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寒庐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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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寒庐夜谈
唐游风却笑道,“宋将军,这酒是我自己酿的,不碍事的。况且你别忘了,我可是医者,有我在宋夫人断然不会喝醉的。”
被他这样一说,宋瑾亦也不好再拦着,便将酒杯还到叶初月手中。
叶初月豪爽的扬头干下,放下杯子后,才问道,“唐大人,你不是离开天烬了吗,怎么?”
“有些事情还没做完,不能走。”唐游风漫不经心的又替她添了一杯酒。
叶初月暗想,他要做的事不会是指和宋瑾亦合作那一件吧?依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只为了帮宋瑾亦才留下,难道他对天烬还不死心?
似乎看出她的疑虑,唐游风笑着说,“天烬的事,我早就放手了。夫人,其实您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就算没有我唐游风,这天烬迟早也是要乱的。”
叶初月知道他所言不虚,皇储那位德不配位,有德的那位却是病秧子,加之朝中派系林立,相互倾轧,后宫之中又多有弄妇,林林总总没有一样不是搅乱天烬的祸源。
可她毕竟是天烬人,要为天烬说话的,是以她淡笑问道,“天烬乱不乱,那毕竟是天烬自己的事,可当初唐大人……”
唐游风又饮下一杯酒,接道,“确实如此。我当初的确是筹划着要掌控天烬,但我最终的目的却在沈元。”
“我不懂。”叶初月明白无误的告知。
既然他想得到的是沈元,为何又舍近求远对天烬下手呢?
炉内的炭火烧得很旺,让这间小小的茅舍内暖意融融。
叶初雪大概是倦了,又或者是醉了,竟安然的一合眼睡了过去。
娇软的身子一偏,倒进了唐游风的怀中,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
叶初月刚要起身去扶她,却被宋瑾亦按住。
抬头去看,见唐游风温柔的将叶初雪放在自己身旁,又拿过一件貂氅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手中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尽的爱意。
安置好了叶初雪,他这才接过刚才断掉的话题,向叶初月娓娓讲述了一个庶皇子挣扎求生的故事。
唐游风虽是沈元的庶皇子,当年却极受先帝宠爱,在他十二岁那年,先帝甚至要修改诏书,立他为储。
这事不知怎么走漏风声,心狠手辣的先皇后,是绝不允许有人夺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于是便收买先帝近侍,在先帝饮食中下了毒,致使正值壮年先帝卧床不起,无法朝政,只能交权于太子。
饶是如此,先皇后还是不放心,又以莫须有的罪名绞杀了唐游风的生母平妃,并且将唐游风驱逐出宫廷,又派出杀手对他展开追杀。
幸好沈元尚有忠臣良士,在他们暗中合力保护下,唐游风才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那时,他在沈元也早已没了立足之地。
朝廷上下,早就被皇后与太子掌控,没人敢发出质疑声。有些臣子良心上过不去,私下说了几句腹诽话,就被他们以翻上作乱的罪名给诛杀。
一时间,没人再敢替他这位含冤的皇子说话了。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那集聚十几年的委屈与怨气,随着这口气缓缓淌出。
他说的这些,叶初月也有耳闻,当年她救下冷傲涵时,就听闻他的父亲是因为指摘皇后居心不良,结果被污为沈元叛将,致使满门落难。
又饮了一杯,唐游风继续讲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天大地大却没有他一寸容身地。那种无助又恐惧的感觉,你能知道吗?”
他看向叶初月。
叶初月心中一动,她怎能不知道,当年家族获罪后的她,不也是一样的吗?
唐游风又讲了下去。
沈元无法立足后,没办法,他只好在大巫的帮助下逃到了天烬的边城,在那里苟延残喘的生活。
大巫教他修习医道幻术,又传他武功兵法,他一天天长大,复仇的心也一天天高涨。
后来,大巫为全了他的复仇大业,剃度为僧,潜回沈元替他招兵买马,可沈元从没有一日放松过对他们的紧盯,无奈,大巫只好招揽那些获罪的囚徒,将他们带到了天烬,并训练成杀手。
可那毕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与强大的沈元对抗。
能对抗沈元的只有天烬。
可天烬凭什么替他这样一个异国的庶皇子出头?
