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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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决策
太宗十分清楚隋的经验教训。他决定依靠官员的集体智慧来治理庞大的帝国,处理与四邻复杂多变的关系。遇到紧急问题时,宰相、六部大臣、地方官员都要出谋划策。太宗的这一决定也是他对当时朝廷政治形势审慎评估的结果。他在627年发动宫廷政变,逼迫父亲禅让。然而与他共事的大臣大多比他年长,而且曾为其父效过力,对他夺取皇权心怀不满。一些人多少以他的同侪自居,行事不符合为臣之道。太宗需要以开明君主的形象笼络这些大臣。而且,太宗当政初期,唐王朝的前途仍不明朗。他当时还不到三十岁,治国理政的经验不足,而这正是他的大臣们所拥有的。他由此发展出了独具特色的执政风格,即他的决策过程比一般皇帝更加开放、透明。
但是,七世纪三十年代以后,太宗巩固了自己的权力,初唐朝廷的开放风气开始减弱。他的领导风格趋于专断,其本人也变得喜怒无常,对臣属盛气凌人。他曾连夜下诏,不容群臣置喙。这件事促使谏臣告诫他不要故伎重演。太宗有时在朝会上对臣下大发雷霆,一些人因此胆战心惊,举止失态。魏征不得不上谏,“以义制主之情”。太宗其实也知道,他暴躁的脾气已经使大臣不敢提出异议。为了鼓励群臣直抒己见,他有时故作温言软语,和颜悦色。但这番虚情假意改变不了大臣对他的态度。太宗对此困惑不解。629年,他对大臣说:“中书、门下,机要之司,诏敕有不便者,皆应论执。比来唯睹顺从,不闻违异。”其实此事只能归咎于太宗自身。他博学多识、能言善辩,经常引经据典驳回下属的建议。太宗如此对待大臣,臣子们自然对他百依百顺。长此以往,太宗似乎变得对这种新的领导作风习以为常。641年,已经执政十五年的太宗得意地对下属说:“朕为人主,常兼将相之事。”太宗改变了对谏言的态度,唐廷的决策过程也随即从公开转为秘密,由君臣商议变为皇帝专断。太宗开始对少数几名大臣直接发号施令。他成了所有政策提案的最终裁决者,对所有政策事务拥有最终决定权。皇帝滥用权力、错误估计形势的大门由此打开。 多极亚洲中的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