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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长平立马收敛了神色：“瞧你说的，我怎么能是在看你的笑话呢？我分明是想要看季子正的笑话啊，当年他就是不肯承认对你有情，如今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是啊，这算什么事儿呢？”楚玉霓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罗长平的神色，她其实一直好奇，庞先生义正言辞说着季子正对她的那一番情谊，在当年的伙伴眼中又算什么。

　　罗长平笑过后，便给了楚玉霓这个解答。

　　她说：“其实从前平康坊里倒也有过一阵子传言，都说季家小郎是太子殿下嘴中意的驸马人选。可驸马究竟会是谁，终究还是你平靖公主说了算，不管世人如何议论，那都是做不得数的。”

　　“可这世上没有一句流言是凭空而起的，当初究竟是我兄长说了什么还是季家人自己说了什么？”楚玉霓皱眉。

　　罗长平沉默了片刻，握住了楚玉霓的手：“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在此之前，你从未想过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如今你这样突然的承认了你是萧云，要接受季子正对萧云的那份情意自然很难，你或许不必勉强自己，你只是楚玉霓，也可以得到……”

　　“无论我是谁，我都不会接受季子正。”楚玉霓打断罗长平的话。

　　罗长平不解：“为何？他一直倾心于你，不是很好吗？”

　　“你觉得很好？”楚玉霓反问，“你们都说当年季子正喜欢我，可在我眼里，季子正只是躲着我。从他成为太子伴读开始，他见到我便是躲着，仿佛我是什么怪物似的。你们口中的喜欢，我从未感受到。人人都说我瞎了眼才会看上司徒青，可当初我动心又何尝不是因为司徒青的眼中有我？”

　　“你不会还觉得司徒青是个好人吧？”罗长平皱眉。

　　楚玉霓笑了笑：“难道我谈论一个男人，就非得是喜欢或者不喜欢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而已。”罗长平连忙解释。

　　楚玉霓看着她，眼中闪过几分悲切，她问：“你真的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复国大业，关心你们罗氏一族的地位名声？”

　　罗长平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玉霓，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你今日心情不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你所经历的这些的确匪夷所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容易接受。我觉得你很不容易，所以无论你有什么不好的情绪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不关你是萧云还是楚玉霓，做事都要有个度。我会告诉四喜，今日不会再来打扰你，你也好好想想吧。”

　　罗长平说完就摔门而去。

　　楚玉霓盯着那摇摇晃晃的门扉，却突然笑出了声。

　　罗长平这样，才有几分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模样。

　　虽然到底，罗长平也没有做成大萧的女将军。

　　楚玉霓深吸一口气，转身躺到了床上蒙住自己的头大哭了一场。

　　当天夜里，季子正站在院中犹豫许久，到底还是没有胆子上前敲响楚玉霓的房门。

　　一片静默中，罗长平站在屋门口叹了口气。

　　季子正像是才看到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哪家夫人姑娘的门前没个守夜的？侯爷这话问得本就奇怪。”罗长平摆摆手，招呼季子正走近些，“这里是忠远侯府，您是忠远侯府的男主人，为何到了这儿显得这么心虚？”

　　“长平，你也早就知道，对么？”季子正皱眉问道。

　　罗长平叹了口气：“是啊，我一眼就认出来啦。不过也不怪你了，当年在王庭，你就不敢看她，如今认不出来倒也没什么。”

　　“我不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季子正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外头。

　　罗长平会意，起身跟着季子正来到了院外。

　　“她回来都跟你说了？”季子正问。

　　罗长平挠了挠头，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只是说你知道了她是谁，然后把我也骂了一通。侯爷，说起来我倒是一直有一个疑问，当初你对她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究竟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侯府的夫人还是因为她只是她？”

　　季子正皱眉：“你一口一个侯爷喊得让人浑身不舒服。”

　　“以为我稀罕喊似的，季子正，说到底阿云心里的芥蒂不过还是你的态度罢了。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罗长平催促。

　　季子正却难得的犹豫起来。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一日，楚玉霓在房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要离开忠远侯府，他看着她们主仆离去的背影心里头是觉得松了口气的。

　　这一场婚姻本就不是自愿，是司徒青的赐婚，是他要隐忍的不得已而为之。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算不得君子，更对不起楚玉霓。

　　可他心中有一个永远无法在一起，永存歉疚的姑娘，即便是楚玉霓嫁了进来，他呀没有办法欺骗彼此。

　　那时候，他记得楚玉霓是应了他的。

　　楚玉霓说：“我知道嫁给你，你心里头生我的气，我知道你心里恋慕旁人，这都不要紧。夫君，我只是想要在你身边活着，我绝不会打扰你，好不好？”

　　那时候季子正对楚玉霓的认知，不过是个还算是懂事的小姑娘。

　　可后来，楚玉霓总是去招惹杜凌儿。

　　他看着杜凌儿泫然欲泣的样子，便忍不住想起从前自己护不住的萧云。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伤了那个小姑娘，可楚家的姑娘，哪有真正的明事理呢？

　　季子正带着这样的偏见冷眼旁观着楚玉霓在府里的艰难，直到杜凌儿推了她。

　　楚玉霓高烧不起，庞先生看过后，也表示十分棘手。

　　季子正那时候也不过是担心季家和楚家看似平和的表面要被打破了罢了，好在后来楚玉霓醒了。

　　季子正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许久才说：“我发现她变了，初时我只是觉得诧异，后来一点一点被她吸引……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对阿霓的心思到底是因为什么。”

　　“如果楚玉霓不是萧云，你其实也不会遗憾，是吗？”罗长平问。 再世为凰侯爷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