给了谭木匠,穿没别人家的女人穿的好,吃也没人家吃的好,就连住,也是村里最差的一个。

  女人就是这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棒槌抱着走,这就是命!

  杏子感到自己活成了蚂蚁,每天忙忙碌碌的,忙的脚跟打后脑勺,钱却没剩下一个大子儿。

  唯一的收获,就是自己像个老母猪一样,下了一窝崽子。

  每天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活,就这样,几个孩子还是吃不饱,穿不暖,跟着没本事的爹娘活受罪。

  杏子说完,又噙着眼泪笑了。

  穷人的微笑里也有流不完的泪水。

  再穷不过要饭,不死总有出头之日。

  人啊,活着要有个念想,才有精气神儿。

  没有了念想,那人也就活成了枯木,生不出芽芽来。

  只要孩子们有出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做父母的也心甘情愿。

  阎校长没有暴露身份,喝完凉茶悄悄的下了山。

  阎校长回到学校,号召老师同学们献爱心,向贫困学生捐款捐物。

  虽然有了捐款,但毕竟是少数,大头还是需要从家里拿。

  家里真的供养不起了。

  唯一的办法,这几个女儿要有一个回家。

  夫妇俩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几个女儿,哪一个成绩都是那么优秀,权衡来权衡去,还是没个结果。

  父母睡不着,九儿也睡不着,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家里的那只大红老公鸡开始打鸣了。

  一鸡唱百鸡和。

  很快,凌云渡这个小小的山村,便被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鸡鸣中。

  天亮了。

  谭木匠夫妇困倦不堪,谭木匠打着呵欠,拐着脚又坐上了顺路毛驴车,他还要去镇上打制家具。

  杏子一夜之间,愁成了熊猫眼,她揉着眼,拉着一板车锅碗瓢盆,叮咚巴拉地响着又去了大槐树下,开始了她一天的生意。

  九儿懒在被窝里,她有她的心思。

  她觉的父母活成了牛,伸着头,弓着背,拼命地朝前拉那沉重的犁铧。

  这些女儿们,就像一窝鸡蛋,父母就像一只老母鸡,竭尽全力地孵化鸡蛋。

  但是鸡蛋太多了,孵不过来了,总有一只两只遗漏。

  哎,父母老了。

  想着父母愁苦的脸,九儿下定决心不去读书了。

  把机会让给姐姐们吧,他们聪明,不像自己,老是在后三名徘徊,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也不爱背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

  还有那些阿拉伯数字,九儿一看,头疼,还没有喂鸡喂鸭舒服。

  就这样,九儿缀学了。

  清早起来,九儿和母亲一起做饭,洗衣,插秧,点瓜种豆。

  忙完了地里忙家里,丢了铁锹拿钉耙,总有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累。

  九儿这才知道了生活的不易。

  慢慢地,九儿成了小大人,原先洁白细嫩的脸蛋变得黝黑红润起来,白白嫩嫩的小手也粗糙起来,磨出了茧子。

  有时九儿和母亲也去大槐树下卖凉茶。

  活在大山里的九儿,走了父母的老路,走上了那坎坎坷坷,闭塞的山间小径。

  九儿最喜欢的是打猪草。

  在嘎纳河边,二丑放学经过的地方。

  二丑长得又高又胖,嘴唇上还出现了淡淡的茸毛。

  上初中了,除了斗鸡眼儿没变,一切仿佛都变了。

  二丑见九儿在打猪草,便奔过去帮忙。

  沙棘秧啦,猪耳棵啦,灰灰菜啦,九儿懂的真多,样样叫出了名字。

  哪样草猪爱吃,哪样草鸡鸭爱啄,九儿如数家珍。

  柳条筐里装满了草,九儿便坐下来休息。

  二丑痴痴地盯着九儿看,夕阳给九儿披上了一身霞光,九儿显的灵动而神圣。

  九儿看见了,便扯下一支狗尾草扔向二丑,

  “看啥呢?小心看进眼里拔不出来。”

  二丑咽了口唾沫,“九儿,今晚上大槐树下放电影,我在那儿等你。”

  九儿红了脸,心中好像有只小鹿,咚咚乱撞。

  九儿又连忙掐了一支狗尾草,凑在鼻尖嗅了嗅。

  二丑临走,还不忘补上一句,“不见不散啊’!”

  天还没有黑,小小的凌云渡便被笼罩在了缕缕烟雾中。

  那雾,袅袅娜娜的,把那朵朵树冠,连同白色的梨,红色的枣,紫色的葡萄,竭色的李,粉红的杏都隐在了暮色中。

  风一吹,那些果子,若隐若现,有的在夕阳余晖下闪着柔和的光,诱人极了。

  小小的山村开始宁静起来了,鸡群开始上宿,鸭群开始入了圈,忙了一天的农人们,相继归了家,家家飘着饭菜的香气。

  一声苍老的牛哞划破了小村的宁静。

  九儿先喂好了猪,又堵上了鸡窝鸭圈。

  看着九儿三下两下吞了一碗米饭,母亲感到了诧异。

  一向细嚼慢咽的九儿,今天为什么这样狼吞虎咽?

  母亲怔了一下,仿佛饭碗烫了手,莫不是女儿有了小心思。

  “慢点吃,有啥事凭急。”母亲说。

  “村头放电影呢。”九儿脸红了,又补充说,“百合,素素都在等我。”

  谭木匠正坐在枣树下,咸萝卜干嚼的咯吱咯吱响,说了句,“别迷了路。”

  九二羞了,饭碗一推跑出了家门。

  狭窄的山路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农人。

  有拿着凳子的妇女,也有拄着拐杖的阿翁阿婆,那些小孩子没蹦着跳着嬉闹着朝前跑。

  九儿走着这条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山路,第一次觉的小路是那么的质朴,那么亲切。

  路边的野草郁郁葱葱,野花竞相开放,没有人浇水施肥,也没有人护理。

  只要有一线阳光,谁也阻挡不了他们的成长开放。

  哪怕是一朵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野菊花,车前草!

  世上没有东西能打败希望,除了自己,那叫心死。

  九儿悄悄的走着,心里呯呯乱跳,看见大槐树的轮廓了。

  九儿想到了二丑,不由地一阵慌乱。

  想到小时候放羊,在河边上和二丑过家家的事,不由得又笑了。

  影幕离大槐树不远,一块四四方方的白布挂在两棵小树中间。

  幕布前后都坐满了黑压压的人,昏黄的电灯光下,有人坐在放映机前,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

  哪边有人站起来,便用竹竿去敲打,以免影响了后边的视线。

  九二的脚步,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柔。

  忽然,一个黑影从大槐树下窜向了九儿。

  九儿吓了一跳,“啊”地一下叫出声来。 九儿的芦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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