“所以,你就想夺下天烬,然后反手对付沈元?”叶初月问道。
唐游风点了点头,“机缘巧合遇到了靖王父女,知道了他们和天烬凤氏的夙怨,也知道了他们的野心,我便利用了他们。”
他在天烬的三位皇子中,斟酌一番,最后选定了凤烨华。
“也只有他还能成些气候。其他那两个,哼……”唐游风拨弄了一下炉内炭火,幽幽叹息道,“可惜时也命也,遇到了你们,注定我大业难成。”
他收了声,不再说话,炉中跳动的火苗在他脸上映出斑驳的暗影,透出几许雄心不遂的落寞感。
叶初月垂下眼睛想了想,道,“就算你如愿真的报了仇,那接下来呢?难道你真的愿意去做沈元的皇帝吗?”
一句话问得唐游风愣了,许久后才失笑道,“……的确啊,你的确知我,知我这闲散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
他说话时,眼睛不自觉的瞟向了甜睡中的叶初雪,沉郁的眸光中渲上了一抹迷离。
宋瑾亦一直喝酒,听他们叙谈,始终没有插话,这时才说道,“唐兄,我这次带她们前来,是有事相托。”
闻言,叶初月和唐游风皆望向他。
唐游风笑笑道,“宋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宋瑾亦见他应答没有半点犹豫,便也快言快语道,“我想让你护着她们离开这里。”
叶初月“腾”的站起身,莫名其妙的看着宋瑾亦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撇下我,自己去冒险?”
他的话一出口,叶初月就已经通晓了他的心思,他是怕和太子的对决没有胜算,到时候会连累到她。
可她几时是个贪生怕死,自求独活之人?
宋瑾亦伸手将叶初月拉着重新坐下。
唐游风又往炉中添了些炭道,“我可以答应你,只是瞧着叶大人似乎不同意啊。”
“我当然不同意。”叶初月说着,直直盯向宋瑾亦,“宋瑾亦,你总说我是无情无义之人,可我要告诉你,你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这一次你就是说破天去,我也绝不会扔下你独自面对危局。”
说完提起酒壶,给自己满满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用袖子抹抹嘴,将杯子一丢道,“除非,除非你心里根本就不当我是你妻子。”
宋瑾亦听了这话,又欣喜又动容,复杂的感情纠缠在面上,似喜似忧。
唐游风用竹箸往杯沿一击,道,“宋兄,依我看你就听嫂夫人的吧。你担心她,她又何尝不挂记你。与其彼此牵挂分了心神,倒不如夫妻一体同进同退。就算最后大事难成,也总能全了恩爱情义。”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何况嫂夫人又是世间少见的女诸葛,有她在,能省却你许多麻烦。”
宋瑾亦见叶初月心意已决,又听了唐游风的话,便点了点头。
握住叶初月的手,他动情道,“前面可是一条未知的凶险之路,你真的准备与我同进退?”
叶初月横了他一眼,将头靠在他肩上道,“我有那一整条河的祝福加持,遇到什么凶险都会逢凶化吉的。”
说完,两个人对望一眼笑了起来。
唐游风也跟着笑,偏头看着腿边躺着的叶初雪,问道,“那她呢?”
宋瑾亦这时做主道,“她就留在这里吧。这丫头也是时候活的畅意些了。”
这一次叶初月没有反对,同意了宋瑾亦的提议。
第二天初晓时,两个人才赶回了将军府中。
进了门,宋瑾亦似乎有什么急事,将叶初月送回卧房后,直接叫上管家去了书房。
叶初月以为他是询问府中的杂事,并没多想,回屋后,唤了几声“小媛”,却没人应答。
她便唤进来其他婢女询问小媛去哪了。
那小侍女恭敬的回道,“夫人您和将军昨夜离府后,奴婢就再没见到小媛姐姐。”
听了这小侍女的话,叶初月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心里却起了疑。
她倒在床上躺了一会,越想越不对劲,便索性坐起身,披上衣服去了宋瑾亦书房。
走到门口,正好看到管家走出来。
管家冲她行礼后,打算离开。
她叫住了他,疑问道,“你可知我的贴身女使小媛去哪了?”
管家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这,老奴不知能不能说,夫人还是问将军吧。”
说完,火燎屁股似的转身快速离开了。
他的反应加重了叶初月的疑心,她转身进了书房,看到宋瑾亦正将放置着假地图的盒子放到书架上。
宋瑾亦见她进来,便笑着问,“是不是寻不到你那贴身的婢女了?”
叶初月立刻惊地睁大眼睛,满腹疑惑的看向他,犹疑问道,“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咬钩而已。”宋瑾亦说着,又将那盒子拿了出来,当着叶初月的面打开。
叶初月探头去看,里面空空如也,早先由她亲手放进去的假地图,此时已不知去向。
她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小媛是那藏在府中的细作?”
怎么可能?
她若就是那细作,自己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报告将军,夫人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