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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毁灭前的绝情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纳兰君心抿了抿唇瓣。
“大哥，你刚刚问我，倘若我是帝王，会不会放弃这个铲除四大家族之一的机会，我告诉你，我会，我会放弃。”
赫连玉玦不发一语，身上的压迫感分毫未减。
“如果铲除四大家族之一的代价，就是要毁了好不容易实现的全国大一统，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我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自我毁灭的利器！”
纳兰君心深吸口气，眼神波光流动。
“当初瀚澜和烨冥之所以开战后无第三方势力介入，那些游散在各地的大小部落之所以按兵不动，就连在最后瀚澜大败，他们也未曾想要从中分得一杯羹，其中缘由，不是因为他们忌惮烨冥的国力，而是因为他们忌惮聂家！”
很多事情她从前或许还不会明白，可自从认识了聂奕后，不得不说，许多以前她猜不通，想不透的事情，也都明朗了。
“瀚澜背靠西北荒漠地区，周围众多部落都是游牧民族，他们最大的经济收入与食物来源，就是放牧和旱作食物。
因为他们生活的地区过于偏僻，人口偏少，交通又极其不便，哪怕收成再丰收，贸易往来若是不发达，那他们囤积的食物也会随着滞销而作废，等同于虚无。
可以说，通商买卖是他们部落最大的收入来源。
可是大哥你知道吗，他们部落雨季时的农产品不是直接出售于瀚澜市场，旱季时颗粒无收依靠的也不是瀚澜的扶持救助，而是聂家，一直都是聂家在供应填补他们的四季困缺。”
她一直都知道，有一个神秘的大商人在背后掌控着这些部落间的贸易。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去调查这个人的身份，只是不管怎么查，也只是查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皮毛罢了。
如果不是她进过逸居书房，看过放在聂奕桌子上的西北文案，她还真不知道，聂家的产业不仅在各大城市里独占鳌头，就连偏远地区的游牧民族，产值也不可估量。
“当初我带兵攻打瀚澜时最为顾忌的，不是瀚澜王室的几十万兵马，而是围绕在他们四周的那十数个部落。
他们虽说经济独立，可政治上却始终是瀚澜的附属小国，倘若他们派兵增援瀚澜，就凭我们这些常年生活在平原水乡，未曾体验过黄沙扑面的兵，如何挡得住自幼熟悉荒漠高原地形的当地住民！
为了保证他们不干涉烨冥与瀚澜的战争，我私自扣留了聂家派来与他们交易的商人。
冒充他们的身份，间接表达聂家与烨冥的友好关系，暗示他们不参与战争......否则就凭席霂的军事谋略，大哥，你以为这场战争，烨冥真有那么大的把握，可以取胜吗？”
说到这里，纳兰君心的视线终于还是放在男人染红的脖颈上。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与他刀刃相见，他是她的大哥，更是教导了她数年的师傅。
她若真的伤他，那同欺师灭祖的行为又有何区别。
手腕一动，匕首瞬间自手中脱落，刀尖没入地面。
女孩的话铿锵有力，字字清晰。
那场势均力敌的灭国之战，自她死后，一直都被人们认为是一段传奇，至于其中的细节，却无人得以知晓。
如今说起来，倒算是聂家的势力，无意中被她给利用上了。
聂奕薄唇紧抿，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她眼睛里转动的光是那么耀眼，那么神采飞扬，可偏偏对着的人，却不是他！
西北部落的接应商人被掳，这件事他也是才知道不久。
在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后，他的心里除了骄傲就是满满的欣喜，她为自己的女人如此足智多谋，懂得借他的势达到目的而高兴。
可现在，他唯有满腔的妒火。
她的所有智慧，为的，也就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赫连玉玦看着那把没入地面的匕首，眸色复杂，深沉的眸底是他人看不懂的神色。
“大哥，假若你今日杀了聂奕，他的父母如何能善罢甘休！”纳兰君心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没底，“一旦他们施行报复，联合那些部落，这对烨冥而言，无疑是一场大动荡。”
“君君，他们和聂家合作，谋取的不过是利益而已，只要朕赋予他们同等的待遇，你说的情况，不会出现。”
“牲畜皮毛运往城镇销售需要的是长途运输，走的是官道，其中的税款可不是比小数目，曾经聂家同他们交易时却允诺过，不收取这笔费用。
大哥你说赋予他们同等待遇，是，或许一时是可行的，可天高皇帝远，这么一笔巨款，长年累月，官官相护，怎么可能不会有人惦记，那些部落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忍气吞声。
还有这些产品的后续处理，聂家向来有自己的固定消费群体，如果中间的交易商换了人，他们也不一定会买账的。”
“瀚澜已灭，如今的天下是朕说了算，他们不过只是些许蛮野之人，就算心有不满，那又如何。”
赫连玉玦低眸凝视她，仿佛看穿她的内心。
“至于那些畜牧产品，作为西北边防军营的粮饷，又有何妨。”
西北边防是最靠近他们部落的位置，将那些东西作为军饷，不仅免了中途的运输风险，降低了运费，还保障了军队的粮食保暖问题。
确实百利而无一害。
这她无从辩驳。
可......
“大哥你也别忘了，席霂还活在这个世上，他是瀚澜名正言顺的储君。即便是亡国太子，声望也是不可小觑，若是由他联合部落集体造势，加上与聂家颇有交情的司家助力，这天下，真的还可以稳固地掌握在烨冥一国之中吗？”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得有人知道他死了，还有，谁能够证明他是死在朕的手里。流言确实不容忽视，可君君，你又怎么就肯定，无凭无据的流言，就一定会不利于烨冥？”
赫连玉玦黑眸深邃。
“君君，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的意图吗？” 女将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