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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悲喜渐抑,厉之华才嗫嚅道:“阿珍,我……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么?”朱淑真闻言一怔,抬头眨着星眸恐视,惶声颤道:“你……你说什么?”厉之华轻轻将她推开,叹一声,伸掌向后一挥,房门吱呀而闭。
朱淑真见之情状,心中疑惧。厉之华极为不忍,又说道:“你能原谅我么?”朱淑真镇定一会,已料中稍些其中,点点头道:“你说吧。”厉之华道:“你可知我为啥要接你俩去襄阳?”朱淑真道:“想必那儿有你的朋友。”厉之华道:“那儿确实有几位好朋友,我也是三年没去了,心里好想念,我已提前写信给我的朋友,他们知道我最近会去的。”
朱淑真道:“我会原谅你的,直接说出是了,你也一定是做甚么坏事了。”厉之华闻言更将歉愧,讷声道:“我们……我们在梅溪别离没几天,在襄阳结识了……结识了一位姑娘,她……她姓姞,名叫楚楚。”说着,抬眼偷偷瞟了她一下,四目相对,厉之华忙又收敛目光,脸上大红,心里直跳。
朱淑真虽已猜得差不多,但听他亲口言之,也不由心下一阵突颤,既是此事,紧张的心亦渐渐平落下来,冷笑道:“结识了一位姑娘,那好得很呀。”
厉之华索性又道:“不止一个,有不少位。不过,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的。”言至动情之处,猛地抓起她的双手,朱淑真“嗳呦”一声吗,吓得他连忙丢手。朱淑真向后退了两步,不住地甩手,皱眉怒道:“你结识一百位姑娘我也无所谓,干么这么激动?捏得人家好痛!”
见他呆立原处甚是窘惶,心里突又感到歉仄。暗想:“其实像他这般人物,就是多几个妻妾又算得了甚么,他对那位姞姑娘绕之而过,能先来临安寻我,可见对自己还依是情重于她。”想毕说道:“那位姞姑娘和另几位想必对你均情痴一片,你可别负了人家。”厉之华闻其言意有些模棱两可,又含糊其辞低声道:“我……我还是最……最喜欢你的。”这话说完,心里又想:“在她面前我说这话,等见了楚楚我又该怎说?到时反正不能也再说最喜欢她,这样岂非脂粉场中的无赖?”
以他眼中的这几位女子,对朱淑真确实情重于其他几个,并非她容颜娇昳,举止典雅,而是同他有种共同的雅尚,大多是钟情她的不凡才华和超俗品艺,纯属一种合情契爱。楚楚对他只是一种柔贤挚愫的感化,遂生惜悯之情。至于阮金凤,则是合衾难忘的风月情感,继而才出一种歉然疚爱的感恋。
若论刻骨铭心的思爱,应属荷香。荷香于他则有再塑之恩,生死之情,患难间既生这等情感,当是洵属珍贵。假若厉之华本就是个麻脸丑汉,除了荷香之外,即他那种表象和众女对其之恋,也就使我无处下笔附会。或是朱淑真起初可以目透该者才华横溢,但小红见此丑相陋貌,定会恐躲不及,更莫谈让他上船去赏景谈情了。归纳之,浩浩人寰,娈颜取悦。窥悟“粉面骷髅”者,世间究有几何哉!
却见朱淑真轻哂道:“你待我好,我心里自然晓得,不必负疚,你先说来听听。”厉之华闻其柔声,才大是放心,遂将如何结识楚楚、阮金凤以及荷香三人详致委婉地道出,池美衿则是他“未雨绸缪”地略略带上几句,先与楚楚结拜夫妻一事却没敢说出。待是提及荷香时,却真正泪流满面,一片凄怆。
朱淑真听至动情之处,亦不禁晶目泪落,鲛绡湿透,吁声叹道:“该你命中多福,那位荷香姑娘我们应去再看看她,或在她身旁摆上几束鲜花,略算以慰蕙灵。为她报仇,乃属应责。你结识这几位好姑娘,我亦诚为可喜,于你而言,对我何疚之有?”
