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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无情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大与小的相对，在于比较，没有比较，哪里能够理解吴御眼中的“大”和“小”。
就如白凤桓和白凤仪并不懂得吴御察觉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非要搞个“锦囊妙计”式的留言，让他们自己发现。
“人心变化有迹可循我是知道的，虽然没怎么关注过心理学研究，但是真没想到，心理变化这样的混沌系统，竟然可以凭借几条明显线索直接忽略其它所有因素的干扰吗？”
吴御在峒州陷入了沉思，他必须警惕，如此轻易的发现了人心变化的规律，很可能这所谓的规律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原因就在于无数时光的无情道修行，带给他的习惯太过强大。
无情道不是指冷酷、残忍，而是指仅仅依从于类似宇宙本质的规律行事，只不过无情道的规律是由修行者自己指定的，其本质是要以修行者的自我追求为中心的。
便如地球上常被曲解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不是讲天地不是玩意儿，把万物都当做草、狗一样卑贱的东西，实质上的含义，是指天地不偏爱任何存在，世间万物在它的规律之下都与草、狗的地位相当，无论是自认高等的人类，还是最不被人类放在眼里的粪土。
这种极度的规律中，任何感情都是不必要的东西，不能为修行者的自我追求的实现，提高效率，于是它们被统一抛弃，这才被称为无情道。
同样，有情道也并不是指修行者心地善良，爱做好事容易被感动。
有情道修行者的本质依旧是以自我追求的实现为中心的，只不过他们认为感情的存在有助于增加自我实现的效率，所以一应感情被保留。
所谓有情道、无情道，只是一种大概的泛指，具体走上这些道路的修行者，所采用的方式也多有不同。
吴御很担心，他虽然想要探一探曾经被他舍弃的有情道中，会存在哪些被忽略的本质，但无情道那种一切以效率为先，以本质规律为准则的习惯，很可能随时干扰他的发现。
特别是所谓的洞察人心。
人类乃至一切拥有自我认知的生物，其思维都是一个庞杂的混沌系统，其中能够影响生物体下一个动作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吴御走在无情道上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尝试过解析这个混沌系统，找出混沌中可能掩藏着的规律，将其变为一种有迹可循的秩序系统。
但很可惜，他失败过很多次，最终也只能凭借庞大无匹的计算力，直接在同一时刻重复模拟整个混沌系统，在无数个结果中，选取结果重复次数最多的那个。
这属于暴力拆解，类似于用纯粹的力量碾压过去，固然很爽快，但技术含量太低，不能不说，那一直都是吴御的遗憾。
正如地球上许多人都崇拜的一句话一样，知道的越多才发现自己越无知。
哪怕吴御可以俯视一切凡人了，哪怕类似碧霄天这样的虚天宇宙都可以随他心念死亡新生了，也依旧存在着他所不解的一点奥秘。
类似这种推测人类思维痕迹与行为的尝试，吴御做过很多，他担心的就是自己这次的发现，其实仅仅是曾经那无数次实验结果留下的深刻印象，让他好似本能一般，预见了事情的发展方向。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知道，人类的思维变化到底有着哪些实实在在的影响，这个混沌系统到底是有迹可循的，还是彻底没有规律的。
没能真正理解其中的奥秘，到底是因为其中没有奥秘，还是因为吴御的方法不对，又或者层次不到？
当然，最可能的，还是他无视情感，忽略了一些本来不该忽略的关键信息。
现在，自己的徒弟离开了，不必再考虑白凤桓的感受，大周这片土地上，吴御可以随心所欲做实验了！
反正等到白凤桓再回来，至少也要几十年，眼下的一切，都会了无痕迹！
心念一动，吴御所属的那些微粒子从御磁术中解放出来一部分，随即便分散开来吸纳天地元气为己用，之后再如当初重塑肉身一般，将那些天地元气化为自身的组成部分，于是片刻之后，吴御原本的三十六兆亿微粒子，极速扩张到三百兆亿，并且仍然不停，向着千兆亿继续前进。
几乎无有穷尽的微粒子随着吴御的心念，向着整个大周地星抛洒而出，不久便将大周彻底包裹起来。
除去留在峒州附近的微粒子继续维持御磁术，进行巨量运算之外，其余的微粒子开始各自搜索自身范围内，一切可能激化极端情绪的人类。
可以是当初的白凤仪，也可以是被抢走权力的皇帝……
所有可以被激发情绪，可能出现真种跃迁现象的人类都被吴御默默列为实验案例。
很快，整个大周便动荡了起来，各种匪夷所思的冲突与案件疯狂增长。
有人杀戮、有人行善、有人纵欲、有人苦行、有人破坏一切道德良俗、有人倾尽所有打造地上天国。
吴御冷眼记录，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无情道想要转为有情道，任重而道远！
作为国师，刘瑁很快便察觉了大周的诡异，拿着几位朝廷重臣在愁眉苦脸中总结出来的卷宗，沉默许久。
“我去求真人。”
丢下这句话，刘瑁赶赴峒州，这里因为白凤桓的离开，吴御已经很久没有继续公开讲道，除去当初的白氏伙计仍不甘心，每日必定守候之外，便只剩下了被羁押的白凤渊和刘鹅毛。
就连白清茂、白清洵等人，都在峒州成为空城之后悄然离去。
“白凤渊，你整天骂骂咧咧的，真不怕真人杀了你啊？”那白氏的伙计扛着从城外收来的一袋粗粮，回来的时候便见白凤渊和刘鹅毛在下棋，嘴上还一直骂个不停。
棋是刘鹅毛弄出来的五子棋，下棋的两个人都已经有些神经质了。
没有得到回应，那伙计摇摇头，自顾自烧灶做饭。
刘瑁默默看了片刻，跪到那扇依旧刻着“擅入者死”的大门前：“大周成王、国师刘瑁，求见真人。” 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