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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管愈写的字据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像糊里糊涂把自己给卖了。
我又反反复复地回忆和演练除夕那晚我顶管愈的那一膝盖,怎么也弄不准确我顶的角度和力度,也估算不出来管愈的受伤程度。但是自从搬入管府那日以来,管愈的伤似乎就神奇般地好了,至少表面上没有显露任何有伤的迹象。
难道男人那地方受了伤,真的不会妨碍骑马练兵?
虽然管愈对我极好,可我一想到我就要这么嫁为人妇,就总觉得心慌,一心慌就觉得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一蔫蔫的就烦闷,一烦闷就犯困,一犯困就想睡觉。
我确实好几天没好好睡个觉了,这几天总觉得不对劲,肚子也总觉得难受,既然我反反复复也想不明白管愈是不是给我挖了个坑,那就不想了,睡吧,睡着了去我的梦中世界找找安慰。
睡梦中,芳芳姐不停地逼我自己站起来:“我都帮你检查过了,你的腿已经治好了,筋骨和血管都是好的。可你整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不敢站起来走路,再如此下去,你刚刚治好的腿部神经就会萎缩。”
“姐,可我真的站不起来。”
我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芳芳姐,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
可我的脚刚一碰到地板,就觉得地板硌得我脚心生疼,我的腿也像有千斤重似的拖不起来。我费力地踩在地面上试着走了两步路,我的腿和脚便骨头连带着皮肉一起痛,痛得我呲牙咧嘴。
我不但觉得腿疼,连带着肚子也觉得疼。
我正疼得满头大汗之时,管愈却进来把我吵醒了。
管府下人不多,也没有婢女分给我,褐樟和阿渡虽然是我的侍卫,却也要时不时地帮着管愈办点事,而且他们也从来不敢拦管愈,所以管愈就这么径直进了我的闺房,尽管我还在睡觉。
“大白天的还睡着呢?”管愈见我坐起来,笑呵呵地揶揄我。
“我肚子疼。”我捂着肚子,痛苦地看着他。
“装得还真像。”管愈无奈地摇摇头,“起来跟我去书房,我今天不出去。”
但我的肚子是真疼了,疼得我全身冒汗,我没好气道:“谁装呢?我就是肚子疼。”
我这几天烦闷得很,总觉得自己掉进了坑里,正好趁此机会朝他撒气。
管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似乎看出我真不是装出来的,吓得赶紧过来,用手探我的额头。“怎么出这么多汗?还好没发烧。”他说着便要掀我的被子。
我紧紧抓着被子不让他掀开:“不行,我只穿着亵衣,你一个大男人……”
管愈动作一顿,站起身来。“那你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在门口等着,穿好了叫我。”
“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看着他把我的衣服拿到床上,又说道:“以后你不许随便进我的房间,进来前要敲门。”
“好,你快点。”管愈一脸的焦急,迫不及待地往门外走。
看着门关上了,我才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我感觉屁股下面黏乎乎的,极不舒服,便挪开身子看床单,这一看可把我吓了一跳,床单上一大片血,红红的看着很恐怖。
“啊!”我吓得惊叫起来,难怪我肚子疼,我居然流了这么多血。
“何事?”管愈听到叫声急急冲了进来,又看到床上那片血,便赶紧将我抱离了床,又仔仔细细用被子将我裹严实了。
被管愈抱着,我瞬间就觉得安全起来。
我缩在被子里,肚子仍然剧烈地痛着,额头仍冒着汗。感觉身体的某处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是来葵kui水了。
葵kui水对于我来说很陌生,我还没有听任何人跟我提起过这事,但是我曾在一本书里见过这个词,知道女子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来葵kui水,可那本书也未对此多做描述。
我在梦境里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玩意儿,在梦境里,芳芳姐说许是因我腿疾的缘故,我发育得比较晚。我也从不觉得没来葵kui水是什么大问题,横竖一个患了腿疾的姑娘大约是嫁不出去的。
可是现在,我居然来葵kui水了,我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在惊慌之余,更多的是羞怯。我第一次来这个,居然被一个男人看到了 。我心里不停地向四方神灵祷告,希望他们不要让管愈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志哥哥,我没事了,你先走吧。”我尽力将头扭开,不让管愈看到我红透的脸和尴尬的表情。
“痛成这样还说没事?”管愈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抱着我坐了下来,将手伸进被子,盖住我的肚子,“我帮你运功暖暖肚子。”
“我——你放我下来吧,如此很不好,男女授受不亲。”我相信管愈的内力是深厚的,我的肚子在他的手下渐渐暖和起来,疼痛也开始缓解了,可这样做我实在觉得不妥,挣扎着就想下来。
“别动!”管愈冷声说道,“再动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打你屁股。”
他看上去很严肃,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只好老老实实待着不动,心里却打着鼓,想不明白管愈到底对这种事情了解多少。
管愈的手像是个暖炉,热流源源不断地输进我的肚子,我的疼痛便越来越轻,全身随着肚子越变越热,到处冒起汗来,不久后又平静下来,不再冒汗,但全身却黏乎乎的,被子里面也被汗水浸湿了,等我适应了被子里面的潮湿,我又感到全身上下都无比舒畅,一股困意袭来,我窝在管愈的怀里睡着了。
睡梦中的我咬紧牙关,忍着剧烈的疼痛,在芳芳姐为我请的特护的扶持下开始练习走路。
我摇摇晃晃地刚走了两步就摔倒了,又用尽全力地爬起来,再走,再摔倒,再走,再摔倒……直到我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我才不得已爬上了轮椅。
我低头看着我的腿和脚,我的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破了些皮,有些地方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更要命的是,我总感觉肚子也疼,屁股似乎也被摔破了,流了很多血。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已经换过床单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
“姑娘,你醒了?”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我看见秋菊正担忧地看着我。
“秋菊?!”