厉之华大为感激,又愁然道:“就怕小红姑娘会……”朱淑真道:“这丫头虽说性情淘气不拘,却是个非常懂礼聪慧的,你宽心便是。”厉之华大喜,暗想她既能宽恕,其他亦就无虑之有了。便柔声道:“朱姑娘……你待我真好。”朱淑真微嗔道:“什么朱姑娘、王姑娘的叫个没完,难听死了。”
厉之华道:“那我教你什么,干脆叫你真儿算了。”朱淑真笑道:“忒俗。我都二十好几了。”厉之华笑道:“不然直呼其名,叫你淑真行么?”朱淑真听了,腼腆一笑,也不置可否。厉之华见之娇状,情不禁又将她的玉手握住。朱淑真手一微颤,厉之华似明其意,轻轻在自己手里攥着。朱淑真羞笑道:“何必这般谨慎。”厉之华心中一荡,将她搂起,渴唇狂吻。
只听街上梆梆更响,已时至夜半。厉之华壮胆道:“我俩今夜结为夫妻可好?”朱淑真羞喜无状,赧颜笑道:“今天才算结为夫妻?”说过,均羞得抵额偷笑。厉之华突见她衣内坠出一样东西,竟是自己送与她的那块翡翠,心里登生感激,也明白了小红之意,不由将她紧紧又抱了一下。
两人皆此同愿,自不在乎其它繁礼缛节,此间既是上房,香烛果点等物俱设不缺。等二人欢然拜毕,自是两情相呼,遂携手共床,灭烛拢帏。
这三年久别,不云可知。两人在尺板之间,如走云驾雾般地若梦若幻,直欢得童尚书愁然无绪,汪少爷顿足哭天。绸缪缱绻之爱举,实是穷笔亦难描尽其烈。
翌日清晨,三人均早起身离店。厉之华一路心快神爽,如释重负,待朱淑真更将柔爱,微感不安的便恐小红知后会出言讥笑,是以待她亦不同昨往。
不几日,渐抵桐城,虽时值夭桃秾李之季,但远处却田野荒枯,一阵秋风袭来,鹘号叶堕,一片苍凉凄衰之感。厉之华依如上次那般驾辕而行,一路上感慨万千,思之昔境,恍然一梦。想起上日那位店家打骂其妻,豪莽无忌,不由一阵嗟叹,突又噗哧一笑。
却听小红在车内亦嘿嘿笑道:“厉公子笑什么,想是正开心地念着那位姞姑娘罢。”厉之华大惊,心里怦怦直跳,欲说难言。小红又笑道:“我倒想极快见到那几位姑娘。”只听朱淑真小声道:“别再说了。”
正当他被窘得脸红心慌时,突闻不远的树林外传来阵阵厮杀之声,听声似是十多人的群战,于是说道:“附近可能有盗贼截路,现正在劫杀,二位是必小心!”
两人听说前面有盗贼劫杀,吓得不知所措。朱淑真道:“这……这该如何是好?咱们干脆绕之而过算了。”小红道:“厉公子神技身负,难道也怕盗贼?”厉之华笑道:“只要你俩别怕就行,大不了给他们几千两银子放生走路。”说着,拿出个斗笠戴上,仍催马前行。二女也深知他身怀绝技,行举出人意表,见他置身无虑,遂亦惊心稍落。
行没多会,已绕过丛林,果是二十多人正自拼杀。瞧这些人武功均不弱,其中有六名蒙面者更身手不凡,其余几人似是不敢放身对战,唯守护在一辆骡车近前舞刃招架。
只听一人边打边愤怒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前来阻杀我等?”
一蒙面人道:“老子已说过多遍,不只要灭掉你们,其他诸派也不放过,就连少林眼下也是岌然难保,奉劝尔等识相些,别再跟我们会中作对,早早弃刃归降,免除一死!”
说着,猛摧一掌,又毙一人。、
厉之华驾车行到该处停下,把车帏向上一撩,笑道:“二位请看,江湖中处处凶险,可不是闹着玩的。”朱淑真怪道:“你又发甚么神经,还不快走,想惹祸么?”厉之华笑道:“不加欣赏一番,走不可惜?你俩也应练些功夫,将来也可参与厮斗,省得我成天提心吊胆来守护你们。”
朱淑真啐道:“我俩可不想为了与人争斗去练武。赶快走,这些人蛮凶的。”厉之华呵呵一笑,不但不走,反而催马向前行了几步,又鼓起掌来。
群人正自酣杀,却听有人鼓掌叫好,那人盘腿坐在车辕上嘻嘻哈哈地指手划脚,另有两个少年在车内也正瞧得带劲。众人心中愤怒,只是正在厮杀,无暇前去教训。
厉之华向朱淑真叫道:“快奏将琴来,与他们助兴一番。”小红骇道:“若此时弹琴,他们会合力将咱剁成肉泥。”厉之华道:“你们不懂,琴可陶人情趣,他们会收刃闻琴,敛除戾气。”朱淑真道:“你别惹祸了,俗说:‘无益之言休着口,不干己事少出头’。”
厉之华笑道:“闲事休管,无事早归。”朱淑真道:“正是,正是。咱赶快走吧。”厉之华道:“他们厮拼杀人,令人瞧而不忍,应劝止一番才好。”接向众人大叫道:“喂,列位别打了,我这两个朋友害怕得要命,不妨停手,听几首曲子如何?”说过,转手从车内取出琴来,嗡嗡铮铮地一阵乱拨。小红见了,竟乐得哈哈大笑。朱淑真吓得想劝,哪里劝得住。 琴剑情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