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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若他敢对姐姐动手，小泽就杀了他
纳兰君心拉住白泽的手腕，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掩在袖下的手，随之又看向对面已经并排站着的两个人。
“既然不打，那我就先走了。”
一直到他们离开，聂奕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纳兰君心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回头，她现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二人的背影在长长的长廊里彻底消失，聂奕骤然吐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如雪，一手握拳，一手死死地捂着心脏。
司慎行被他毫无预兆的病态着实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他快要倒地的身体，脸上跟着也没了血色。
“奕！你怎么了？！”
聂奕微弯着腰，摇了摇头，看向同样担忧不安的管家。
“将聂氏名下最靠近灾区的粮饷以她的名义......全部送过去赈灾。”
管家震惊得拉长下巴。
司慎行蹙紧眉头，看了看前望了望后，倏地恍然大悟。
他这兄弟，怕是没救了。
......
纳兰君心走至无人处，放开一直拉着人的手腕，拧起眉，抬头看向眼前比她高出一个半头的男人，脸色暗沉，嗓音凝重。
“小泽，你刚刚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她发现得早，他是不是就要在她面前动手了？
白泽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怔住了。
纳兰君心加强了语气：“告诉我！你袖子底下是什么东西！”
白泽回神，毫不避讳地扬起指缝的银针，直言道：“若他敢对姐姐动手，小泽就杀了他。”
眼前的少年退去了记忆中青涩怯弱的形象，勾起的嘴角是那么地邪恶，仿佛回到了当年手执凶器，目露凶光，满手鲜血的小男孩。
灰色阴暗的雷电劈开层层埋葬的底片，纳兰君心愕然，完全无法将昨日醉酒落泪，脆弱不堪的孤单少年与今夜的他联系到一起。
时光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毒药！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她缺席的这十几年里，有很多东西，真的不受她的掌控。
她可以继续当他最敬爱的姐姐，却再也没有资格说是他最好的人生导师，他的生命里，所有的思想认知她现在一概不知。
垂落的手狠狠捏拳，纳兰君心背过身，不想将自己眼底的责备伤到他的心。
白泽收回银针，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略微忐忑开口：“姐姐？”
纳兰君心深吸口气，转过身，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小泽，聂奕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不许再存有这种心思了，知道吗？”
“可他刚刚要伤害姐姐！”
“小泽！”
纳兰君心厉声，眸光沉得厉害。
“你要明白，是我先动的手！即便他最后是真的想要还手，我也无话可说，何况他救了我，还折损了那么多内力，我现在这整条命都是他的！”
她是对聂奕这个人没有好感，对他轻薄了自己的行为怀有忿念，对他过分的话难以忍受，但他对自己的帮助，她心底却清楚得宛如明镜。
谁亏谁欠，她已分不清楚，但要致对方死亡，这绝非是她想要的结果！
“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很有可能就是荒野里的几块枯骨，被野兽分吃不剩的残骸！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就是一具因被落日诀反噬，从而抽搐到死，无人问津的尸体！”
除了她“失身”和“接吻”那段，她重生后的事情几乎全告诉了他，聂奕救了他两次，她以为他会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想他依旧执着一词。
“反正他要伤害到姐姐就是不行！”
白泽的语气近乎偏执，纳兰君心眉色一黯，皱眉道：“难道在你眼里，生命也分亲疏远近，高低贵贱吗？”
那段流浪街头，偷吃抢食，夜夜蹲在庙宇，时常睡得半夜惊醒的日子，他全都忘了吗？！
那段抬头尽是大人们嘲讽鄙夷的目光，低头全是锦衣玉食的孩童们谩骂侮辱的日子，他全部一一抛弃了吗？！
如今闯出了名堂，得到了权势，曾经的耻辱就可以肆意忘却，曾经积压的不甘怨愤就可以尽数抹杀殆尽了吗？！
纳兰君心眼底漫溢着水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失望与颓丧。
“你是想成为那群曾狠狠践踏过我们尊严，将我们踩踏得比蝼蚁还不如，却自命清高，目中无人的所谓强权之人了，是吗？！”
两人身高悬殊，年龄迥异。
若非亲眼所见，无人会想到，一个明明该处于弱小无势的人，会生出那般冷冽逼人的气场与威压。
白泽神经一绷，知道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心里顿时一慌，急欲要解释，说出口的话都夹带着小心翼翼。
“姐姐，小泽没有，小泽就是太在乎姐姐了，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姐姐不要多想，曾经受过的苦，小泽真的一刻也不敢忘记......”
雷声轰鸣，雨势渐大，灰蒙蒙的天空像是特意被人蒙上了一层乌纱，黑暗吞噬下的世界，任谁都难以看得真切。
......
朱墙碧瓦，庭院深深。
一名面色柔美的男子卧床而睡，碧色的玉床冒出阵阵寒气，冷入心扉，刺入骨髓。
白色的单衣薄如青丝，如瀑般的秀发四散于玉枕上，死亡的窒息逐渐充斥满溢。
压抑的抽泣声，慌乱无助的绝望感如同最恶毒的魔咒，扼住了满屋子的所有人。
低泣声中响起薄弱的企盼：“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良久，站在玉床不远处的中年男子才叹气道：“有，冥兮阁新任阁主，聂奕。”
......
第二日清晨。
纳兰君心穿着薄薄的轻衣，头发高高束起，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腰间扎着一根白色腰带，腿脚齐步，正在练功。
她照旧起得很早，空着腹，嗅着夜里留下的雨露气息，摸着黑就开始练功。
这里是阳城，一座熟悉到让她每每想起骨子里就生疼的地方。
这里有她想见却不能见的人，有她想爱却爱不得的人，有她想杀却下不去手的人。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偏偏在自己死亡后才发现...... 女将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