“姑娘,是我。”秋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眼里却噙着泪。
“公子接你过来的?”
“嗯,公子跟蓉公主要了奴婢来,说是用惯了奴婢,希望奴婢继续服侍他。我就知道,定是姑娘托公子去要奴婢的。”
我来到管府后可没跟管愈要过秋菊,也没跟他要任何婢女服侍。管愈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美德,还特喜欢把他做的好事归功到我的头上来。
秋菊将一张纸塞到我的手里,“这是奴婢的卖身契,公子说奴婢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这个就交给姑娘留着。”
“要这劳什子卖身契何用?公子既然跟蓉公主要了你,那你就是个自由人了。”我笑着将秋菊的卖身契撕了个粉碎。
“姑娘!”秋菊很惊讶,怔怔地看着我。
“秋菊,我将你的卖身契撕了,就是告诉你,你现在脱了奴籍了。”
“谢姑娘!”秋菊猛地跪下来就要拜我。
“起来,以后在我面前可不许拜。”我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秋菊摇摇头:“奴婢生在南川国,父母生我的目的就是将我卖了。奴婢四岁便被卖身为奴,之后从未回去过,早已不记得父母是谁,家在哪里。”
我听了不禁感慨万分。
南川国在尚赫国南面,与王爷和蓉公主的宇宁封地相邻,以盛产美女和奴隶出名。
书上说南川国的百姓好生育,为的不是多子多福,而是为了卖掉子女为奴赚钱。有些女子生来美貌,很小就会被卖到女子学院,教以琴棋书画、歌舞、女红,等到及笄便会被卖给富人为妾,或者到青楼为妓。那些长相不够出众的女子和男子就会被卖到奴隶学院,经过几年的培训再被卖到各个富贵人家为奴,很多人会被运到其它国家再转卖。生在富贵人家的女儿倒是可以免掉为奴为妓的命运,却多被用来做家族联姻的工具。
秋菊四岁就被卖身为奴,想来她的家人也早已不再记挂她了。她这种人的命运通常只有两种,在主人家里终身为奴,或者等到她三四十岁了,被好心的主人免去奴籍,放她出府自讨生活。通常这么大年龄的奴婢,都已经落下了一身的病痛,最好的结局是找个穷人或者鳏夫一起凑合着过完余生。
“秋菊,你多大了?”我问道。
“奴婢今年十五岁。”
“倒是跟我差不多。”我笑道,“你以前知道我是女子吗?”
“奴婢只觉得姑娘眉清目秀甚是柔弱,说话声音也温柔,只当姑娘是读书人,倒没疑心姑娘是个女子。”
我心中暗喜,看来管愈和阿渡都有点言过其实了,我女扮男装的时候也不是人人都看得出来我是女子的。
“秋菊,如果我现在放你出府自讨生活,你可有去处?”我又问道。
谁知秋菊竟又扑通跪下了:“姑娘,奴婢自七岁起便在王府为奴,在外面并没有相识的人可以照应生活,姑娘千万别赶奴婢走。”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个秋菊还真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你起来,我说过以后在我面前可不许拜,也不许跪,你跪拜一次我打你五十大板。”
秋菊赶紧站了起来。“姑娘,奴婢以后不敢了。”
“我不是要赶你走,我不过是想让你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而已。你既无处可去,我自然会留你在我身边。不过,你跟着我以后也不一定就能有多好,但我可以保证我吃饭就定不会让你喝粥。”
“多谢姑娘!”看着秋菊感恩戴德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丫头已经被训练出了十足的奴性,一时间很难改变。 阿鱼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