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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探究虚实
河堤边上，是小院人家，矮矮的乌瓦白墙，住着好几户，几位大娘聚在院外门口聊得正欢，手里择着扁豆，闲扯着家里儿女，婚嫁生子，日常琐事，面朝河堤杨柳岸，好不舒适。
周无显半搭着腿在一矮墙上，另一条腿肆意地晃着，向桥那边张望，嘴里哼着江南小调，叼着一片狭长的杨柳叶，走音的调子顺着杨柳叶吐出，难听得十分别致。
脸上十分悠闲惬意，伸个懒腰，而被他砸的那位皇帝还苦兮兮地拖着受伤的左腿，在众人簇拥之下回到天雅小院。
就好像于他而言，砸伤皇帝这种事，和去买豆腐顺便买把葱那样稀松平常。
他享受这这份难得惬意，没注意，院墙内，一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拿着一把扫帚，朝哼歌的他悄悄走近，眼里带着狠意。
“你给我下来！下来！”
扫帚朝他脚上、屁股上就是一顿猛戳，继而往他身上打去。
“啊啊啊啊！我这就下来……别戳了，屁股疼！”
被扫帚戳屁股的周无显赶忙从矮墙上滚下来，好不狼狈，躲过了春巡防卫，居然没躲过小院里那个拿着扫帚的老爷爷。
那老爷爷不依不挠，还从院子里走出来，气势汹汹地拿着手中那把扫帚，吹鼻子瞪眼的，往他身上推搡去，嘴里呵斥着：“我前些天就看到你在墙上了！臭小子！专盯着我家孙女看！安的什么坏心眼！”
周无显跳着脚，不断闪躲着，老爷爷乘胜追击，扫帚上每一根扫帚条都在努力戳他屁股，捂着脆弱的屁股，在河堤上转着圈，嘴里嚷着疼，四处乱跳着。
“还不走！臭小子，我看你是……”
老爷爷正要扬起扫帚往他身上打去，可无论怎么用力，扫帚像是停滞在空中那般，下不去。
周无显耳朵微动，感觉到身后有人，左手硬生生地把老爷爷的扫帚握住，刚刚还横扫他全身的扫帚横在空中，无法动弹。
“爷爷，你进去吧，一会儿有个姑娘来找我，你就说我在柚木林等她。”
突然松了手，老爷爷背着后坐力向后推了几步，踉踉跄跄，一脸懵，身体不由自主地，正要摔到时候，身后有一人猛地扶住了他，这才缓过来。
周无显不管不顾的，径直往前面走去，前面是桥，有几个人在上面走，再往前走，是河堤下游，没什么人。
耳朵立起，身后，那个人的脚步声很轻，一步、两步、三步，走过了絮絮叨叨的大娘，扶住了拿着扫帚，不知发生何事的老爷爷，正向他走来。
最后，停在他身后，河堤，下游，无风，无人。
周无显定在原地，倏地绕到他身后，一把匕首就这么抵在他颈脖动脉处，戏谑道：“易府的人，都喜欢尾随吗？”
易水寒冷哼一声，瞬间折下他手腕，速度比他快得很多。
叮当！
匕首掉落。
易水寒旋即食指勾起，形成凤眼，直击他左胸心口处，丹田使力，将他推出，道：“阁下这身手，卖豆腐不觉得屈尊了吗？”
周无显脚下稍稍放力，滑着青石地面，整个人被推出很远，游刃有余的停在一处，走上前来，笑道：“阁下谬赞，卖豆腐是个蛮好的生意，谈不上屈尊的。”
即使他刚刚放力不着痕迹，可易水寒还是看出来他对自身实力有所收敛，完全不像是之前所推测的那样，只有中等偏上的水平。
而且，刚刚击中他左胸心口处，他脸上并无异色，可半个月前那个地方才被蓝陶陶的玄鱼长剑刺入，恢复竟然如此迅速？
这让易水寒对他感兴趣起来，向后撤步，背起惯用的右手，左手劈起手刀往他身上砍去，周无显快步后移，并不想在这里与他耗，只是防守，左右手并用地挡住来者凌厉地手刀……
“嘶……”
手腕处碎骨一般，疼到锥心，周无显难受地握着手腕。
易水寒下手，看起来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如风一般，但砸在身上，十分精确，直击重穴，力道拿捏得恰到点上，要用三分力对付他，就不会用三分半。
“不堪一击吗？”
易水寒上前，淡淡道。
不能与他鏖战，周无显脚上浮起般快速平移，要往柚木林里去，易水寒的意图很明显，是想要拦住自己，不让自己到柚木林。
易水寒散步般跟在他后面，背着手，脚下生风。
周无显刚刚只是防守，并没有进攻，看不出他真正实力来，只能将他实力逼出来。
于是身子腾空转了几圈，紧接一阵风刮过，扫到正往前平移的周无显耳后，这一下，又快又恨，令人猝不及防。
周无显闪躲不及，连退数步，腹腔中的血顿时涌上心口，闷哼一声，单膝撑在地上。
看来他除了不让自己去柚木林，还想探出他的实力来。
周无显撑着地面，吞咽下被打出，噎在心口的血，目中猩红，拳头紧握，地上砂砾陷入肉中。
易水寒居高临下，俯身看他那攥紧的拳头，迈步向前，脚，进入他的低垂的视线里。
刹！
一重拳直直从下而上打来，易水寒轻轻侧身闪过，足尖轻点，一跃而起。
河堤下游处，两个身影来来回回，速度快得宛若晃影，不存在般，路人走过，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苏之筱到河堤时候，没有看到周无显，他一向很准时的，一位老爷爷带话，让她到柚木林去找他。
虽心有疑虑，还是来到柚木林处。
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脚边时不时有杂草刮过，沿着采伐工人走出来的路，木料的搬运定然会有洒落的木屑，所以她首先沿着木屑的指引，往林子深处探去。
越往深处，越是寂静，甚至能听到柚木生长的声音，还有嫩草破土而出的响声。
悉悉率率……悉悉率率。
“谁？”
苏之筱大喝一声，停下脚步，往四周望去，警惕地将后背紧贴在树上上，上下左右张望。
悉悉率率……悉悉率率……
双手护在胸前，手里拿着匕首，小心谨慎地观察杂草晃动的方向。
杂草丛里动静很大，突然冒出一个身影，苏之筱差点就要把手中匕首扔到那人身上。 佞臣夫君猛如虎